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高煦他非常清楚,朱棣的決定是不會受外力所幹涉的。


    哪怕有一天朱棣真的選朱高熾做了這個儲君,那也是因為朱棣本身的抉擇,與秦鋒的建議沒有多大關係。


    之所以會這麽氣勢洶洶的找秦鋒算賬,完全也隻是因把秦鋒當同一陣營,秦鋒說了支持朱高熾的話,有被背叛的感覺罷了。


    秦鋒這理由雖說拙劣了些,但至少朱高煦信了。


    經秦鋒這麽一說,朱高煦還有些冒失揍了秦鋒的負罪感。


    “算我誤會你了,這事兒就翻篇了。”


    能這麽快蒙混過關,還是因為秦鋒在朱高煦的事情上真沒少幫忙,直到現在朱高煦還欠著秦鋒的錢呢。


    對朱高熾,他還真沒幫過人家什麽。


    問清楚之後,朱高煦也沒再多待,隨之離開。


    次日,不僅是秦鋒給朱瞻基授課的日子,還是曾棨幾人沐休的時間。


    兩者相交,正好可帶著他們一起學習。


    在秦家小院相遇,朱瞻基和曾棨紛紛就秦鋒嘴角的傷勢展開了詢問。


    秦鋒並不想如實迴答這個問題,不管怎麽說這都不是一個光榮之事。


    “沒事,不下心摔了一跤。”


    那傷一看就是被人揍的,從哪看都不像是摔的。


    “恩師不用顧忌,誰敢對恩師動手,弟子定為恩師討迴公道。”


    幾個門生倒還挺夠意思,紛紛七嘴八舌表了態。


    朱瞻基被這群門生擠在後麵,在門生表現之後,才終表態道:“拉琴,到底是是誰啊,朝中還有誰敢對你動手?”


    憑秦鋒在朝中的威望,敢對他動手者的確寥寥無幾了。


    秦鋒不想說,這些人一個勁兒追問。


    最後,旁邊跟著秦鋒過來的王金虎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還能有誰,二皇子殿下了,二皇子他即便是皇子,那也不能不問青紅皂白,白平無故毆打東家吧?東家可是受害者,有什麽不能說的。”


    王金虎對秦鋒足夠的忠心耿耿,對朱高煦無故毆打秦鋒之事早就心懷不滿了。


    若不是秦鋒攔著,王金虎可有足夠的勇氣揍朱高煦一頓的。


    “二皇子?”


    幾個門生麵顯詫異,不再急吼吼的要為秦鋒討迴公道。


    朱高煦身份擺在那裏,即便真要逃迴公道,那也需從長計議,絕不能冒冒失失隨便行動的。


    朱瞻基更顯小心謹慎,問道:“二叔為何要打你?”


    這問題肯定是不能實話實說了,總不能說是因他在儲君問題上說了支持朱高熾的話,引來朱高煦的不滿了吧?


    在此事上,朱高煦既都能知曉他在朱棣麵前說了什麽,朱高熾更不會不清楚的。


    論起權謀來,朱高熾可能甩出朱高煦好多條街。


    秦鋒擺擺手,無所謂道:“沒多大事,你們別管了,我能解決。”


    他的幾個門生知曉真相與否無所謂,朱瞻基把情況轉述給朱高熾後,朱高熾能知道就行。


    隻衝著這一點,朱高熾多少都得承他個人情的。


    欲情故重,安撫了門生和朱瞻基後,秦鋒隨之主動轉移了話題,道:“物理試驗你們應也做的差不多了,從今日起你們便著手嚐試化學試驗吧,化學較之物理要多不少不確定性,在做化學試驗上要多存警惕,多存敬畏,並能細心專研認真學習,避免出現危險。”


    之後,秦鋒便拿出了玻璃作坊產出來的一些化學用的實驗器材。


    現在的玻璃較之於後世的清晰度還不夠,打磨起來費時費力,造價並不低。


    秦鋒微微笑著,道:“化學課本發下有幾日了,這些實驗器材你們應該有所了解了,目前技術所產出來的還不太讓人滿意,具體如何改進就看你們的了,改進了玻璃,之後便可打磨凸透鏡和凹透鏡了,這之後便會有近視和遠視的眼鏡了,在這基礎上便是望遠鏡,放大鏡了。”


    都是學習過物理的,秦鋒所說也都能夠聽得懂。


    “飛騰實業已修了玻璃作坊,我也雇傭了燒製過琉璃的匠人,你們若有什麽問題可去請教那些匠人,經驗是最好的先生,那些匠人雖沒什麽學識,會給出你們指點的,飛騰實業的玻璃作坊任由你們使用。


    你們相互促進,互相進步,希望能盡早把玻璃的透明度搞上去,盡早弄出凹透鏡和凸透鏡兩種來,為我科學一門增光添彩。”


    讓有經驗的工匠和科學一門的門生齊頭並進,可以讓他們互相較勁。


    最後不管誰搶先一步,那都是屬於秦鋒的成果。


    不過,若能把玻璃的利用起來,是需要把化學和物理結合起來的。


    那些有經驗的工匠最多也隻能產出玻璃,若想把玻璃最後弄成眼鏡和望遠鏡,放大鏡,那還得科學一門的門生動手的。


    曾棨幾人當初能入科學的門就是想讓科學造福萬民的。


    科學一門目前倒的確有了利國利民豐碩的實驗成果,但那與他們並沒多大關係。


    學了這麽久,他們無不盼望自己能有能夠拿得出手的科學成果。


    現在豈能給了目標,他們隻需造著這個目標努力就行。


    幾個門生躍躍欲試,信心十足,鬥誌昂揚。


    一旁的朱瞻基也是忍不住有了嚐試的心思。


    朱瞻基身份使然,讓他不可能全身心投入科學一門中。


    更何況,秦鋒才把朱瞻基從沉迷蛐蛐中拉迴來,可不想讓他再陷入科學中去。


    在朱瞻基還沒開始沉迷的時候,秦鋒便開口道:“殿下身份不一般,隻需知曉科學的重要,並能簡單了解科學便是,沒必要沉迷太甚,不過殿下若願意去飛騰實業的玻璃作坊也是可以的。”


    沒有這幾個門生的時候,朱瞻基好像挺有天賦。


    在曾棨麵前,朱瞻基很快便泯然眾人了。


    有曾棨幾個人在,朱瞻基連插手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到時候,怕不等朱瞻基動手,曾棨幾人便能有了成果了。


    從秦鋒這裏領了具體任務後,幾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飛騰實業。


    他們能夠爭分奪秒,早日弄出來固然好,秦鋒當然樂得高興。


    再之後,幾人在飛騰實業待了一日,直到宵禁才迴去。


    若怕耽誤了次日的公務,幾人怕晚上也得留在這裏了。


    迴了宮,朱瞻基便把白日得知的秦鋒被朱高煦揍了的事情如實告訴了朱高熾。


    朱高煦覺察出了朱棣要立儲了,朱高熾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情況下,朱高熾仍舊波瀾不驚,與以往沒有多大差別。


    “你二叔揍了秦鋒?”


    聽到朱瞻基的話,朱高熾才略顯詫異的反問了一聲。


    “是,老秦他親口承認的,會不會是因為老秦與皇爺爺的諫言?”


    秦鋒支持朱高熾,這還是朱瞻基從朱棣那裏偷聽來告訴朱高熾的。


    朱高熾沉默不言,良久之後開口道:“秦鋒忠良之輩啊。”


    朱高熾對秦鋒的印象一直都極好,因此一事後這個好印象更是浮雲直上。


    “爹,那老秦和二叔那裏,我們可要幫幫忙啊,二叔那脾氣,老秦恐應付不過來。”


    以朱瞻基目前的年紀,所看到的還隻是與秦鋒的友情。


    朱高熾第一時間便直接擺了擺手,道:“不可,此事我父子最不能出聲了,你二叔對我敵意很甚,我若出言秦鋒更不好弄了,這事兒他若沒求到我們頭上,那便說明還在他所能解決的範圍之內。”


    這固然是一個理由,那更多的還是因這是個選擇儲君的關鍵時期,非必要之事是絕對不能輕舉妄動的。


    他的任何一步都會被人抓住把柄,成為競爭儲君的一大阻礙。


    朱瞻基還想多言,朱高熾歎了口氣,道:“聽我的,什麽都別做,你皇爺爺自小就不疼愛我,這麽多年我如履薄冰,雖無一時刻不在努力,但你皇爺爺偏疼你二叔,三叔永遠在我之前。


    你二叔再怎麽犯錯,你皇爺爺偏疼都不曾減少,我唯一的優勢就在於矜矜業業從不犯錯,這個時候我一旦犯錯,你皇爺爺勢必會更加偏疼你二叔,說不準我從此再沒機會。”


    朱高熾所言的這些,朱瞻基並不能感同身受,畢竟這麽多年,朱棣一直是疼愛朱瞻基。


    但他通過擦眼觀色,也能看出來朱棣對朱高熾的不喜。


    同時他也特別清楚,朱棣再怎麽疼愛他,那他也隻能是從朱高熾手裏繼承,絕不可能越過朱高熾兄弟直接以皇太孫身份當上儲君的。


    所以自小到大,朱瞻基一直在盡力維護朱高熾。


    朱高熾吩咐之後,朱瞻基點頭應道:“兒子明白了,爹放心就是,這幾日老秦在安排科學一門燒製玻璃,眼鏡隻能用於百姓日常,但放大鏡和望遠鏡都能用於軍事的,這若是成了皇爺爺肯定會高興,若在此有兒子一份功勞,皇爺爺會更高興的。”


    朱高熾也知道也的儲君之位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好聖孫的緣故。


    所以,朱瞻基的表現特別重要。


    “你清楚其中的重要就行,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謹言慎行,行事之前多想想,別冒冒失失的被人抓住了攻擊的把柄,這段時間你二叔與都察院陳瑛和錦衣衛紀綱關係匪淺,他二人最喜抓別人的把柄,你更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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