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樓輕易地感受到一道冷涼鋒銳的視線,他眸角餘光就瞥見蕭曄端坐在廚房門口那兒的灶前煮東西。


    他不由得心緒鬱然,暗自決定表達了必要的關切問候就盡快走人,免得與這位主兒發生不必要的摩擦碰撞。


    蕭曄的視線對楚千樓有殺傷力,不等於對錢大雙也一樣,她吩咐小鵬給兩隻白烏雞喂米也加個水槽,然後招唿楚千樓進屋裏喝茶。


    這下輪到蕭曄心裏陰沉鬱鬱,買雞之前他還各種斟酌了一番,直覺以為黑烏雞比白烏雞個大肉多更滋補。


    他就沒料到錢大雙這個顏控居然連雞都不放過,不過他也承認黑烏雞就是沒有白烏雞好看,反正錢大雙開心最重要。


    屋裏,抿了幾口茶水後,楚千樓問及當時的詳情,錢大雙輕描淡寫聲稱也就是被那個小痞子紮傷後,翠紅膏所得的四兩銀子被搶了去,自己並不打算追究。


    楚千樓俊臉冷凝,囑咐錢大雙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他揣測是黃夫人派人下的黑手。


    錢大雙馬上一口否認,堅持說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小痞子,她在牌坊街撞見過這個小痞子好幾次。


    最終楚千樓叮嚀錢大雙傷好後勤加練功夫,而且身上最好不要帶現銀,可以將銀子換成麵額十兩的銀票存放於落月錢莊中。


    錢大雙一一應下,兩人又聊了幾句,楚千樓起身告辭,堅持不讓錢大雙送出屋,免得夜星川又對他猛拋眼刀。


    而且楚千樓根本就不接受錢大雙迴送的一隻熏雞,理由就是中午有人請他吃飯。


    沒有多久,文六斤和文翠葉賣完了早飯,將盛放銅板兒的木桶和賬本都送了過來。


    錢大雙核對完畢賬目後,囑咐文翠葉迴屋裏歇著,讓文六斤好好招唿文老九。


    文六斤笑著答應,很快出去又折返進來,手上抱著個坐墩兒,一臉憨笑。


    “大雙,哥用平整一些的木頭劈出來十來個坐墩兒,就數這個最大最穩實,就放你屋裏吧,你和夜公子還可以打坐。”


    錢大雙麵上笑著,誇讚文六斤真是勤快,但心裏不大讚同,她可比不了夜星川,那廝在鬆枝上都可以四平八穩的打坐。


    屋裏有這麽平坦的土炕打坐多踏實啊,她腦袋不想起包,才不會在坐墩兒上打坐呢!


    文六斤將坐墩兒放到了牆角,正要說什麽,張大夫挎著藥囊,滿臉頹然地走進來。


    文六斤笑著打了招唿後就出去端進來一壺熱茶,倒好兩杯就去廚房打雜。


    “錢姑娘,你看看我這一天忙得昏頭轉向卻一事無成,今天一大清早去溪水村出了個急診,是個八歲的小丫頭,我快磨破了嘴皮子和她家人解釋說是水痘,小丫頭千真萬確就是出水痘。”


    說到這兒,由於氣憤,張大夫劇烈地咳嗽起來,喝了半杯茶水後才順過來這口氣。


    “我和她爹娘說肯定就是水痘,好生調養就能痊愈,可是他爹娘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我的話,擔心她傳染給家人,尤其是擔心她傳染給哥哥和弟弟,就把她丟在柴草垛裏不管她的死活。”


    錢大雙聞言歎了口氣,“張大夫,那丫頭爹娘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你已經盡了力。”


    張大夫篤定那個小丫頭撐不了多久,他兀自沉浸在無可奈何的悲戚中而難以自拔。


    “有道是皇帝還不踩病人呢,人命大如天,這種行徑就是草菅人命,錢姑娘,我就沒見過這麽狠心的爹娘,他們把小丫頭丟進柴草垛裏好幾天了,是鄰居家的老哥聽到了她的哭聲,正好過來鎮上給兒子家攢忙,就央求我過去看看,唉,我去了也沒用,一點用也沒有!”


    所謂醫者父母心,但僅僅也就是有一副近似父母的慈善心腸而已。


    錢大雙深知當父母的如果不珍愛自己生病的孩子,那醫者能夠提供的幫助就是杯水車薪而改變不了孩子夭折的命運。


    情緒恢複平定後,張大夫誇讚著蕭曄,簡直要把蕭曄誇成了一朵花兒。


    “錢姑娘,能夠認識夜公子這樣的朋友真是你的幸運,他抱著你到了草春閣時,我正好在醫館沒出診,見你衣服都被血水浸透,我就有點發懵,夜公子放下你,拿剪子剪開了你外衫和中衣的袖子,我才迴過來神。”


    饒是張大夫見多識廣,此時再迴想起來那猙獰的傷口也是心悸不已……差點就損傷筋絡而弄殘了右臂。


    不過,張大夫眼見錢大雙隻是苦笑卻閉口不提是誰用利器傷了她,他也就沒有追問,繼續誇讚蕭曄。


    “夜公子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等我處理包紮好你的傷口,就問你何時才能醒來,依據以往的病例經驗,我告訴他三天內你能醒來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夜公子當時就紅了眼圈,然後說你在金記自己屋裏醒來會心情好一些,就抱著你離開了草春閣。”


    錢大雙聞言心暖的同時暗暗失笑,早知道夜星川這樣眼軟,自己就該裝昏迷嘛……他落淚的樣子應該不太難看。


    很快,錢大雙迴想起來蕭曄曾經對她說張大夫來過了而且讓她靜心養傷之類的話,卻隻字未提他抱著她去過草春閣。


    由此錢大雙篤定看似平淡的幾句,他卻是經過了斟酌,意在不想讓她想起那傷心的一幕。


    不過,她又沒傷到腦袋沒失憶,誰好誰壞,誰傷了她,誰暖了她,愛憎分明如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張大夫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多,“我趕過來的路上湊巧遇見了張亭長,他說你醒了,看著還挺有精神的,我這才鬆了口氣,你也懂醫理,肯定曉得失血過多可導致失明,我昨天不忍心告訴夜公子這一點,看來是賭對了,不然,夜公子肯定會傷心難過得很。”


    想想那一籠子烏雞,錢大雙心裏暖洋洋的,“張大夫,你放心吧,我傷口處理好了,隻要天天敷金瘡藥就好,剩下的就是養傷補血這一塊兒,我會多吃些補血的食物。”


    這時,張大夫又提了一個細節,錢大雙聽了後狠狠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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