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油燈燈光將站在地上的錢小山身影拖長,投注綿亙到後牆上,黢黑黑一大片。


    他鎖起來眉頭,一陣牙疼,什麽玩意兒?他和錢小川,尤其是他,不應當被最重視?


    不等他說什麽,鬼原主先嗶嗶開了,“你真傻透了,你還是家裏唯一的寡婦呢,讓他們都滾出去賺錢,所有的銀錢都歸你管,你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把我的身子養得白白胖胖的,然後就懸梁自盡,我正好返魂。”


    對此,錢大雙隻當是一陣耳旁風刮過。


    小鵬暗暗欣喜,好啊好啊,他不用挑水啦,可是小雪的地位怎麽蹭的一下就躥上去了?就因為她是女的嗎?


    強烈的存在感驟然空降到自己身上,小雪老得意了,“大嫂,我可以給他們三人分派家務活?”


    身為一家之主必須壓的住場子,錢大雙繃著臉點頭,小雪頗為激動地發號施令,“你們三個,從明天起,輪流負責給羊割幹草或者摟樹葉,一天兩簍子。”


    這三個家夥那會兒都想宰羊吃肉來著,先替羊兒出一口惡氣再說。


    錢小山見小鵬和錢小川沒有異議,他也沒吭聲。


    小雪見狀,越發得意洋洋,“小山,今晚你洗鍋!”


    錢小山求助般望向了錢大雙,後者連一眼也不看他,和小鵬討論著明天去鎮上的采購之物。


    錢小山隻好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做家務,還要忍受著一旁小雪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的專業指點。


    終於洗完了鍋碗,錢小山擦幹手,弱弱一問,“大姐,我有挑燈夜讀的習慣,你明天去鎮上,買幾斤燈油迴來可以嗎?”


    錢大雙不假思索,“可以!”


    錢小山滿意地轉身出去,迴了自己的屋子。


    眼見錢小川還戀戀不舍地聽著自己和小鵬叨叨,錢大雙笑笑的,“小川,如果你想劈一晚上的木柴,那就繼續聽,嗯,你姐夫還沒出一七呢,他可能會幫你劈柴!”


    錢小川不懼父母的亡魂,不等於他不懼閻大豹的亡魂,如是,他訕笑著,匆然離開東屋迴了房。


    小鵬又一次遺憾大哥閻大豹不幸離世,“大嫂,我大哥的亡魂真的沒走嗎?我怎麽一次也沒看見啊,做夢也沒有夢見。”


    這個問題,錢大雙真的不好迴答,雖然她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可是鬼原主飄來晃去的怎麽解釋?


    她能看見鬼原主,為什麽看不見閻大豹以及原主父母的亡魂?


    這樣想著,錢大雙自己胡謅一頓,“小鵬,你們兄弟情深,你大哥擔心自己的死模樣會嚇壞你,所以他就躲起來啦,你別多想了,明天還要趕路去鎮上呢,你去洗漱休息吧!”


    小鵬下炕穿了鞋,卻一拍大腿,“小雪!”


    屋裏一片昏黃,小雪正琢磨著大哥閻大豹可能躲在這屋裏的牆角,還是躲在外麵的堂屋牆角?


    陡然聽到小鵬喊自己,她嗷的一聲,撲入錢大雙的懷裏,“大嫂……上身了,大哥上了小鵬的身!”


    錢大雙撫拍著小雪的背心,低低嗬斥,“小鵬,你這樣一驚一乍的,想嚇死小雪?”


    小鵬馬上站得筆直,多了幾分歉意,“大嫂,我不是故意的,小雪,對不起,我剛才想起了阿白!”


    小雪這才覺察到自己這副失態的慫模樣好丟臉,她離開錢大雙的懷抱,整理著衣服,“對啊,阿白哪去了?”


    阿白?


    小鵬和小雪叫得這麽親熱?


    阿白又是誰?


    錢大雙腦海裏蹦出來一連串問號,坑爹的穿越啊,她怎麽就沒有傳承原主的記憶?


    抬眼望向房梁,錢大雙看見鬼原主懸浮在上麵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懶得理睬她這個冒牌貨。


    無奈之下,錢大雙隻好裝模作樣,輕撫了下額頭上的瘡痂,皺眉歎口氣,“我這腦袋真的撞壞了,阿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阿白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真的擔心這個阿白是個未婚男,或者是個未嫁女,還需要她撫養長大,她又不是葫蘆娃的娘,這四小隻已經夠她身心俱乏。


    可是,小雪的俏臉竟然紅了,嘴唇動了動,沒說完整一句話,“大嫂,阿白它是……我不清楚啊!”


    就在錢大雙一頭霧水時,小鵬解釋,“大嫂,阿白是隻白毛公獵狗,和我大哥可好了,大哥沒了,阿白也不見影兒,我猜測阿白肯定被野熊拍死了,那隻該死的野熊太厲害了,我恨隻恨自己功夫弱,我一定要好好練拳腳。”


    小鵬憋在肚子裏一句話,他想練好拳腳功夫,殺死那頭野熊為大哥閻大豹報仇。


    三人隨意聊了一會兒,小鵬出了東屋,他聽見小雪插上了門栓,就提步出了荊門,去破廟裏練功夫。


    姑嫂兩人洗漱後,吹滅油燈躺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沒有多久,小鵬練完功夫,躡手躡腳進了院子,迴了屋。


    夜色岑寂,東屋裏一片昏黑,由於額頭瘡痂發癢,錢大雙時不時以手背蹭啊蹭。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聲輕歎甫起,也沒有攪醒她的好夢。


    瘡痂那兒多了一股子清涼,她覺得舒服多了,模糊夢囈,“我愛你……不分手……別走嘛!”


    身著銀灰色袍衫的男子淡然地睨著錢大雙,一對如鷹隼般敏銳的玄眸將她的神情一網打盡,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手上的動作加快,指尖蘸了藥水,極致輕柔地塗抹著那處猙獰的瘡痂。


    懸浮在房梁上的鬼原主撇了撇嘴,這個帥男人又來了,他的眼神好臭啊,竟然看上了一個醜寡婦。


    “我們不分手……別走嘛!”


    就在男子起身時,錢大雙又夢囈一句,還好死不活地抓住了男子的袖口。


    微微怔楞片刻後,男子極致輕柔地掰開錢大雙的手指,腳尖一點地,無聲無息地飄身而起,從天窗躍出來。


    跟班的狗腿地掩好了天窗後,兩人施展輕功,朝屯子外疾射而去,就如劃過夜空的兩顆流星,轉瞬不見蹤影。


    山風疾勁,卷蕩起林濤滾滾如潮,一棵參天古鬆的樹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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