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錢大雙還被文澤娘拽著胳膊呢,她也沒法悄咪咪溜走,隻得繼續看熱鬧。


    白蘆花心裏越來越不得勁兒了,原來這麽多事兒,婆婆何細腰和丈夫錢二柱都知道啊,隻有她一個人傻子似的蒙在鼓裏而在這兒瞎咧咧。


    她越想越氣,原來錢家什麽都瞞著她,就是把她當個外人看待的。


    是的,白蘆花早上醒來沒看見錢銀梅就問錢二柱,後者嗯嗯著,捂著肚子說要去蹲茅廁。


    然後她去找錢嬌嬌,後者做好了早飯,正殷勤地給何細腰梳頭呢,她問了聲,那母女兩人都裝作沒聽見。


    最終還是錢金寶說他早上就沒看見錢銀梅,白蘆花聽了就要大發脾氣,但想著先吃飽了肚子才能有力氣鬧騰。


    錢二柱扒拉完早飯,就放下筷子說去地裏看看,而錢嬌嬌麻利地拾掇完飯桌洗刷了鍋碗後,就拿出來一塊布料,和何細腰商量著做件衣服,反正是誰也不搭理白蘆花。


    她最終是各種嗶嗶叨叨了好久也沒問出來錢銀梅的消息,正要拿點針線活兒,出去串個門子探探風聲。


    這時,張亭長就派人過來了,讓錢家當家的拿一兩銀子到老楊樹下認領錢銀梅。


    一口氣一直憋著,憋到了這兒,白蘆花真是再也憋不住了,揚手狠狠地扇了錢銀梅一耳光。


    錢銀梅猝不及防之下被當成了出氣筒,整個人趔趄著,差點摔了個坐蹲兒。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錢銀梅捂著臉,嗚嗚低嚎起來,看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錢銀梅覺得自己能被張亭長送迴來是件很體麵的事兒,畢竟屯子裏其他女孩子沒有過這種待遇,她們大多數甚至都沒見過張亭長長啥樣兒。


    何細腰此時還肉疼著那一兩銀子呢,所以錢銀梅挨了一耳光,她是暗暗叫好。


    要不是周圍有這麽多人盯著,要是現在是在錢家,何細腰甚至會抓起雞毛撣子,將錢銀梅揍得哭爹喊娘,滿院子亂蹦。


    即便是何細腰繃著臉,整出來一副當家長輩的嚴肅派頭,白蘆花也要和她說叨說叨。


    “娘,我在錢家做牛做馬,生兒育女,這還沒理了咋的?你就看著錢嬌嬌欺侮數落我?”


    何細腰也知道自己在文家屯子裏的名聲不咋的,所以,她就有意想顯擺一下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很會處理家務事兒。


    “蘆花,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一家人過日子就圖個和氣生財,你看看,都怪你咋咋唿唿的沒個完,那一兩銀子就頭朝外了。”


    聽到何細腰將一兩銀子的賬賴到自己頭上,白蘆花哪肯當這個大頭兒鱉,她又發泄地扇了錢銀梅一耳光,還踹了一腳。


    “你咋成個大啞巴了?你和你姑姑走散了,眼也瞎了嗎?就沒看見屯子裏的其他人?就算是真沒看見其他人,不能跟著他們迴來,那你就不能找個人問問鎮子口在哪兒,你就在鎮子口那兒等著,我就不信等不到迴屯子的人,說話啊,再不說,老娘就把你打成個啞巴!”


    錢銀梅臉上疼,腿上疼,身上不可說的某處更疼,她也顧不得臉麵了,就賴定錢嬌嬌了。


    “娘,你咋就不分好賴人呢,是姑姑害了我,她故意丟下了我,然後我很害怕,就到處找她,最後她卻讓她前夫糟蹋了我,等我醒來後,已經在張亭長家裏了,你心疼一兩銀子沒錯,可你也不能都怪我。”


    錢銀梅一晚未歸,原來真的是被糟蹋了,還是被錢嬌嬌的前夫糟蹋了!


    如是,看熱鬧的人越發興致勃勃,原來潑皮文早不是信口說瞎話,錢銀梅是真的被糟蹋了。


    錢大雙有些難以置信,但文澤娘低聲說這就是真的,她親耳聽見文早在當街和好多人說錢銀梅被糟蹋了,髒透了,白給他當媳婦兒,他也不要。


    親孫女上元節撞姻緣沒撞上,卻被糟蹋了,這麽丟臉麵的事兒,何細腰也架不住,她怒氣衝衝地瞪著錢嬌嬌,“你說到底是咋迴事兒!”


    錢嬌嬌當然清楚事情的真相,昨晚她湊巧遇見了路少覃,畢竟兩人有過夫妻一場,比陌生人上道兒快得多。


    路少覃惺惺作態憐惜一番,錢嬌嬌半推半就著,最後兩人就進了樹林子深處。


    結果兩人還沒完事兒呢,就有兩個男人抬著個女的,丟垃圾似的丟在了距離他們所在的一丈外。


    路少覃跑過去一看是個黃花大閨女,但是長得真不咋地,他在錢嬌嬌這兒完事後倒是還能有精神勁兒,但他刻意想留著在小雪身上施展。


    當時雖然光線昏暗,錢嬌嬌也認出了那是昏厥的錢銀梅,她一方麵擔心路少覃喜新厭舊不和她繼續重溫鴛夢,一方麵也納悶錢銀梅是不是被那兩個男人糟蹋了。


    路少覃折返迴來說白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將那個昏迷女子賞給了幾個手下。


    錢嬌嬌隨便問了幾句,就從路少覃嘴裏得知錢銀梅衣衫整齊,沒被那兩個男人動過,但她沒有求路少覃放過錢銀梅,甚至她都沒說那是她侄女兒。


    因為自從錢嬌嬌迴娘家後,錢銀梅仗著白蘆花給她撐腰,沒少擠兌錢嬌嬌,偏偏錢嬌嬌是個瑕疵必報的人,所以錢銀梅被糟蹋了正合錢嬌嬌的心意。


    事後,錢嬌嬌拿著路少覃給她的那塊不時興的布料,不管不顧錢銀梅,一個人高高興興離開了現場。


    是的,今天她就準備拿那塊布料給自己縫件夾襖,給她娘縫個坎肩兒。


    之所以錢銀梅以為是路少覃糟蹋了她,是因為中途她醒了,剛好看見路少覃正在她身上摸來摸去的,她剛掙紮了一下,腦後就傳來鈍痛,她接著又昏過去了。


    到此為止,錢嬌嬌也沒有覺得有一絲絲的內疚,因為錢銀梅被糟蹋了後,就和白蘆花再也蹦躂不起來了,這樣,她在娘家就能住得舒坦些。


    所以,城府深沉的錢嬌嬌勢要裝糊塗到底,她擠了幾滴眼淚,整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博同情模樣,仿佛天下第一關心錢銀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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