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這樣?”端木蓮生那一身明顯的不自在讓李思淺的心一路往下落,他這是心虛嗎?


    “淺淺,我是今天早朝上才知道……”這句話沒說完,端木蓮生就被心裏那股子濃烈的羞憤衝的說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為華盛是他的人,是他可以信任的夥伴,可他竟然瞞著他寫了這麽一份奏折,直到今天早朝上從官家手裏拋出來,他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遭遇了背叛,或許還有陷阱,他不怕背叛,也不怕陷阱,可他竟然毫無覺察,直到那份折子由內侍聲音清亮的讀出來。


    這份毫無覺察讓他羞憤難當!


    所有的目光都瞄向他,他沒法辯、不能駁,官家問他‘卿以為如何’時,他都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麽,散了朝,大爺看向他的目光失望極了,“蓮生,她畢竟是你的妻妹,一個可憐的出婦,你何苦拿她做祭品?今天妻妹可以犧牲,那明天呢?你想走到哪一步?象官家那樣嗎?”


    他沒答大爺這樣的問話,他不想解釋,怎麽解釋呢?說他被人欺被人騙了?說他信錯了人?這是借口,也不是借口!


    現在淺淺在問他‘為什麽’,他不能不答,端木蓮生緊攥著兩隻拳頭,憤鬱難當,能為什麽?因為他蠢!


    “你今天早朝上才知道?你不知道華盛要上這折子?不是你?那折子是華盛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後另有人?”李思淺聽到端木蓮生那句‘才知道’,正滑落的心得到支撐,驟然跳起,一路往上,一把抓住端木蓮生,急急的問道。


    端木蓮生直直的盯著李思淺,突然伸手抱住她,緊緊抱在懷裏,直把她勒的幾乎透不過氣。


    “淺淺。”端木蓮生聲音沙啞,“是我大意了,華盛……我錯看了他,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後另有其人,我還不知道,已經在查了,淺淺,讓你難為了,二姑娘那邊,我已經讓人過去暗中守護,淺淺,得你相伴,何其幸也!”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李思淺鼻子酸酸的,從聽到消息起就緊揪成一團的心漸漸舒開,至少能透過氣了,她的蓮生肯定不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政客,肯定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蓮生,你答應我,以後,不管到什麽時候,無論遇到什麽事,我們都不能拿家人做籌碼。”


    “好!我答應你!”端木蓮生低頭在李思淺額頭上親了下,“淺淺,我答應你,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事,我都不會拿家人做籌碼,絕不會傷害你和我們的孩子。”


    “還有,再有這樣的事,你要先告訴我一聲,我是說,有牽涉到李家、高家,還有我們幾家親戚的事,你要事先告訴我一聲!”李思淺緊拉著端木蓮生,神情鄭重非常。


    “我答應你。”端木蓮生答的很快。


    李思淺一顆心落迴腹中,眉頭卻沒鬆開,“二姑娘這事會怎麽處置?你?”李思淺仰頭看著端木蓮生,話沒說完,哪怕不是主動作為,可現在這個局勢對他太有利了,他要順勢而為嗎?


    “官家在今天早朝上拋出這折子,大約是為了敲打太子和宋後,宋後要替太子納熊大學士孫女熊葉瑩為側妃。”


    “三太太的妹妹?熊家肯讓她給太子做側妃?”李思淺驚愕。


    “嗯,俞世子妃氣量心智都不夠,熊家隻怕想的多。”端木蓮生仿佛被什麽提醒了,話題突轉,“我一直在想這幕後之人,拋出太子和二姑娘的事,誰能得利?誰最得利?若是連上宋後要替太子納熊氏這事……”


    “俞相?”


    “嗯,也隻有他了,太子和二姑娘這事,朝中知道的人極多,這個膿包早晚得破,與其這樣,不如象現在這樣,挑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挑破,這事既被挑明,就是過到了明路上,對太子來說,杜絕了往後被人拿捏利用的後患,對俞相來說……”


    端木蓮生眼睛微眯:“更是有利!官家若要嚴懲,二姑娘有一分不是,太子的不是得有二分,斷沒有處置了二姑娘,對太子毫無處罰的道理,這處罰,十有八九是讀書清心,若是這樣,納熊氏的事就不知道拖到什麽時候了,若是官家不下重手,和了稀泥,那就必定要抬二姑娘進太子後宮,若是這樣,這一納就不是熊氏一個了,有二姑娘擋在前頭,這水就混,變數就多……必是這樣!”


    李思淺凝神聽端木蓮生分析,深以為然,“還有件事,二姑娘說她……懷了身孕。”李思淺的聲音極低而輕,這個身孕她根本不敢相信,李思汶嫁進鄭家前後的事她都知道,她要受孕隻怕沒那麽容易,而且,這個身孕來的太巧了!


    “懷了身孕?”端木蓮生驚愕,“這麽巧!”


    “我也覺得太巧了,”李思淺斟酌道:“而且,她身子受過損傷,受孕不易,今天中午,二哥已經請大夫過府診了脈,確是孕脈,不過……我還是覺得太巧了,要不,我過去看看?”


    “你別過去,如今她那兒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去太招人眼,讓喬嬤嬤過去一趟?”


    “喬嬤嬤和二姑娘有舊怨,讓丹桂去吧,她最合適。”


    “嗯,這事你安排。”


    李思淺叫了丹桂進來,低低交待了幾句,丹桂先去庫房尋了些保胎安胎的藥材,又拿了幾匹新鮮樣的綢緞細綾,上車去往李思汶處。


    李府正院門口,柳姨娘坐在門檻上,正拍著大腿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你們好狠的心……啊嗬嗬嗬!可憐我的汶兒……沒個娘家啊嗬嗬嗬!那到底是李家的姑娘……她姓李……我可憐的汶兒……竟沒人接她迴家……”


    “姨娘可不能這麽說話!”一路急走過來的宋大奶奶聽到最後一句,人沒站穩就發話了,“當初二姑娘離開鄭家,大爺、二爺都要接她迴來,她死活不肯迴來,你不還求了老爺,也象今天這麽哭,說二姑娘可憐,迴來必定受氣,不如讓她住到自己的陪嫁宅子裏自自在在的好,難不成姨娘連這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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