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豹神情有些怪異,低頭小聲說道:“主子,這事是老爺和宮裏的李公公在操辦,奴才不太清楚。”


    董亮皺眉:“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吧?”


    這麽多天沒有消息了,他嘴上這麽說,心中卻是想這魏河不會見錢眼開,拿錢跑了吧。


    這樣的話春枝就危險了,更甚至他夥同春枝一起跑了。畢竟對於春枝來說,這個少爺除了欺負她就是讓她跑路,完全沒有什麽感情,為什麽要聽他的話,跑去南洋?


    這樣也好!董亮在心中自我安慰,明白那夜自己不過是苦悶難捱,對於春枝其實也並沒有多少感情。


    那些錢權當付那夜的風流費了,從此兩不相欠。


    “你再組織一些人去尋找,他們或許中途發生了什麽意外。還有魏河的老婆也別虧待了。”董亮心中所想,自然不會說與外人。


    田豹聽董亮提及魏河的老婆,明白董亮有些想法了,低聲迴答:“奴才這就去辦。”


    對於董亮來說,田豹的辦事能力隻能說中規中矩,暫且先講究用著吧。


    至於那天田豹將自己的行蹤告訴達爾岱,董亮也並不介意,那隻是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反應,不必太過介懷,畢竟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忠心。


    他從不怕人背叛,因為他也在背叛別人。


    不聾不啞,不做當家,許多事情太多較真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覺爾察府與外麵是兩個世界。


    董亮一進門,府中頓時炸開了過,變得喜氣洋洋,像是預先排練了許久的表演節目,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進入了自己的角色。


    “六爺迴來了!”


    “二少爺迴來了。”


    小廝們迅速通報。


    然後丫鬟們紛紛行禮。


    幣岱人模狗樣,狐假虎威的走在董亮後麵,對於幣岱放走葛丹的事,羅克鐸自然告訴了他。


    董亮也沒多說什麽,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富察家又跑不了,要收拾那些變態也不急於這一時。


    到了大廳,董亮發現達爾岱在裏麵正在與一中年男子交談。


    那中年男子見到董亮到來,主動行禮:“卑職正黃旗佐領素丹參見董大人。”


    董亮頷首,微笑道:“不知素丹大人來貴府何事。”


    素丹尷尬答道:“鄙人弟弟葛丹在良馬鄉冒犯了貴府公少爺,特來賠罪!”


    董亮一聽是葛丹的哥哥臉頓時垮了下來,衝著外麵的田豹喝到:“田豹,你膽子真大,什麽鳥都敢放進來!”


    接著他怒氣衝衝對著素丹說道:“你那弟弟呢?趕緊殺了,還有你家那個變態叔叔也趕緊找根房梁上吊便是!還有,你家家產趕緊獻上一半!······”


    達爾岱聽到董亮這麽說,頓時尷尬異常,幹咳了兩聲對董亮說道:“碩古莽,你過來一下,為父有些話要對你說。”


    董亮惡狠狠的盯了盯素丹,意思是你死定了,把原本成竹在胸,以為化解此事的素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達爾岱拉著董亮來到了一旁的偏廳小聲說道:“碩古莽,你這次做的有些孟浪了!你可知他父親、叔叔是誰?”


    董亮皺眉:“管他是誰,惹了我覺爾察家就是一個死,何況一個護軍統領,有什麽了不起,再厲害比得過蘇克薩哈?”


    達爾岱歎氣道:“他爹費雅思哈此刻正在廣西跟隨趙布泰大人攻伐偽明。他叔叔濟席哈原本是正紅旗固山額真,此刻也正在跟隨羅讬大人前往貴州的路上。為了大局,此刻萬萬不能動他家,否則軍心不穩!動搖大局!”


    董亮聽到這裏,心裏忍不住狂笑,這幣岱還真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大驚喜,放跑葛丹這條小魚,竟然引來了這兩條大魚上鉤,董亮此刻恨不得在幣岱光亮的腦袋上親兩口,真舍不得讓這小子和吳三桂一塊喝毒酒。


    所以達爾岱說什麽大局,董亮心想我要的就是破壞大局,惡狠狠的說道:“我管他什麽大局!隻知道他惹了我心愛的侄兒,那他就該死!”


    達爾岱見董亮冥頑不靈,氣惱道:“那個畜生有什麽值得維護的,你這番放過他家,正好可以讓濟席哈幫助你爹完全掌握正紅旗!再說了幣岱也砍了那誰一刀,咱家本就不吃虧,平白賺了這麽一大便宜,你還想怎樣?”


    董亮裝作滿不在乎的說道:“有我在,誰敢不服您?您列個名單,我找個借口都殺了。敢小瞧我覺爾察家,老子讓他生不如死!”


    達爾岱氣急道吼道:“殺,殺,殺,你就知道殺!正紅旗幾乎一大半都不服你爹,難道全要殺光!”


    “殺光就殺光!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年頭還怕找不到幾個武官?”


    “你!簡直冥頑不靈!”達爾岱急火攻心,大吼道:“拿我鞭來!”


    董亮見狀不由說了一句讓達爾岱清醒的話:“阿瑪,這事我會呈奏皇上!”


    短短一句話,就讓達爾岱徹底清醒了,眼前的兒子已經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碩古莽了,而是言必自稱董亮兇名赫赫的天子寵臣。


    想到這裏,達爾岱好像瞬間衰老了幾分,有些哀求的說道:“老六,咱家雖然得到陛下盛寵。但這朝廷上上下下哪個不眼紅心熱?你如此張揚的,會給自己平添許多麻煩的!”


    麵對達爾岱近乎哀求的勸諫,董亮沉吟了片刻,真正的目的他當然不能對達爾岱講,但有必須給他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想了想,董亮還是覺得把鍋甩到順治頭上,故作長歎道:“阿瑪,我何嚐不知道熱火烹油的道理!但陛下乃一代雄主,我得了這般寵幸,便隻能做孤臣!”


    達爾岱驟然一驚,按照董亮的說法,說的好聽點這是把他當做酷吏在用,說的難聽一點,便是夜壺了。


    無論董亮現在如何得勢,那麽結局隻有死路一條,想到這裏,達爾岱聲音有些顫抖:“我兒!你為何不早說······”


    看著達爾岱炙熱的雙眼,董亮有些於心不忍,低頭小聲說道:“已經注定的結局,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嗨!嗨!達爾岱頓足,連歎兩聲氣。


    “這富貴不要也罷!”


    董亮沒有理會達爾岱,徑直來到大廳,走到素丹麵前。


    “我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你不要逼著我動手,到時候可就不是這點代價了!”


    素丹滿臉驚恐:“大人!舍弟年幼無知,您有何苦······”


    董亮不耐煩的打斷他話的,說道:“不是你弟,是你富察家!懂嗎?”


    素丹聽到董亮真的是想對付他富察家,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家父與家叔正在前方浴血殺敵,大人就算再公報私仇,也要為大清想一想!”


    啪!董亮一個耳光就煽去了。


    “你在教我做事?你富察家是個什麽東西?敢代表大清?快滾!老子沒閑工夫聽你瞎扯!”


    素丹摸了摸自己血紅的臉頰,咬牙切齒的說道:“卑職告退!”勢要打定主意與董亮硬扛到底,他就不信了這大清他董亮能一手遮天。


    素丹走後,董亮看到在一旁驚呆的幣岱,見左右無人,柔聲說道:“乖侄兒!你做的很好,莫怕!這富察家的底細就交由你去摸。”


    幣岱一臉喜色,無不感動的說道:“侄兒一定不負六叔囑托。”


    “但是!”董亮臉色驟然一愣,將幣岱嚇得直哆嗦。


    “你去趙家後宅爽樂,居然不事先請示我,你就這麽想喝頭湯?”


    麵對幣岱這種貨色,自然不能講什麽道理。赤裸裸告訴他有什麽他覺得的好事,第一個響起的應該是他董亮。


    幣岱聞言知道自己錯了,扇了自己兩耳光說道:“叔,侄兒豬油蒙了心,下次一定讓六叔你先!”


    董亮微笑:“還敢有下次,老子把你給煽了!”


    幣岱被董亮突如其來的兇狠嚇住了,暖和的大廳似乎變得冷冽起來。


    此刻達爾岱失魂落魄從偏廳出來到了大廳。


    董亮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乖侄兒,去吧!”


    整個大廳肅殺的氣氛一衝而散,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幣岱被董亮變化的態度搞得欲仙欲死,又看到了達爾岱過來,如同老鼠見到貓,隻想快速的逃離,根本沒有時間思考董亮變臉為何如此這樣快。


    達爾岱此時也沒興趣理會幣岱,任由他逃離,來到董亮麵前說道:“碩古莽,要不你自請外出,獨領一軍,遠離京師這個是非之地。”


    董亮見達爾岱還沒從自己剛才胡扯的話走出來,不想再見到達爾岱這副模樣,決定先避一避:“阿瑪,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還有事,要去蘇克薩哈府上。”


    說完董亮飛快的逃離,他毫不擔心達爾岱為了此事心情一直低沉。因為董亮這個理由細細一想就知道是胡扯。


    他董亮要是做孤臣,招惹南黨做什麽?認董鄂氏做姑姑做什麽?太多的行為存在漏洞。


    也就達爾岱政治智商不高,畢竟他前幾十年的時間都耗在覺爾察這群貴物身上,政治經驗沒有得到鍛煉,倒是臂膀因為每天都抽鞭子,變得孔武有力,被董亮一忽悠就信了。


    這事過幾天達爾岱就會自己想明白的。


    想明白後,董亮也不怕達爾岱秋後算賬,到時候董亮還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給福臨與董鄂氏,表示自己就是一打手,其中深意哪會明白。


    到了蘇克薩哈府,吳德禮等人還在忙活,見到董亮來了,就把剛剛整理好的賬冊拿給董亮看。


    “大人,這浮財統計好了,黃金一萬八千兩,白銀五十二萬零五百兩,銅器九百三十斤,綢緞七萬匹,棉布十二萬匹,玉器珠寶二十箱。田地與商鋪、宅子則還沒統計出來。”


    董亮拿著花名冊,納悶道:“才這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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