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月摸上如同巨山一樣的樹幹:“飛月懇請女神開門。”


    她麵前的樹幹忽然開裂,像是打開了一道門,裏麵是溫暖的霞光。


    飛月輕柔地,將鳳凰蛋放入霞光之中。


    樹幹開始合攏。


    飛月輕柔地撫摸:“謝謝,飛月幾日後再來取。”


    “飛月……”忽然間,空靈的女聲響起。


    飛月揚起臉,靜靜注視顛倒世界裏,下方巨大的樹冠。


    “你本已曆劫,為何又再生枝節……”


    飛月笑了,單手叉腰:“因為,太閑。”


    世界靜了,然後,傳來了空靈的笑聲。


    飛月轉身,衣裙飛揚。


    的確,當她被打落神界,的確算是一世曆劫完成。


    她本來可以揮一揮衣袖,瀟灑離去,種下冰翊渡劫之因,引出他的劫難。


    但是,她迴去幹什麽呢?


    不如親手送冰翊去度劫來得舒服。


    飛月走了兩步,迴頭:“能給我一片你的葉子嗎?”


    空靈的世界裏,飄落一片霞光四射的葉子。


    飛月接在手中,滿意一笑:“女神,你也該下凡曆劫,世界已經成熟,何故自作囚牢?”


    “恩……”世界裏,發出一聲輕輕的長吟,“從未有人與我說過,可以離開這裏。”


    飛月笑著轉身,嘴角揚揚:“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


    “好……”空靈的女聲消失,一團霞光從樹中飛出,在飛月身周環繞一圈,猛地紮入下麵的霞光之中。


    飛月咧嘴一笑:“這才對嘛,女人怎能被一個看不見的虛無的牢籠困住?”


    整個世界霞光閃爍,枝幹壯實。


    飛月走迴原處,看見呆立的兩人,他們現在看到的,是仙界整個世界之本。


    若是洪荒之心枯萎了,整個仙界,會不複存在。


    所以,這裏別說他們,就算是現在的天帝,也未必知道。


    飛月拉起兩人返迴,兩人依舊久久沒有迴神。


    他們站在那個世界裏,世界的霞光裏充滿了萬物之靈。


    那一刻,他們像是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洗禮,他們感受到了造物主的強大與偉大。


    他們也感受到了自己能成人形,擁有人性是多麽地幸運。


    他們樹下一站,悟道了!


    簡而言之,他們,長大了!


    迴到瑤海,飛月看忽然安靜的兩人:“你們怎麽了?”


    逆天繼續沉默。


    涅洹也認真起來:“我們好像悟道了,但好像又什麽都沒悟到,但是心裏,卻通透了。”


    飛月滿意而笑:“很好,不執迷惘,但見真界。”


    飛月抬手,霞光的樹葉浮現手心。


    飛月看向涅洹:“既然悟了,也該出來了。”


    涅洹看向那片樹葉,他能感受到那是世界的力量!


    遠遠勝過他原來的神身。


    他激動地看向飛月:“這個,真的給我?!”


    飛月笑:“你不肯出來,還不是不願舍棄自己的那個肉身,看不上外麵的粗糙玉石?喏,這個你要不要。”


    “要!要!”涅洹連連點頭,這可是鴻蒙之心的樹葉,不要就真是大蠢蛋了!


    他立時進入飛月的樹葉。


    樹葉從飛月手心裏的飛起,霞光四射,漸成人形,涅洹通體霞光,化作一件彩衣披落全身。


    涅洹稀罕地不斷摸自己的身體,喜歡,真是太喜歡了!


    飛月看逆天和涅洹:“下去幫忙吧,你們留在這裏,若被人看見,我又要多出些麻煩來。”


    兩人相視一眼,確定了,他們現在,都想好好做人!


    “是!”兩人恭敬一禮,化作流光紮入瑤海。


    飛月仰臉,終於!把這兩個釘子戶弄出去了!


    不!容!易!啊!


    淚濕眼角,飛月輕拭,抽了抽鼻涕。


    隻要能把這兩貨弄出丹境,這盤棋下多大,她都願意。


    “飛月!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飛月的身後,奈川徐徐飛落。


    他找飛月好久了。


    到瑤海仙宮找飛月時,全宮隻剩大黃。


    飛月轉身,微笑看奈川:“我帶你師兄師姐們去拜師了。”


    “拜師?跟誰?”奈川眼睛立時睜圓,好奇。


    這仙界裏,有誰會收山海界的弟子?


    而且,飛月鬧出的動靜那麽大,又有誰敢收飛月的弟子。


    飛月淡定看奈川:“三位天尊。”


    登時,奈川呆立在原地,腦子裏隻覺“嗡”一聲巨響,將他所有的思緒炸了個幹淨。


    “誰?”奈川還愚蠢反問。


    飛月笑,挑眉,單手叉腰,下巴微抬:“太元天尊,真元天尊,和混元天尊。”


    奈川的嘴巴,漸漸張大,徹底呆滯。


    飛月笑眯眯走過他身邊,戳戳他的臉。


    他依然一動不動。


    飛月從他身邊瀟灑踏雲而去。


    奈川呆滯地跟在飛月身後。


    即便是他求見天尊,天尊也不見。


    不是不見,三位天尊休眠了。


    你去,他們或是木雕,或是石雕,或者,幹脆成了壁畫。


    而飛月去了,三位天尊非但蘇醒,還開始教導飛月的弟子。


    “飛月,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奈川忍不住了。


    飛月瞥眸看他:“怕遭劫不?”


    奈川神情一緊。


    都是仙界混的,怎會不知天機不可窺視。


    偷偷窺視,就要度劫。


    大家都在仙界過得如此舒坦,誰願意再一朝打迴凡人去度劫?


    而且,這劫是什麽,不是你說了算的,是天道!


    度劫有時候不是一世的事,而有可能是生生世世。


    做豬做狗都是常事。


    所以,現在的天族都裝瞎,下麵發生什麽,都不管。


    生怕一管,劫難就找上門,下去度劫。


    這也是仙界越來越冷漠的原因,是為自保。


    所以飛月這一問,奈川幾乎本能地,就不敢再問下去。


    他有他的目的與野心,他不能就因為這一問而度劫,難迴仙界。


    飛月看奈川不再問,輕笑:“哼……陪我走走。”


    “是……”奈川忽然恭敬起來。


    即使不知道飛月的真實身份,人家跟三天尊的交情擺在那兒呢!


    能讓三位天尊蘇醒,還傳授的人,那絕對是老鐵。


    三尊的老鐵,他們這些仙族的後輩,誰敢惹?


    一望無垠的瑤海上,飛月和奈川靜靜前行。


    奈川漸漸平靜,忽然間,有了一種許久沒有的祥寧感。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一個人漫步?


    其實,很多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個人,但那時,隻覺無聊。


    可是,走在這片瑤海上時,心,卻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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