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宦官出身,哪怕是感同身受下,也會為宦官群體多謀些福利。


    像鄭和這樣,拒絕讓宦官掌權,著實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了。


    鄭和出言,朱棣略顯詫異。


    隻聽鄭和沒有任何停頓,直接開口道:“宦官無根之人,心中多有扭曲,青史中宦官禍國之事不剩枚舉,即便奴婢當下能篩選出品行上乘之人,往後也很難保證沒有心術不正者混跡其中,尤其開了重用宦官的頭兒,很難避免這些宦官不會蠱惑後世之君,使宦官禍國之事再發生在大明。”


    鄭和舍小義顧大局,這讓朱棣更加滿意。


    很多時候不能因為怕就不去做,就像當下在錦衣衛這樣天子親軍都不可信的情況下,總不能怕宦官在將來的某一時候禍國便放棄重用宦官吧?


    最重要的是,當下不把宦官提拔上去,任由錦衣衛一家獨大,不等宦官禍國之事發生,江山社稷怕就已經危險了。


    對鄭和的建議,朱棣明顯沒聽進去。


    在朱棣出言後不置可否,隻是道:“你先為朕準備些品行上佳,能力出眾之人,需繁忙的政務太多,朕身邊隻有你一人也有些不夠用。”


    該勸的都勸了,朱棣還堅持讓鄭和找人。


    如此情況下鄭和也隻能遵旨,再說下去那可就是在抗旨了。


    鄭和遵旨離開,朱棣神色更加凝重。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既選擇做這個皇帝,自也應該考慮到身邊這些蠅營狗苟的權謀之事。


    ~~~


    秦鋒自不知道,昨日朱高煦的宴請之事恰巧不巧的被朱棣所知。


    更不知道,因為這個事情朱棣已有有了提拔宦官,平衡錦衣衛一家獨大,埋下終大明一朝宦官為禍的毒瘤的想法。


    在飛騰實業呆了一夜,坐實了飛騰實業出急事的借口,刺耳一大早才迴了家。


    他在飛騰實業沒事可幹,他娘在家裏也閑的無聊。


    在有空的情況下,當然是要多迴家走走了。


    還沒進家,在門口便碰到秦李氏帶帶翠翠出門。


    見到秦鋒迴來,秦李氏扭頭往迴走,道:“鋒子你迴來了?”


    他迴來也沒事可幹,沒必要非得待在家中。


    “娘要去哪裏,兒子隨娘一塊。”


    多出去走走也好,省的在家裏憋得慌。


    “娘打算迴秦家村走走,有些時日沒迴去了,打掃一下屋子。”


    不住人又不經常打掃的屋子破敗起來還是挺快的,他娘在那裏既有與他爹的迴憶,好好愛護著也是很有必要的。


    “那就走吧,反正兒子也沒事幹,兒子隨娘一塊迴去。”


    之後,又招唿道:“娘沒把村裏的人喊上幾個一塊迴,他們既在兒子這裏做了家丁已是很久不曾迴去了吧,帶上幾個,保護娘的同時也讓他們迴家看看。”


    他花錢雇這些家丁就是為了隨時保護他娘的,他娘走哪裏都不帶著,那要這些家丁還有什麽意義。


    秦鋒的借口讓秦李氏恍然大悟,隨之開口道:“對嘛,娘都忘了。”


    之後,吩咐翠翠讓秦家村出身的家丁隨同迴去。


    家裏的家丁可都是秦家村出身,都帶迴去,家裏還有人嗎?


    秦李氏以前在家裏隻默默的付出,從未主過事,在這些方麵欠缺考慮也是正常範圍之內的。


    若想能管好家裏的事情,也隻能是慢慢學習了。


    在秦李氏吩咐後,翠翠正準備行動,秦鋒隨之道:“秦家村也是我們家,迴家一趟哪用那麽招搖,帶上兩個人就行,至於誰去讓他們自己決定,其他人若有想迴家看看的可輪流休假。”


    能在秦鋒這裏做家丁,比在家裏種地強多了。


    擔心被秦鋒不要了,這些人對秦鋒還是頗有敬畏的。


    即便知秦李氏好說話,在秦鋒不在家的是有依舊也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若是秦鋒給他們放假那還好,若讓他們主動提休假,那他們打死都不敢的。


    若在他們休假期間,被別人奪了營生,那他們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秦鋒是家裏的做主之人,秦鋒吩咐後,翠翠應了一聲隨之離開。


    在翠翠離開後,秦鋒也沒與秦李氏說過多,隻道:“他們拿著兒子的月錢,不再是往常鄰裏鄰居的了,娘有事吩咐他們去做就是,娘若不讓他們做,他們也會擔心自己沒什麽用,會隨時被開除。”


    其實現在的秦李氏也已經開始適應被人伺候了,平日有事的時候也會吩咐翠翠去做了。


    秦李氏也知道有事該吩咐秦鋒安排的那些人去做。


    但在習慣親力親為,實在太容易忘記使喚別人了。


    對秦鋒的叮囑,秦李氏依舊是溫和的微笑,應道:“娘知道,娘慢慢學著來。”


    慢慢適應了,學習起來也就不難了。


    沒用多久,翠翠領出了兩個家丁。


    都是一個村裏的,秦鋒對這兩人也有印象。


    在兩人衝著秦鋒見禮之後,秦鋒開口道:“迴村之後,你們便各自迴家去看看去吧,走的時候還得隨同我娘一塊迴來,等我娘會了城,你們想迴家再迴家。”


    迴秦家村的目的本就是為保護秦李氏的,當然是秦李氏什麽時候迴來他們隨著什麽時候迴來了。


    秦鋒吩咐,二人當即應道。


    既有這個條件,不需吃的苦自就沒必要吃了。


    之後,雇了個肩輿搭著秦李氏和秦鋒直奔秦家村而去。


    出了城沒走多遠,在一處隻能容一肩輿通過的田埂處,與一錦衣男子迎麵相撞。


    在這男子身邊跟著不少隨從,在這些人身旁還押著個像隻受驚小兔子般的女子。


    在迎麵相撞後,那些狗腿子隨從當即嗬斥,叫囂道:“瞎了你們狗眼的東西,知道坐在上麵的是誰嗎,還不快快讓出路來。”


    抬肩輿的人隻管抬肩輿賺錢,才不會管誰讓路。


    被那些隨從嗬斥,抬著秦李氏的兩人配合著就要往後退。


    跟在秦李氏後麵,抬著秦鋒,見前麵的退,他們當即也往後退去。


    才走出半步,秦鋒一臉不忿,道:“等等,憑設麽我先退,看看田埂這左右兩邊,明明是我們先走上來的,要退也是你們腿。”


    他當初冒了那麽大風險才在朱棣那裏換了份功勞,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不被人欺負。


    做了這麽多,若仍舊避免不了讓路的結果,那他做這些意義何在。


    秦鋒製止,抬著他們的肩輿當即停腳。


    他們當即停腳,蝦大吃魚,魚大吃蝦,至於誰是蝦,誰是魚,那就不是他們所能管控範圍了。


    一旦起了有損於他們的衝突,他們隨時都可以跑路。


    “哈哈...”


    那錦衣男子身旁的隨從瞅著秦鋒捧腹大笑,仿佛聽到了一件多麽好笑的事情似的。


    “敢讓我家霍少讓路,這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瞧著這些人的嘴臉,秦鋒更有與之一較高下的打算了。


    吩咐放下肩輿,讓出路讓他娘退到後麵。


    他可以與這些人一較高下,但務必得保證他娘的絕對安全。


    之後,又吩咐帶出來的兩個家丁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先緊著保護他娘。


    瞧這如此架勢,秦李氏有些擔憂了。


    “鋒子,不就是條路嗎,讓他們過去就是了。”


    就他們之前的身份,到哪不是讓別人,哪有和別人爭個高低上下的時候。


    秦鋒滿臉憤憤不平,為了不讓他娘擔心,尋了個絕佳的理由,道:“兒子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若讓了這條路事小,往後兒子還怎麽混,娘別擔心,兒子有分寸。”


    就在秦鋒安撫他娘的時候,那邊也並不安寧。


    有個顫顫巍巍,年紀不算小的老翁衝到那些隨從中,拉扯著那個受驚的女子,沙啞的聲音,一遍遍喊著,“禪兒,禪兒...”


    而那被喊禪兒的女子,哭聲中皆是驚慌,口中則喊著:“爺爺...”


    那些隨從拉扯著祖孫兩人見麵,不惜拳腳相向,毆打著那顫顫巍巍的老者。


    年紀那麽大,哪扛的主一群年輕後生的拳腳。


    秦鋒當機立斷,把保護秦李氏的兩個家丁喊了過來,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敵我力量懸殊甚巨,但大老爺們哪能當縮頭烏龜,這裏距成立也不遠,用不了多久官差便能趕到,不用你們堅持多久的。”


    挑選家丁的時候本就是品行優先的,對於這種路見不平之事,即便誒呦秦鋒的激勵,他們也會出手相幫的。


    秦鋒簡單一番話後,兩個家丁大氣磅礴,道:“一群不要臉的東西,竟對一個老人下這樣的很受,東家放心,我們哥兩肯定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兩個家丁加入,那些隨從自沒辦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老翁身上了,分出一大部分朝那兩家丁逼來。


    趁這個機會,秦鋒帶著老翁和女子退出了如火如荼的是非之地。


    當然,也不過是退到一邊罷了。


    怎麽看來著老翁都像是受害者,在這種情況先,哪有受害者落荒先逃的道理。


    更何況,秦鋒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下他的人先走。


    要不是秦鋒他需保護著老翁祖孫兩以及他娘,他早就加入進去了。


    那些隨從不過是仗著人多,又沒什麽拳腳,他加入進去也吃不了多大的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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