江盼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薑呈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她的手機,斜著身子靠在光潔的大理石牆麵上等著。


    “忘到座位上都不知道麽?”薑呈說,手機落在掌心牢牢握住,他站直了身子走過來,伸手遞過去,聳了聳肩,道,“剛剛有個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我沒忍住接了,抱歉。”


    江盼眉頭跳了兩下,一把抓過手機,“謝了。”她說,手機裏也沒有什麽重要的聯係人,他接了就接了。


    江盼一邊打開手機一邊往前走,薑呈兩手抄著兜,晃悠著跟在她半步之後的右邊,“他問我是誰,我就說你去洗手間了,等會兒迴電。”


    江盼的腳步突然一頓。


    “怎麽了?”薑呈問,借著身高的優勢從她肩膀上麵看過去,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剛剛來電的聯係人——範樹景學長~


    沒錯,就是那個波浪號,江盼一直沒有修改的看起來就帶著少女心意味的波浪號。


    “沒事兒。”江盼退出通訊錄,關了屏幕把手機塞迴包裏。


    薑呈承認,他就是看到那礙眼的“學長”兩個字和更加礙眼的“~”才接起來的。那邊兒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男學生,發現是別人接的電話,說話都結巴了一下,才硬邦邦的問他江盼在哪裏。


    薑呈本想開個玩笑,可又怕江盼出來知道了生氣,想了想,還是說,“我是江盼的朋友,她現在在洗手間,有什麽事兒讓她出來迴給你?”


    那邊兒顯然還想問些什麽,但是猶猶豫豫最後還是說了個“好的,謝謝了。”但那個謝謝說的十分不情願,就差從電話裏鑽出來揪著他的領子問“你是江盼什麽人!?”了。


    顯然是江盼的追求者,薑呈掛了電話胡思亂想著,不過什麽追求也不可能比得上她英俊瀟灑年輕多金。


    薑呈又自戀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難道他已經把自己歸結到江盼的“追求者”裏去了。


    不不,好像並不是,他又蹙眉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根本懶得搞清楚目前這個奇怪的定位。“什麽大不了的,圖個開心麽。”他嘟囔道,想的頭疼就索性不想了,反正現在還挺好玩兒的,想太多就沒意思了。


    正巧江盼從洗手間出來,他這迴兒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想看看自己究竟覺得她哪裏好看,結果卻越看越覺得好看,差點兒都要挪不開眼了。


    真要命,他想著,伸手給江盼拉開車門。


    江盼現在沒心思考慮範樹景的問題,也不想迴電話,晚上喝的紅酒後勁兒不小,她有些犯困。


    今天晚上還有第二攤的,說要去什麽會所玩兒,江盼確實有些累了,也不想喝酒賣笑,就推說學校裏晚上會查寢,她之前報的是留宿,所以如果不迴去的話會報給學校。


    反正都是胡謅的理由,大家都喝的醉醺醺沒人探索裏麵的邏輯關係,隻是嘻嘻哈哈的說沒關係,不讓她走。


    江盼看了眼薑呈,討好的笑了一下,說:“我還要順利畢業呢。”都是鬼扯,夜不歸宿和畢業毫無關係。但是勸服薑呈用的不是理由,而是態度。


    果然薑呈很吃這一套,直接替她說話,“行了行了,人家還是學生呢,迴學校怎麽了。”說著迴頭看了她一眼,“我送你迴去。”


    於是就有了在洗手間門口的那一幕。


    薑呈也喝了酒,自然不能開車,叫了家裏的司機來,兩人都坐在後排。隻可惜後排的座位太寬敞,兩人之間都能放下個大熊貓,氣氛實在說不上溫馨。


    江盼放下一點車窗,讓風吹起來。


    薑呈一隻手臂搭在兩人之間的扶手墊上,側頭看著她,問道:“你是b大醫學部的?什麽專業?”


    “護理。”江盼說,被風吹得眯起眼睛。十月份的夜風已經有些涼了,她剛從酒店出來的時候額頭出了點兒汗,這時候一吹又有些不舒服,便又抬手將窗戶按了上去。


    車廂裏立刻安靜下來,民謠舒緩的曲調輕輕迴蕩著。


    “喔,還不錯,白衣天使。”薑呈說,差點兒沒說成製服誘惑,好在最後關頭打住了,才沒給人以過於不要臉的印象。


    “還行吧。”江盼不置可否道,誰知道以後會做什麽呢,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去當護士。


    “我當年也接到了b大的錄取通知書,可惜不想總在一個地方待著,就去英國逍遙自在去了。”薑呈大言不慚的說,“我們差一點兒是校友了呢。”


    “真假?”江盼也笑了,輕鬆的說話,b大即使在本地也並不好考,這個徹頭徹尾二世祖樣子的薑少竟然也考的上?


    薑呈顯然很不滿意被質疑,眉毛一挑,“騙你幹什麽,我當年也是認真學習的優等生。”這話真不是騙人的,薑家雖然家底殷實,但幾輩人下來早就養成了良好的家風,要說真正混日子不學習的小孩兒,還真沒有幾個。


    至於現在嘛,那就暫時不提了。


    “真棒。”江盼像哄小孩兒似的說,她不是不信,隻是看薑呈那樣子,透出幾分男孩兒的傻氣,比他嬉皮笑臉的時候有趣多了。


    薑呈很是不滿江盼的態度,“哼”了一聲,說,“怎麽,不聲學長聽聽。”


    江盼才不上套,斜睨著他,“又不是真的學長,為什麽要叫?”


    “好聽唄。”薑呈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衝她拋了個媚眼兒,“你要是願意叫我老師我也不介意。”


    “口味這麽重?”江盼探身過來,車裏的光線很昏暗,偶爾有路邊的燈光照進來,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酒精的作用讓她大膽又有些放縱,嘴炮黨誰不會。


    她看著薑呈那完美的幾乎像是雕刻出來的側臉,輕輕笑了一聲,“那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她聲音很輕,幾乎是氣音傳到薑呈的耳朵裏,她又靠的非常近,唿吸的頻率都清晰可聞,那樣的溫熱氣息和女孩兒特有的甜軟瞬間將他席卷。


    寬敞的空間仿佛突然變得窄小,薑呈覺得自己被柔軟又甜膩的氣氛包裹,順著毛孔滲入神經,一點點交融、匯聚,最後像電流一樣擊入脊椎。


    薑呈猛然發覺自己的異樣,長腿交疊一下遮住身體隱約的反應。


    他緩緩吐了口氣,不甘示弱的湊到她耳邊,輕聲迴應,“那你倒是叫一聲我聽聽?”


    嘴唇幾乎碰到江盼的耳朵,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像一根顫動的弦,從耳朵傳入神經,惹得她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氣氛變地過分旖旎,一聲警鍾在她腦海錚然敲響。


    江盼低笑了兩聲,抬手推了推他,“薑少的妹妹,我還真不敢當呢。”她笑道,生生的將車凝滯又迷離的氣氛打斷。


    薑呈任由她把自己往後推了推,手指搭上嘴唇輕輕摩挲兩下,有些意猶未盡,又有些慶幸,他並沒打算真的做什麽,所以一旦失控場麵會不太好收拾,此刻這樣也好。


    “有什麽不敢當。”他說,摸了摸嘴唇,聲音裏竟然還有幾分可惜。


    江盼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對方的動作還是一清二楚,她這次笑笑沒說話,又將車窗放下一截。


    必須得吹吹風了,剛剛一定是酒精上頭,大腦不清晰了才說出那麽曖昧的話。


    薑呈見江盼有些懊惱,怕她尷尬,隨口扯了幾句閑話。


    路上車輛不多,一路飛馳,不多時就到了校門口。


    薑呈先下了車,擋著車頂讓她出來,“到了。”他說,“自己迴去沒問題吧?”他雖然身體沒有什麽異樣,但心裏仍舊有些浮躁,想盡量躲開她的氣息範圍。


    “薑少送我迴來還有什麽不可以的,你就是想進校園我也不敢啊,還不得被人圍觀了?”江盼也恢複了伶牙俐齒,衝他擺擺手,“薑少路上小心,我迴去了。”


    薑呈靠著車門,看她走進校園之後才重新坐進去,“迴去吧。”他說,有些疲憊的往後一躺,心想,找時間單獨約她出來吃個飯吧,今天這麽多電燈泡簡直礙眼。


    **


    江盼不知道薑呈又在打什麽心思,她下了車才發現自己腳步有些虛浮,一腳深一腳淺的感覺。走出去一段,她迴頭看了看自己的路線,沒有歪,這才略微放下心,慢悠悠的迴了宿舍。


    宿舍裏亮著燈,這幾天隻有她和那個生性膽小靦腆的姑娘兩個人在宿舍,高秀英和任銘心一個跟著學生會出去旅遊,另一個迴了家。


    姑娘叫王小明,家在雲南,一般隻有過年和暑假的時候才會迴去,她見江盼推門進屋,主動打招唿,“你迴來啦,怎麽這麽晚?”


    這些天隻有兩個人在宿舍,反倒說了不少話,高秀英他們在的時候,王小明不怎麽敢跟她講話,這個時候倒是放開了很多,也是個話不少的人。


    “晚上去吃飯了。”江盼放下包,喝了兩口水準備去洗漱。


    王小明坐在床上往下看,豔羨道:“你化妝化的真好看,我要是也會就好了。”


    江盼哈哈笑了兩聲,說:“有空了教你,也不難學。”


    本來隻是隨口一句話,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忍著頭疼洗漱完畢迴到桌前的時候,就見王小明抱著一袋子化妝品,眼睛一眨一眨的湊到她身邊,細聲細語道:“你今天是不是不去做兼職了?有什麽安排麽?”


    就差直接說“拜托拜托,教我化妝吧”。


    江盼一眼就看明白了,大方說:“暫時沒什麽安排,我看看你都有什麽東西。”


    她平時沒怎麽注意王小明,這幾天更是早出晚歸,沒想到王小明這裏的化妝品還挺全,也都是學生們喜歡用的平價牌子。


    王小明已經自覺地做完了護膚和底妝,她在代購哪裏買了一些平價種草的化妝品,可是自己嚐試起來總是怪怪的,妝麵顯得又刻意又髒,所以期待著江盼能幫她化腐朽為神奇。


    江盼看了看她的眼影的骨幹眼影,作為日係開架眼影之王,它的性價比和效果是相當值得購買的,王小明買的是2號,略微偏橘色係,上眼顯得比較活潑,又比較好畫,算是新手首推的一款色號。


    一共三個顏色,畫法比較簡單,江盼把鏡子拿到王小明眼前,手把手的教,再讓她比著葫蘆畫瓢描了另外一隻眼,竟然還不錯。


    “天呐,好神奇,我竟然學會了?”王小明驚訝的說,左右的反複看自己的眼睛,聲音都比平時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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