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歸榆花的幺兒,閻四豹。


    文家屯子裏的人一致公認,老閻家弟兄四個中,十八歲的閻四豹長得最好看。


    閻四豹耳朵不聾眼不瞎,走到近前時,他已經明白是自己老娘又在撒潑發神經。


    歸榆花被閻四豹一把拽住後,戀戀不舍地狠盯了一下小鵬背上的簍子,老眼泛光,泛著金子一般的光。


    “四豹,小四兒,隻有你惦記著娘,娘沒白疼你,快,把小鵬背上的簍子拿過來,我挑挑裏麵的東西。”


    閻四豹雖然嗜賭,但還算明理,他望向了牛車上的錢大雙,和氣得很,“大嫂,真是對不住你,我娘的話你就當做耳旁風,千千萬萬別生氣啊,你生氣了就是你傻了!”


    錢大雙微微眯眼,冷冷淡淡,“我不認識你,小鵬,我們迴家!”


    大夥兒不曉得錢大雙真的不認識閻四豹,真的不想和閻四豹多說一句話,還以為她厭惡歸榆花,連帶也厭惡閻四豹。


    閻四豹吃了癟也不惱,老閻家做下的那些沒臉事兒,就算是他不想聽,也直往他耳朵裏灌,錢大雙沒有臭罵他一頓就不錯了。


    歸榆花眼見錢大雙三人坐著牛車揚長離開,她急得抓狂,有的沒的咧咧起來。


    “大夥兒都聽著,錢大雙就是個不要臉的賤貨,她身為寡婦卻不守婦道,她就是個掃把星,不,她是天煞孤星轉世,命裏克衝六親,我兒大豹被她克死了,錢大柱和孫蘭娣也被她克死了,然後就輪到老娘我了,我的命太苦了,誰能給我做主啊……”


    有嘴快的女人迴應一句,“吝嗇鬼,你可不能死啊,不然我們大夥沒樂子瞧啦!”


    如是一句,大夥兒爆發出一陣哄然大笑,一個個相隨離去,各迴各家做晚飯。


    閻四豹勸了幾句,卻被歸榆花連捶帶打,數落了一頓,說他胳膊肘往外拐,養他這樣的兒子還不如養條狗。


    閻四豹一氣之下,轉身就走,自個兒迴閻家了。


    文老九緩過精神頭兒了,堅持要送錢大雙和小鵬,到了荊門外,錢大雙讓他稍等片刻。


    很快,錢大雙拿出來兩個包子,三個饅頭,都是用荷葉包裹著的,還熱乎乎的,另外還有一個冷熏雞架。


    小鵬在一旁忍不住誇讚自家大嫂的手藝,“老九伯,這都是我大嫂做出來的,都好吃得不得了,尤其是這熏雞架,今天到鎮上一個賣十五文,一口價,賣得那叫一個利索。”


    文老九是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平時也不攢錢,自己做飯嫌麻煩又不好吃,因此經常從鎮上買些熟食迴來,這饅頭包子都是明碼標價,此刻他一臉窘態。


    “大雙,這些吃的加起來已經超出二十文了,你坐兩遭車也用不了,就算是你給十文錢的吃的,我也沒臉收下。”


    錢大雙開始講道理,“老九伯,你是腳夫,坐車收費天經地義,不過錢二柱欠你的車費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幫他還一文,以後我坐車也會一樣掏車費,路上我幫你看病,現在送你這些吃的,僅僅因為你昨天幫了錢家大忙,而且你和我亡夫閻大豹交情不錯,你對小鵬也很好,你要是再推脫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寡婦。”


    文老九說不過錢大雙,隻好收下了,後者又提醒了幾句,“老九伯,今晚最好不要吃熏雞架和包子,明天可以吃,不過熏雞架最好熬湯喝。”


    文老九點頭記下,趕牛車離開,心裏暖暖的,這錢大雙年齡不大,倒是穩重仁義得很,她給他看病唯一的條件就是不準對其他人說起,她是慈悲菩薩轉世來的吧,閻大豹怎麽就沒了,真可惜了,沒了一個,苦了另一個。


    當叔嫂兩人進屋時,小雪已經端上來晚飯,包子饅頭,蛋花雞骨湯,醃蘿卜。


    小鵬大吃大嚼,吃飽後,將他和錢大雙的經曆長話短說一遍,鎮上的,老楊樹下的。


    小雪滿眼的欽佩,自家大嫂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和翠紅樓的老板娘鴇兒做起了生意,小鵬跟著大嫂也長進了不少,肯定再也不追要她的私房錢了。


    飯後,小雪一邊和麵,一邊刷了把存在感,以示自己在這個家裏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小鵬,下午我給你屋裏生火燒炕了,大嫂,咱們沒米了,中午煮了小米稀飯,我僅僅喝了一碗,剩下的都送到了錢家。”


    錢大雙麻利地洗刷鍋碗後,往籃子裏放了些食物,“小雪,真辛苦你了,我明天休息一天,小鵬會去鎮上多買些小米!”


    小鵬不放心錢大雙一個人去錢家送飯,就囑咐小雪插好堂屋門,他和大嫂會快去快迴。


    小雪不情不願,“大嫂,你讓小鵬一個人去送飯吧!”


    錢大雙察覺小雪有些異樣,“小雪,你一個人在家裏害怕?”


    小雪見瞞不住了,“大嫂,不是我害怕,是錢家出事了!今天早上,你們走後,我給小山和小川送過去早飯時,錢家一片狼藉,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小川說了好多遍,不讓我告訴你。”


    真可謂是按下葫蘆起了瓢,兩邊的老家夥就沒有一個省心的,錢大雙讓小鵬去請裏正,自己一個人到了錢家。


    錢小山麵色鬱鬱,錢小川一直佯裝堅強地幹笑著,卻不知該說什麽好。


    錢大雙將籃子裏的食物擺出來,淡淡一句,“先吃飯!”


    準確地說,錢家被洗劫一空,連一個碗,一雙筷子都沒有留下,所以錢小山和錢小川隻能捧起盛湯的壇子,小心地喝湯。


    飯後,錢大雙淡淡地盯著錢小川,後者隻好簡單說了一下,他和裏正等人葬了父母,折返迴來後,錢家就這樣了。


    錢大雙又望向了錢小山,後者低下頭解釋,“你們走後不久,我就去了先生家一趟討論文章,聊得投機,等我迴來後,小川已經迴來了,家就變了樣。”


    在父母下葬日還有心思討論文章,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喂,錢大雙腹誹著,根本就沒想到錢小山說了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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