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與喜悅的情緒瞬間衝爆了董亮的頭腦,吐口而出:“你怎麽來了?”


    李如錦收起了眼淚,揚起了下巴,略帶傲嬌的說道:“君落難之日,妾乘人之危,想用真心換真心!”


    董亮一把抱緊了李如錦,感動之餘隻覺得恐懼一掃而空,明日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再害怕,沒想到良心留在這裏,真心也係在了此處。他久久沒有說話,然後拉著她消失在了雪夜。


    玉人在前,自然不能讓她與自己擠炸窩棚裏。


    得尋個地方住。


    “沒想到你竟然帶我來這裏了!”李如錦苦惱之餘,又有些好笑。


    董亮非常抱歉:“對不起!錦兒,今天是在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你和我擠窩棚吧!”


    “可這地方!”李如錦捂著臉,一路上的情話所積蓄的浪漫在此刻蕩然無存。原因無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


    “我和你說,這情況是要加錢的!過夜多帶了一個人,這活兒就完全不一樣了。”一個豔魅的女人在一旁說道。


    董亮略帶尷尬和歉意看著李如錦,然後拿出一兩碎銀子給了那女人。


    “巧姐,麻煩你出去尋個地方住吧。”


    巧姐拿著銀子,臉上頓時紅光滿麵:“那好,爺!隔壁正在忙活,我去看我姐妹那邊能不能加個人,這落雪的天氣,我也不好去太遠的地方。萬一等會······”


    董亮不耐煩巧姐喋喋不休,讓她出去。


    可走到門口,巧姐就迴來了,臉色為難道:“爺,不是妾身不信你,我這滿屋子物件都在這裏······你們放心,就當沒我這個人,我打個地鋪就好了。”儼然是不放心董亮,怕他將屋裏這些財物帶走。


    李如錦此時悄悄在董亮耳邊說道:“董郎就留她在這裏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她走漏了風聲也不好。”兩人情到濃處,稱唿自然也變了。


    董亮想了也對,也就不再反對巧姐留在這裏,打好地鋪,吹滅燈火,董亮抱著李如錦小聲的問道:“錦兒是如何知道我哪裏的?”


    李如錦看著董亮的眼睛,氣息噴撒在董亮嘴鼻上:“那夜,董郎在夢裏說了許多話。”


    兩人小聲說著情話,在這寒冷的雪夜感受到了彼此的溫暖。


    屋子隔音不好,隔壁傳來咿咿呀呀奇怪的聲音。


    李如錦摸了摸董亮的嘴唇。


    董亮發出壓抑的沉悶聲。


    窗戶是緊閉的,窗沿上積雪不斷的抖落,過了許久終於不再抖動,重新積滿了雪花。然而積蓄能量後,屋頂上落下了一葉瓦片,在雪夜裏悶然無聲,接著是第二片,哐當,脆玉的聲音傳來。


    哐當!


    哐當!


    每一個瓦片的墜落都在巧姐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讓她渾身很難受。


    風聲依舊,嚴寒席卷著京師。


    良久,巧姐顫聲問道:“爺,外邊太冷了,聲音又太大,我實在難熬,我上床暖和暖和怎樣?”


    董亮:“滾!”


    過了一會兒,瓦片聲音再次傳出,巧姐再次喊道:“真的冷,奴家不騙你!”


    李如錦光潔的胳膊伸出被窩試了試,的確冰寒刺骨,小聲的說道:“真的有些冷······”


    董亮想了會,鄭重說道:“那好,你上來吧,我可是正經人,你要對我毛手毛腳,我可要報官!”


    巧姐被凍了也顧不上許多,隻得點頭稱是,心中不斷的誹謗,就你?還正經人,旁騖無人的,房子都快塌了!


    很快巧姐上了床,身上確實冰涼,睡在了另一頭,緊緊抱住了董亮的腳,想獲得溫暖。


    腳上的柔軟,讓本想大聲嗬斥的董亮良心發現,這大冷天的,心想她也不容易。有容乃大,決定包容一下對方。


    半夜裏,又有瓦片墜落。


    巧姐聲音打顫:“爺,加我一個吧,我不要錢。”


    “不行!”董亮嚴詞拒絕。


    再過了一會,巧姐說道:“爺,我給你錢,你加我一個吧。”


    董亮嗬斥道:“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董亮獲得了道德上的滿足感。


    昨夜,自己經受住了考驗!


    這萬惡的舊社會,到處是引人墮落的陷阱,好在自己意誌堅強,連帶著對於今天的成敗多了一分把握。


    吻別李如錦後,董亮沿著雪地,一步一個腳印走向了尚方院。


    蘇克薩哈此刻在府上慢條斯理的用著早膳,十八道精美的早點,十八名美婢戰戰兢兢的在一旁伺候。


    待吃的差不多了後,蘇克薩哈微微側頭問道:“達爾岱還在院內跪著?”


    管家連忙迴答:“是,老爺,天還沒亮就來的,已經兩個時辰了。”


    蘇克薩哈點了點頭,對於達爾岱在院內跪著的做法比較認同,要是達爾岱在自家大門外跪著,被禦史告發,自家肯定不好受,達爾岱如此伏低做小,便是表明了立場,絕不會魚死網破,想要私下處理這事情。


    蘇克薩哈走到了院內,院子的積雪已經被打掃幹淨了,隻有達爾岱膝蓋下麵還有些積雪。


    “那畜生抓到沒有?”蘇克薩哈一臉戲虐的問道。


    達爾岱身上,眉毛上都是雪,嘴唇凍的發紫,顫顫巍巍的說道:“沒,沒有,大人。請大人高抬貴手。”


    說著達爾岱那凍紅的顫抖雙手伸進了衣袖,將一張地契取了出來,身體的機能讓他的雙手竟然不能拿捏一張地契,地契掉在了地上,達爾岱急忙去撿,然後不知哪來的風,將地契吹跑,達爾岱磨動著膝蓋,爬行著想要抓住地契,那地契可是覺爾察家在京師的住宅。


    達爾岱不斷爬行這,終於抓住了地契,然後突然一隻腳,連手帶著地契將他踩在了地上:“我問你,那畜生抓到沒有?”


    蘇克薩哈暗暗用力,讓達爾岱發出一聲慘叫。


    “這是我家的祖宅,能值個五六萬兩銀子,還請大人放過犬子。。”


    哈?


    蘇克薩哈不敢置信的望向達爾岱。


    “放過那畜生?你可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還有你家窩藏逃人,你有什麽臉麵替那畜生求情,我看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達爾岱沒有開口,隻顧著磕頭,窩藏逃人,也要有人信啊,他與那逃人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窩藏?


    他覺爾察家是缺少奴才還是缺少牲口?


    至於董亮得罪了蘇克薩哈,達爾岱隻覺得頂多是言語間冒犯了蘇克薩哈,他一個九品筆帖式能有什麽能量去得罪蘇克薩哈,自己破財免災,獻上祖宅也夠了。


    蘇克薩哈見達爾岱沒有言語,也知道逃人法對於滿人沒有多大殺傷力。反正也隻是打算讓達爾岱置身事外,準備見好就收,於是鬆開腳,示意旁邊管家收好地契。


    管家低頭,也不敢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神情嚴肅,再怎麽他也是奴才,不敢僭越。當他準備拾起地契時,卻發現達爾岱的手死死的按在了上麵,達爾岱揚頭問道:“大人可是放過了犬子?”


    蘇克薩哈臉上死寂的可怕,突然哈哈大笑:“安費揚古要是知道他的兒子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隻怕死不瞑目!你兒子,死定了,誰也留不住!我說的。”


    噹!突然間,蘇克薩哈府上的大門被碩大的圓木撞開,一排排披甲的士卒殺氣騰騰的魚貫而入。急著一張孔武有力,嗜血張狂的臉迎麵走來。


    鼇拜!


    蘇克薩哈看到這陣勢懵了,心想難道是那畜生又招惹大案,牽連家人?要來自己府上拿人?


    鼇拜卻戲虐的看著蘇克薩哈緩緩說道:“皇上口諭,蘇克薩哈狼子野心,勾連宮闈,圖害皇嗣,實乃天神共棄,萬民共憤,即刻捉拿!交由議政王大臣會議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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