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個時辰後,四人先後交了卷。


    秦鋒正好在,也就沒搞那麽麻煩,非要張榜公布,當場直接閱卷,直接公布。


    緊張,焦灼。


    幾炷香之後,秦鋒在四人卷子頂部,落下了四個算數的一百。


    在四人眼含激動之時,秦鋒依照卷子的名字把卷子一一派發了下去。


    盯著滿分的卷子,半晌後,楊相才終不確定問道:“這麽說,學生私人有資格拜入科學一門了?”


    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有個能拜入科學一門的,說不高興那是假的,但既有規定,那便需履行,不能言而無信。


    秦鋒微微一笑,搖頭道:“還不夠。”


    “不夠?”幾人不解了。


    周孟簡在旁邊,言語有些欠揍,道:“讀書讀傻了,我恩師不是說了嗎,為讓你們學習科學時不至於耽誤本業,新加一條會,試期間凡想拜入科學一門的還得現場做篇文章,不限要求自由發揮,當然倘若會試之後再拜,第四條自動取消,你看你們是現在做文章,還是等會試之後再考一地科學。”


    他們可都是舉人,不限要求的文章對於他們來講更是手到擒來。


    科學都考過了,難道會因一篇文章退縮。


    “不就是篇文章嗎,有什麽了不起,做就做。”


    這要求一早就有了,又並非隻為難他們,他們當然有必要遵守。


    “周孟簡,你小子不就是比我等早入門幾天嗎,有什麽可狂的?”


    周孟簡更欠揍了,笑得異常興奮,道:“是沒什麽了不起,但你得喊我師哥,二師哥,對了,通不通過還兩說,最後或許還沒那個資格呢。”


    四人與周孟簡的鬥嘴,倒也沒因沒吵過周孟簡而生氣。


    “你小子都能入,我們怎麽著可都比你強。”


    嬉罵一聲,隨之返迴之前位置準備作文。


    秦鋒對他們的玩鬧,不置可否,至始至終微笑觀看。


    他也是年輕人,也喜歡打打鬧鬧,要不是身份擺在那裏,可就要與周孟簡幾個一起鬧了。


    說了幾句後,四人隨之落座,片刻後便先後提了筆。


    其實,在這個要求上還是有很大的空子可鑽的。


    因最後的這篇文章未有任何要求可言,完全可背誦篇平日自認為書寫的好的充數的。


    至於怎麽寫,那就要看他們自身的選擇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四人的文章先後完成,幾乎都是圍繞科學所寫,倒都是現場所做。


    內容如何,秦鋒大致瞧了一眼也沒能評價出優劣來,反正都是些還算熟悉的文言文。


    把四篇文章放於桌上,秦鋒微微一笑,道:“恭喜你們成功通過科學的入門考核。”


    費了這麽大勁兒,要的就是這記過。


    聽聞秦鋒之言後,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拜師時間你們可自由選擇,若想專攻會試,等會試結束之後拜師也可。”


    折騰了這麽久不就是能有幾個能高中的門生嗎。


    這話出口,秦鋒就有些後悔了。


    好在身邊的周孟簡足夠給力,他才出言,隨之便開口道:“等什麽會試之後,你們現在拜了師,子棨,我哥,還有我都能幫你們指點一二,你們中進士不就更有保證了嗎,到時候傳個我科學一門悉數高中的佳話不好嗎,恩師領你進了科學一門,你們能為科學做的不就隻剩這些了嗎?”


    此子是個可造之才。


    秦鋒心中大加讚賞,楊相開口道:“不用你多說肯定是要現在拜師了,不然的話我們幾個也不會日夜專研了數日了。”


    旁邊的周忱當即補充,道:“是啊,我們幾個可好幾日沒睡個好覺了,但我們拜入科學一門可也不是因你的,你學識上或許是不差,但沒有你,我們幾個也是能夠高中的。”


    周孟簡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之人,即便他們幾個不拜入科學一門,憑借同年之義也會對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對周忱的反駁,周孟簡嬉笑一聲,不多辯駁。


    秦鋒則在此時,出言道:“孟簡,你把四份科學入門試卷對外張榜公布,告知外人,楊相,宋子環,楊相,周忱乃科學一門的門生了。”


    與陳瑛的賭注擺在那裏,當然是要宣傳的人盡皆知的。


    若是不然,即便四人高中,陳瑛怕也得懷疑這乃他臨時找的托兒了。


    很快,張榜工部,拜師完成。


    都已經是科學一門的門生了,秦鋒自也就需對他們負責了,把他們與曾棨幾人一並安排在了秦家小院。


    那裏僻靜,特別適合安靜複習。


    幾人拜師是衝著科學一門來的,都並沒嫌棄環境的簡陋,拜師之後便都搬了過去。


    在那之後,每日在飛騰實業輪值等著有人登門應試的便成了七人。


    每人一天,七天才能輪到,相對來說輕鬆了不少,也能給他們留出更多的時間的準備會試。


    隻是自楊相幾人之後,不知是的因試卷更改難度增大,還是因熱衷科學之人資質超拔的了,應試者倒是有,但卻並沒有再拿滿分者了。


    有人說是因為秦鋒的試卷不同,難度較之以往更甚,才導致再沒有能拿滿分者。


    或許是因這流言的關係,當然也可能是因會試臨近,人都忙著應付會試了,應試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到最後接連幾日都沒一個。


    既如此,秦鋒便停了曾棨幾人的等候,隻留個護衛在等。


    目前他科學一門已有七人了,這七人也算有些天賦的了,在最後的幾天若能猛衝一波,不說能夠全部高中了,至少能夠中個百分之九十了吧?


    到時候,不僅不用擔心與陳瑛的賭注,相反還能徹底打響他科學一門。


    英雄不問出處,誰會管科學一門高中的這幾個門生之前怎樣,哪怕是秦鋒慧眼如炬,那也與科學一門脫不了幹係。


    轉眼之間,會試的時間便到了。


    既入了科學一門,秦鋒自是要對門生負責。


    一早的時候秦鋒就安排人買了會試所用之物,筆墨紙硯,蠟燭,以及會試時的吃食。


    一旦進了貢院,在會試之間是不允許出來的,吃食什麽的都得有。


    好在應天府的二月份的冷還在能接受範圍之內,若到了北平,炭火棉被那都得有。


    春寒料峭,四處漏風的考棚中,即便是全副武裝,凍得手發僵若想寫出標準的字體極為不易的。


    為了不讓人輕視,也為了向人宣傳科學一門。


    所有的東西都是衝著最貴的去的,而外麵的考籃則是由飛騰實業的匠人特製的。


    竹籃編成略顯特別的花紋,上麵雕刻科學二字。


    另外還配備了統一的儒衫綸巾,雖未有特別的標識,但一並走來卻也拉風異常。


    七件東西一一擺出,秦鋒道:“再過幾日就要去會試了,於經史子集上我沒過多可指點你們的,唯一能做的,隻能為你置辦身行頭了,望你們都能金榜題名。”


    學術之上是沒過多指點他們的,但秦鋒在數十日之前就曾給他們押了題。


    他是把前世看過的幾道會試的策論給弄混了,但這都是永樂年間的幾道,總歸有一道是能夠命中的。


    寫過一遍的策論,到了會試的時候少了審題構思的時間,隻需精雕細琢,成績隻會比平常的好。


    周孟簡擺擺手,率先拍馬屁道:“恩師對我們又再造之恩,自學科學一門以來,我們幾個較之以往更加頭腦清晰,思維敏捷,作文之時也比平日快了很多。”


    說著便抓起秦鋒為他們量身打造的衣服。


    衣服抓起才做抖動,考籃隨之掀翻,裏麵的墨汁灑的到處都是。


    周孟簡一臉不好意思,曾棨幾人保護自己考籃的同時紛紛出言責備。


    知道自己犯了錯,周孟簡縮縮脖子道:“弄髒了,給你們洗幹淨就是,不耽誤了你們那天穿不就是了。”


    誰沒穿過的新衣服誰會去洗。


    幾人檢查之後,確定濺是濺了些,但影響並不大。


    都是同門師兄弟,周孟簡秉性就是那樣了,也沒必要與他多計較。


    “這可是你說不用我洗的,可別到時候再秋後算賬。”


    不用洗就不用洗了,何必秋後算賬。


    幾人相互打鬧,開了幾句玩笑,曾棨便領著幾人迴去學習了。


    曾棨作為科學一門的大師兄,好歹得起些帶頭作用的。


    三天之後,秦家小院。


    一大早,周忱準備把明日會試所用東西整理一遍,疊了衣服整理了考籃,越想哪裏越不對勁。


    重新擺出,終於發現了端倪。


    墨汁不見了。


    之前被周孟簡把墨汁灑到他的衣服和考箱上麵,他為這個事情沒少與周孟簡鬥嘴。


    因而清晰記得這些墨汁的位置,又仔細尋了半天,還真的不見了。


    那廝什麽洗的,還能有這麽好的心?


    之後,周忱東西都沒收拾,直接找了周孟簡。


    周孟簡剛洗了臉,周忱便笑著道:“想不到你這廝竟還能有如此高的品行,做好事不留名。”


    被這話說的一頭霧水,周孟簡滿臉疑惑,道:“什麽跟什麽嗎,你若想吵架直接說,別這麽陰陽怪氣的。”


    周孟簡打死不認,周忱準備給他個表現機會,並不準備戳破他。


    卻沒想到周孟簡不依不饒了,抓著他道:“到底怎麽了,你說清楚。”


    被周孟簡煩的不行,周忱說了實話,道:“你敢說灑在我衣服和考籃上的墨汁不是你清洗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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