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被她娘的眼神一下下淩遲著,想著怎樣才能給自己長點臉……


    平時在婆家,隻要她心情不爽利,就拍鐵墩兒幾巴掌,鐵墩兒一哭,然後她的各種好處就來了。


    要麽是文六斤屁顛兒屁顛兒湊過來哄她,要麽是蔡閏枝笑得孫子似的端過來一碗糖水或者疙瘩湯。


    想到這裏,林梅衝過去就要抱鐵墩兒,話裏話外還仿佛她是天下第一委屈,天下所有的人都欠了她似的。


    “鐵墩兒,走,和娘迴姥姥家!你爹,你爺爺,你奶奶太偏心了,他們和你大姑親,不要咱娘倆了,娘給你找個有錢的爹,再不受這窩囊氣!”


    文翠葉的本能反應就是不鬆手,她侄子鐵墩兒姓文,是文家的獨苗苗,可不能隨了什麽狗屁後爹的姓。


    而且這些天,隻要林梅一說難聽話,鐵墩兒就坐在她腿上,幫她撫胸口順氣,一口一個大姑的叫著,她可舍不得鐵墩兒啦!


    不得不說,小孩子的心思剔透如水晶,誰對他好,他就和誰親,因為文春生每天來看文翠葉時都帶些好吃的,文翠葉嚐一點點後就緊著鐵墩兒吃。


    於是乎,鐵墩兒小腦袋瓜子搖得像撥浪鼓似的,眼淚汪汪地看著文春生,嚷嚷,“大姑父,抱抱!我不去姥姥家,我一哭,娘就會揍我,姥姥家還沒有好吃的。”


    其實林梅也就是裝腔作勢,等著文六斤看在兒子鐵墩兒的份上低頭服軟,她這樣一說,文六斤倒是真的過來了,一把抱過去鐵墩兒,丟下硬邦邦一句,“滾啊,趕緊滾,找有錢的男人去,我兒子不用你管!”


    眼見蔡閏枝等人不幫著打圓場,眼見文六斤抱著鐵墩兒轉身就走,林梅娘嚷得歇斯底裏,“文六斤,你等著看,我家林梅不愁嫁!”


    文六斤連步子都沒停一下,對於外母娘的威脅,隻是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


    蔡閏枝等人也隨文六斤進了堂屋,院子裏頓時空空落落的,隻剩下了林梅母女兩人。


    她倆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子後,一前一後出了院子,上了騾車,腳夫駕車離開。


    直到騾車在視野裏消失,像隻小老鼠似的躲在樹後的錢大雙才轉出來,緩步走進了院子。


    她敲了幾下堂屋門,揚聲道:“瑞伯伯,我來串個門子!”


    錢大雙剛踏進堂屋門,文瑞就熱情招唿,“大雙,快進來吧!”


    進了東屋,錢大雙將籃子放到炕尾,跨坐在炕沿邊兒,她輕易地感受到室內的沉悶壓抑,抬眼望向了文六斤,“六子哥,你剛才要是哄哄嫂子,她為了鐵墩兒也不舍得迴娘家。”


    文六斤楞了一下,驀然將兒子鐵墩兒舉高高,“大雙,你就別提她了,那就是個開開門拉,關起門吃的妨主貨,我現在一看到她瞪起來那對金魚眼就來氣,我和我兒子也能過得好好的。”


    他這話一落,文瑞卻重重地歎了口氣,正要說什麽,堂屋門一響,不知是誰進來了。


    很快,東屋門拉開,文春生的母親文氏挎著個籃子走進來。


    蔡閏枝張張嘴,最終又閉緊了嘴巴,而且她本來打算給錢大雙倒一碗糖水的,因為文氏的到來,她立馬沒了這個念頭。


    沒有誰比蔡閏枝更了解這個親家母,就是那種占盡便宜也不示好的主兒,就算是自己殷勤地給她也倒碗糖水,她喝了後也跟沒事人似的,數落大女兒文翠葉的難聽話一句也不會少,還要牽枝帶葉兒捎帶上自己和文瑞。


    文瑞了然大女兒文翠葉是個要強的性子,如果不是受了文氏的奚落,肯定不舍得迴娘家住,再看看妻子蔡閏枝的冷淡反應,他猜測文氏肯定是做得很過分,所以他隻是看著文氏嗯了聲。


    文春生見母親挎了個籃子過來,以為她想通了,帶些像樣的禮物過來向文翠葉道歉,他心裏不由得暖暖的。


    文氏過來這一趟有兩層意思,因為不止一個人,包括丈夫都對她叨叨明天是小年,兒媳婦住在娘家丟的是婆家的臉麵。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她可不會裝聖人,所以她早就在家裏打好了腹稿,此刻,她大馬金刀坐在炕沿兒正中間,掀開了苫蓋籃子的布片,指著籃子裏臥在幹草上的兩顆雞蛋說叨起來。


    “文裏正,這兩顆雞蛋一顆給你們家鐵墩兒煮著吃,一顆給翠花補身子。”


    眾所周知,私下裏大家來往送東西都講究五個不少,六個不多,可這個文氏竟然送到親家門上兩顆雞蛋,講真,還不如兩手空空來的好看。


    別人倒是沒有太明顯的反應,文春生臉上真有點掛不住了,但向來孝順的他也說不來什麽難聽話。


    “娘,哪有送兩顆雞蛋的?你這就是寒磣人呢!”


    好吧,如是一句,文氏的難聽話一股腦兒就倒出來了,咄咄逼人,“文春生,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到底是誰的兒子?是我生了你,還是文翠葉生了你?我養隻雞還能下顆蛋,可某隻不少錢的雞進門兩年了,白吃了多少精米細麵?你說說不宰掉賣肉有啥用?”


    文瑞再生氣,也不想懟文氏,因為文氏這張嘴不把門,他要是說了什麽,她會誇張到天那麽大叨叨出去,他是屯子裏有臉麵的裏正,隻能忍了這口氣。


    蔡閏枝氣得渾身哆嗦,文翠葉說在婆家連玉米麵糊糊都喝不飽,這文氏嘴裏的精米細麵那肯定就是她睜眼說瞎話哪,養隻母雞是可以宰掉賣肉的,可文翠葉是她家的兒媳婦,她怎麽這樣寒磣人啊,唉,算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隨她去吧!


    文六斤見爹娘都沒有話,他擔心自己懟了文氏,妹夫文春生心裏不舒坦,妹妹文翠葉迴婆家後更沒有好日子過,索性裝聾作啞。


    這時,文翠花忍不住出聲了,“嬸子,我不用吃你家的雞蛋補身子,鐵墩兒也不差這一顆雞蛋,你還是拿迴去吧!”


    文翠花這樣一說,文氏真的用布片苫蓋住了那兩顆雞蛋,盯著默不吭聲的文春生,一副家長的派頭,“明天就是小年了,你們住在這裏不像話,吃了晚飯後就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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