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醒,兩眼惺忪,一頭青絲亂蓬蓬。榻已冰涼,隻有她一人。


    已有數日,能吃能睡,似乎適應得很好。也許,她天生就有這逆境求生的韌勁。


    這裏,環境冷清,人人怪異。她不禁納悶,住在這種地方,不會覺得寂寞嗎?


    不,她想一定是寂寞的,不然,那個神經病也不會把她捉來消遣。


    被莫明其妙的囚禁,她是不幸的。但他僅是愛捉弄她,沒有進一步的侵犯,她又是幸運的。


    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這偌大的院中閑晃,她沒有被禁足,因為這大得離譜似城堡的地方,如同一個迷宮,她無法逃出去。而她,在屢試屢敗中也認知了這一點。


    今天的天氣格外沉悶,似個大蒸籠籠罩著大地,風吹得也特別的熱。


    一名魁梧健壯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地站在大廳,焦慮與不安,化成一顆顆冷汗自額際冒出。


    衛瑾風慵懶的坐在廳內的正方主位,長腿交疊,冷眸的傲然斜視著眼前的人。未經他允許,貿然求見,已經惹他不悅。但他今天心情似乎還不錯,不想噬血。揮揮手,不耐的道:“滾吧!”


    “宮主,我一向遵從契約辦事,為什麽您突然中斷了我們的合作?是不是我有哪裏做得讓您不滿意?如果是錢財方麵的,咱們還可以再商量的。”聽到他趕人的話,他立刻著急了起來。這次他不能空手而歸,否則他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就會毀於一旦。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冰冷的薄唇抿住,好看的眉輕擰,懂得察顏觀色的人,此時都應避而遠之,不可觸及雷火。可,偏生就有人喜歡自尋死路。


    “宮主,求求你,如果你不幫我,我便什麽都沒有了。”他跪在地上,連聲哀求。誰也想不到,霍正倫,五毒教主,名聲響震五湖四海,在他麵前,卻卑微得像一條狗。因為,他的名聲,全是他給的。


    五毒教主,威名赫赫,其實武功平平,卻是個使劇毒暗器的絕頂高手。但誰料想,他的幕後,操縱者竟是衛瑾風。他擅於製毒,亦擅於救人。但可惜,此人以殺人為樂,從來不曾救過誰。


    “那與我何幹?”衛瑾風冷酷的道。他做事,全憑自己心情,別人的死活,皆與他無關。


    “宮主,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你幫幫我,幫幫我。”


    “滾。”衛瑾風被他的死纏爛打給惹得厭煩,一腳踹去,起身離開。


    看著衛瑾風冷漠無情的轉身離開,他卑微祈求的眸子乍現陰狠之色。


    舉手之勞,卻不肯為之。他一直都知道,此人善變,心思難以捉摸,沒心沒情,自然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身敗名裂。


    可兔子急了也得咬人,他突然失去理智,從袖中掏出塗了劇毒的陰風爪,一個箭步竄上,抱著玉石俱焚之心。


    衛瑾風敏銳的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沉穩輕巧的虛移身子退避。速度之快,令霍正倫隻覺眼前一黑,便看不見了人影。忽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左肩,他急忙轉身,還未反應過來,他壯碩的身子便被騰空橫摔了出去。


    衛瑾風雙手環胸,狂傲的俯視他,嘴角輕揚,森然道,“原來,狗急了真的會跳牆。”


    霍正倫狼狽的跌倒在地,恐慌的見他欲有所動作,方知性命堪憂,一時的衝動,在驚覺死亡逼進時,卻也變得膽小如鼠。


    與此同時,他餘光瞥見了玄關之處走出一個人影,未多想,冷不防蹭上去。


    “啊……”伴隨著一聲驚唿,衛瑾風突發的一掌,在聞其聲,及時收住了淩厲的掌風。


    柳依瞳被嚇到,一股強勁將她扯了一把,晃眼間,頸間冷冰冰,人傻了。這唱的是哪一出?難道因為她連連向老天爺抱怨生活的苦悶,所以現在給她上演這出絕倫刺激的戲碼嗎?


    “放開她。”衛瑾風拂甩下袖子,收迴了掌風,沉聲命令道。


    仍是一貫的冷肅,但向來視人命如雜草的他,竟手下留情。霍正倫陡然升起一線希望。


    “那個……拜托你的手別抖好嗎?”柳依瞳心顫顫的垂眸盯著那閃著刺眼光芒的兇器,看見他的手在發抖,她也不由得冒著冷汗。生怕他一個不留神,就將她抹了脖子。


    “你給我閉嘴。”緊緊抓住她,仿佛抓住了生機,手心卻還是緊張得冒出了汗。


    “放開她。”衛瑾風再次喝令。


    “隻、隻要你答應放了我,我就不殺她。”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衛瑾風輕蔑的揚起唇,嘲笑他的愚蠢與無知。“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你,更不夠資格。”拳頭狠狠攥緊,指尖深嵌入肉中,披散的銀發肆意張揚。冰冷的薄唇抿住,靜靜地忍耐。


    “那試一試你會不會被威脅吧!”刀刃‘嗖’一下劃破柳依瞳的頸子,嫣紅的血頓時流出。痛,刺痛,痛的她狠咬住嘴唇。“唔……”悶哼一聲,她剛欲躲,那刀刃劃的更深。


    衛瑾風眸色更冷,泰然之外,是無盡的憤怒,冷冷凝視,隻有他知,那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血噴出,令衛瑾風的噬血因子也急遽竄起。


    “你敢再劃一刀試試看。”


    柳依瞳皺著眉,突生佩服,自己竟然沒有嚇死,也沒放聲尖叫。事實上,她已經痛到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衛瑾風的話,令她不由瞪大眼。敢情受皮肉之苦的不是他,他放什麽狠話。


    眨眼間,那多餘的情緒逝去,仍是那麽的冷血無情。


    和化花花麵花荷。霍正倫心裏打了個突,刀刃挪向柳依瞳的臉頰邊,輕劃下的姿勢,陰戾的看著他的臉色。“這樣嬌嫩美麗的臉被劃幾下,是不是就變成了……”


    “有本事你就試試看,隻要你傷了她一根毫毛,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


    柳依瞳心裏揪了一下,這句還比較像人話。


    霍正倫像是被激到了,突然發了狂一般大聲叫嚷,“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嗎?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她來陪葬。”他舉起匕首,發狠的刺下去。柳依瞳愣愣的瞪大瞳孔,驚懼的看著那刺向她的鋒利匕首。


    然而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衛瑾風心驀地揪了起來,忽有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射過來,霍正倫擒住柳依瞳的那隻手被這道白熱光灼了一下,像是被千萬隻螞蟻盯咬,他冷不防撒了手。趁這空檔,衛瑾風自腰間抽出軟鞭,纏住她的細腰,將她納入墨黑勁袍下。


    柳依瞳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怔怔的盯著他。她是不是眼花了,他的眼睛……


    衛瑾風見狀,猛地將她的頭壓下,按在胸口,如被刺激到的野獸發出一聲厲吼,“不準看!”


    將她橫抱起,她的頭一直被他壓在胸口。她陷入了茫然中,她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他的頻亂狂跳的心率。衛瑾風淡漠的俊顏燃著怒焰。該死的家夥,他一定不會輕饒了他的。


    衛瑾風離開,霍正倫被人壓下去,至於怎麽處罰,這就不得而知。總之,此人即將從人間蒸發。


    她不知怎麽被抱迴的房,隻是人仍處於餘懼與震驚中。柳依瞳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凝肅的俊臉與已經恢複常態的眸子,但她的心情卻久久未能平複,神情盡是複雜。


    那清澈晶瑩的水眸如同一麵鏡子,仿佛是非陰險,善惡美醜,在她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他討厭她用這種眼神打量他。


    他伸手觸碰她,柳依瞳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不知為何,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衛瑾風的大手僵在了半空,深遂的黑眸覆上一層陰鬱。他揚起的大手忽地往旁邊一揮,將身後桌上的東西全震飛了出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陰沉沉。


    他突如其來的爆發,令柳依瞳為之一顫,莫明其妙,她又招他惹他了?


    忽地雷聲轟轟,天也陰暗。驟然大雨傾盆,時大時小,如同女子輕柔的歎息,又似男子狂怒的咆哮。房簷上的雨滴,濺起一朵朵花瓣雨。他們的心情,都有如這天一樣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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