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文招娣那廂空著也是空著,文老九可以在那廂午睡或者躺著,總比在前店坐硬板凳舒服一些。


    但是文老九聽了後,感動是有的,心動也是有的,不過最終沒有去那廂午睡的念頭。


    因為文老九尋思著閻四豹娶於臘梅是早晚的事兒,畢竟兩個小年輕都是幹柴烈火的年紀,那天一不小心生米就煮成了熟飯。


    是的,文老九覺得那廂正適合做閻四豹和於臘梅的婚房,他一個老光棍在那廂午睡或者是躺著,會留下絕戶氣的,會克衝得這小兩口以後膝下無兒無女。


    當然,錢大雙不知道文老九想的這麽多,她說了幾次後就不再提這個茬兒,任憑那廂無人住而空著。


    兩天後,張亭長中午過來吃了家常飯後對錢大雙說了個事兒,時家布坊的時仲奎托人捎迴了一封長信,大意就是因老家有事耽擱了返迴的行程。


    時仲奎在老家收完地租後,湊巧撞見了本家的一樁喪事兒,快到知天命之年的幺叔染上了天花,被其一堂兒孫綁在老宅的下房裏活活渴死餓死了。


    而且他幺叔的兒孫們並不按照老喪的流程辦喪事兒,將其屍身用草簾子卷了丟棄到村外的河灣灘上。


    這還是村裏的老羊倌看見了,讓小羊倌給時仲奎的一個家丁捎了話,老羊倌將裹著他幺叔屍身的草簾子扛到了灣灘上的崖洞裏。


    他給了小羊倌十文錢,當晚派家丁捎給老羊倌一兩銀子的酬謝。


    最終,時仲奎用騾車將他幺叔的屍身拉到了時家老宅子門口……


    因為一方麵,時仲奎擔心此事被村人詬病而損害了他這一支的名聲,另一方麵他顧念著幺叔生前和他們父子都相處得很不錯,親情彌篤。


    他父親去世時,他幺叔一個老爺們,在停喪那些天一燒紙就哭上一場。


    還有,在他還是個半大小子最饞肉的年紀,他幺叔出去做長工,每次迴來時總要偷著給他買個雞腿或者是兩個肉丸子,用荷葉包了揣迴來。


    但令人心寒的是他幺叔的一堂子孫堵住了老宅子的大門,幾個堂弟媳婦兒大罵他多管閑事。


    因為時仲奎父親是時家長子,而他是時家長孫,因此時家老宅子的正房兩間東屋以及東下房都在他的名下。


    以前他是看在幺叔的份上,暫讓幺叔的長子長孫住著,但幺叔走得這麽淒慘,他不再將就著一家和氣。


    人老脾氣壯的時仲奎也不捎信給縣城的三個兒子,也不懼村人的眼光,畢竟他幺叔的兒孫不占理,反正他就要在時家老宅子裏給他幺叔辦後事兒。


    最終他幺叔的兒孫等人就與他手下這幫身強力壯的家丁起了衝突,村裏的裏正聞訊趕來主持大局。


    最後在裏正的調解下,時仲奎出銀子買下了時家另一半老宅子,換而言之就是將他幺叔的不孝子孫們都攆了出去。


    時仲奎將他幺叔的棺槨以及靈牌都供放到了東屋,打算一個人披麻戴孝,停喪六天,送他幺叔最後一程。


    張亭長說完時還抹了一把老淚感慨,“拉扯兒女重在好生教養,讓兒女知上進而走孝道!”


    錢大雙表示讚同,待到張亭長離去後不久賣完了午飯,文六斤拿著賬本,拎著放銅錢的木桶跟著錢大雙進了她屋子。


    眼見文六斤跨坐在炕尾埋下頭,錢大雙笑著問:“六子哥,你有啥事兒?”


    文六斤咳了幾聲,“大雙,你是不是很討厭得寸進尺的人?”


    錢大雙打開了賬本,嗯了聲,文六斤頭埋得更低,低沉的嗓音難掩局促不安。


    “大雙,我想把鐵墩兒接過來,金記熏肉開業後我就想求你來著,一直拖到了今天,但我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鐵墩兒來了後吃飯不上桌子,我端了自己那份飯菜迴屋裏和他一起吃。”


    錢大雙尋思著文六斤這是聽了張亭長的一番話才忍不住求她,不過她不冷不熱地反問。


    “那樣的話,你覺得鐵墩兒心裏會舒服嗎?”


    文六斤當然曉得兒子心裏不好受,他咬咬牙,“大雙,那就讓鐵墩兒也上桌子吃飯,你算算飯錢,從我月錢裏扣。”


    錢大雙隨口就說出來,“就按照最低標準一頓飯十文錢算吧,一天三頓就是三十文,一個月就是九百文,你一兩銀子的月錢扣完了這九百文還能幹點啥?”


    文老九對文六斤說這幾天他一迴屯子,蔡閏枝就和他叨叨幾句,林梅不是罵哭了鐵墩兒,就是揍哭了鐵墩兒,他們老兩口幹生氣卻沒辦法。


    一想到這兒,文六斤毫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再說了,鐵墩兒每頓飯的飯量可不止是金記十文錢家常飯的量。


    “大雙,沒事兒,剩下的錢夠我們爺兩個穿衣服鞋子就行,我爹娘種了些地也有收入,鐵墩兒再有幾年就長大了,也能在金記打雜幹活啦!”


    錢大雙忍不住噗嗤一笑,“六子哥,我故意逗你呢,我咋能收鐵墩兒的飯錢呢?你心裏有數就行,對外就說我從你月錢裏扣了你們爺倆的飯錢。”


    文六斤樂得嘿嘿直笑,心道,他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遇見了錢大雙這個大貴人?


    錢大雙明人不說暗話,“六子哥,我同意鐵墩兒和你一起生活,但我暫時接受不了林梅,因為金記不止是我一個人的金記,我希望大家都好,希望你能理解!”


    文六斤是個明白人,“大雙,不瞞你說,我也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金記,我雖說沒多讀書,但也懂得一顆老鼠屎會壞了一鍋粥這個道理。”


    錢大雙甚是欣慰自己沒看錯人,不過她想得更多,“六子哥,你還年輕著呢,鐵墩兒也小得很,你眼光要放遠些,就按照瑞伯伯的意思來,先讓鐵墩兒讀書吧,等到十二三歲確定學不進去後再做小生意也不遲。”


    文六斤一想到鐵墩兒不用再受欺侮了就無比舒坦,擰著疙瘩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那我去告訴老九伯伯一聲,讓他明天就把我兒子帶過來,白天鐵墩兒就陪著翠葉吧,她一個人憋在屋裏也悶得慌,至於讀書這茬兒,鐵墩兒才六虛歲,明年再讀書也不晚,還能給我省一年的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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