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文澤迴了屯子後一進門,他娘就劈頭蓋臉責罵他不迴來幫忙拾掇喜宴,而且,他小姨尤青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而唯恐他們家吵得不兇。


    尤青整出來一副長輩的派頭,各種數叨文澤沒有當哥哥的樣子,一點兒也不照顧弟弟秦二狗,也就是她的兒子。


    還說她就沒見過文澤這麽不孝順的兒子,文澤都當上了大掌櫃,也不懂得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也不懂得把父母接到金記住下享享清福。


    反正總而言之就是文澤孝順的話,就應該將爹娘接到金記而好好侍候著,文澤懂事的話,就應該將秦二狗放到金記鐵鋪做個賬房先生。


    文澤是個打鐵的出身,掄大錘和捶打鐵器鍛煉出來他超乎尋常人的耐性,因此文澤一聲不吭,聽著尤青翻來覆去責罵了整整一個時辰。


    當文澤聽到了外麵報時的梆子聲時,他倒是還能忍,但是不想忍下去了,因為他總得好好睡一覺而養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才能精神飽滿地去武家迎親。


    文澤毫不留情地懟了尤青,大意就是他爹還活得好好的,他也活得好好的,還輪不到姓尤的當家,趕緊滾得遠遠的。


    尤青馬上哭嚎起來,轉頭抱怨姐姐尤蘭沒管教好兒子,連帶著她這個小姨都被外甥罵得一文不值,以後他們一家永不登文家的門,明天也不來吃喜宴。


    等到尤青哭哭啼啼著走了後,他娘尤蘭就接了班而哭嚎起來,說文澤罵尤青就是不給她臉,她也是姓尤的,文家容不下她了。


    文澤尋思著不是文家容不下他娘,而是他娘嫌文家的廟小,想搬到金記住呢,他該說的,能說的都說過了,因此隻剩下了默不吭聲。


    反正他娘和他小姨在罵人這方麵是不相上下,他娘罵了他一個時辰後又換了新花樣,聲稱文家容不下她,那她就迴娘家。


    其實呢,他娘的娘家人都不是善茬兒,舅舅們一個比一個刻薄而唯利是圖,說得毫不誇張一些,他娘要是真的迴去了,他們能將她捂死了賣屍首。


    而且這話還真不是文澤的惡意揣測,他在十歲那年,親耳聽到他大舅對他二舅這樣說過,說他娘喘氣不如沒氣了值錢,賣屍首比賣活人劃算。


    文澤還記得那次的起因是他大舅和二舅財迷心竅,想借他家的驢子賺黑心錢,他們想在夜裏拉著驢子進山裏砍伐樹木賣給黑心的木材鋪。


    他爹還算機明而拒絕了這個無理要求,說這可是犯法的勾當,弄不好文家老小都會跟著吃牢飯,但是他娘可著勁兒吵嚷不休。


    當時,他這兩個舅舅說出去上茅廁卻好久不見迴來,他出去上茅廁就聽到了他們在院門外這樣說叨著,嚇得他趕緊翻過了鄰居的牆頭,央求鄰居嬸子去把文瑞和屯子裏的巡邏隊請了過來。


    文瑞等人最終攆走了他這兩個舅舅,而他爹忍不了他娘動輒拿這茬兒吵嚷不休,那年忙完春耕後就把驢子賣給了別人。


    所以當文澤聽到他娘提出迴娘家這個茬兒,他就很想說叨一下這件舊事,但是轉念一想,他娘肯定聽不進去,再說了,或許他那兩個舅舅現在變得善良了呢!


    當他娘抓起了炕頭上的小包袱,他爹一把拽住,聲稱自己活著一天,文家就容得下尤蘭。


    他娘攻下了他爹,又開始攻他,如果他不答應一周內把他們夫妻倆接到金記常住,那麽她就上吊死給他看。


    文澤不得不再次囉嗦,讓他娘搞清楚一點,金記不是他文澤的產業,他這個鐵鋪掌櫃隻不過是錢大雙對他的器重罷了。


    而且,他爹娘去金記鬧騰了一頓後的結果是他一兩銀子的月錢沒了,如果再繼續鬧騰下去,那他就娶不成武秋菊,最後也沒法靠這個打鐵的手藝吃飯。


    他爹還能聽進去,他娘根本聽不進去,還胡言亂語說錢大雙肯定睡過了他,那就應該把金記鐵鋪送給他,這樣以後錢大雙還能偷著睡他。


    這個茬兒,文澤臉皮不夠厚,沒臉和錢大雙如實說,隻說他爹很生氣,掇了他娘兩耳光,然後拽下來他娘手裏的包袱。


    他爹聲稱已經給了他娘二兩銀子,所以他娘不能再帶走包袱裏那將近二兩的銀錢,他娘想過就過,不想過就滾迴尤家去。


    結果毫無疑問,他娘哭天抹淚,整整罵了他這個不孝子一晚上。


    文澤幾乎是一夜無眠,他的心情不是難過兩個字可以形容出來的。


    講真,他是想著金記這夥人,想著武秋菊,想著他爹這麽多年的不容易,才最終忍著沒有摔門而去。


    真的就如錢大雙所料,即將當新郎的文澤真的是吃了一肚子氣,不過這還沒完呢……


    今天,他去武家迎親那是三個字,很順利,武秋菊的哥哥武安來專門換了身新衣服送妹妹出嫁。


    在路上,文澤一個半截黑塔似的漢子幾近哽咽著,向武安來和武秋菊說了他娘如何怎樣。


    武安來沒有一個字的難聽話,隻是笑著喊了聲妹夫,接著問文澤希望他們兄妹怎麽做。


    文澤說他們兄妹能夠理解,他甚是欣慰,然後叮嚀他們去了文家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用給任何人好臉色,反正拜了堂,吃了喜宴就走人。


    但是到了文家後,說了永不登門的尤青一家子在大夥兒的麵前,諂笑得像是哈巴狗似的,文澤說到做到,真的是黑臉待之。


    拜堂時,一拜天地很順當,但在二拜高堂時……


    武秋菊滿臉堆笑喊著爹娘,文澤爹笑眯眯地答應著,文澤娘卻是一張黑臉快拉到了腳脖子那兒。


    不止如此,文澤娘對著那麽多吃喜宴的村人厲聲“教訓”兒媳婦,說武秋菊和於臘梅一樣,一臉的狐媚之相。


    如果武秋菊婚後敢偷漢子,那文澤不管,她這個婆婆也得揍斷了武秋菊一條腿。


    台下的武安來聞言變了臉色,就要上台和文澤娘說叨說叨,被文六斤和拴梁拉住了,他們說文澤娘不是東西不要緊,反正武秋菊嫁的是文澤,大不了婚後分家立戶。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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