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這幾日見趙秀秀一直不出門,怕她悶著了,心裏更加想不開,這才抽了一天的空,和姐姐一起出來透透氣,剛好要買一些鹽之類的調料,索性做了騾子車進到縣裏來。


    趙秀秀剛拿起一把木梳,就看到對麵橋岸上人群擁擠,她奇道,“巧兒,你說那邊是怎麽了?”


    誰都有看熱鬧的心裏,趙巧兒也不為過,就帶著姐姐走了過去,看見橋外圍了一群人,“大娘,這裏出了什麽事?”趙巧兒好奇的問著站在她前排的大娘。


    “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嗎?那銀鳳樓的東家,就是郊外王員外家的獨子,掉河裏去了。”


    “你是說那個癡傻的……”


    “可不是就是他嗎?可憐啊,剛才一直嚷嚷要找什麽什麽姐姐的……”


    趙巧兒了聽了後心裏咯噔一下的,朝趙秀秀望去,“姐……”


    趙秀秀頭也不抬,冷聲道, “巧兒,我們走!”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人群,趙巧兒拽了拽趙秀秀的衣袖,“姐姐,我想吃肉包子!”


    “ 你個饞嘴!這就去買吧。” 自從趙巧兒開始買起肥腸家裏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寬裕,買幾個肉包子吃到已經不是什麽奢望了。


    趙巧兒見姐姐轉移了注意力,這才高高興興的挽著她的胳膊走到了路口,這條路走下去左拐就是有名的王家肉包子鋪。


    忽然幾個人疾行而過,差點撞上了走在外邊趙秀秀,趙巧兒生氣的喊道,“這是誰啊!”


    原來是兩個男人抬著一個擔架,其中一個人見碰到旁人,停了下來,“姑娘,對不住了,我家小弟得了急病……,你可知道譚仁義郎中的醫館在何處?”


    “譚仁義,這是何人?”趙巧兒見他滿頭大汗,說的誠懇,也不生氣,隻是她還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


    旁邊擺攤子的老伯看到,插了話進來,“ 譚神醫的醫館是往這條路下去的,你們走得對,在右拐……,隻是你們帶夠診金了嗎?”


    男子露出悲傷的神色,“ 家中拮據,隻湊了不到三兩銀子……”


    “哎,你去看看吧,興許譚神醫這次肯點頭也說不定。”


    男子點點頭,手上使勁和二弟一起抬著麽弟,朝著老伯說的方向疾步而去。


    “可憐啊,可憐!又要便宜譚郎中對門家的棺材鋪了。”老伯搖了搖頭,歎氣的說道。


    趙巧兒在旁聽的一驚,“老伯,這是如何說起啊,三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如何看不得病。”


    “小丫頭你是哪個村的?不是三關廟的人吧?譚神醫可是附近赫赫有名的郎中,據說連當今區老侯爺的宿疾也是被他治好的。”


    “有那麽厲害?”


    “那是,隻是那譚神醫有個規矩,沒有重金一律不給看病,就算個看診也要20兩的銀子……,那家兄弟隻拿了三兩銀子,可不是等死嗎?”


    “豈有此理,難道不是醫者父母心嗎?”趙巧兒生氣的問道。


    “有什麽辦法,哎……,據說譚神醫以前也不是這樣,隻是後來不知怎麽性情大變!世事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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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間小道上,塵土飛揚,一騎駿馬飛奔而來,耀眼的陽光下,一個麵目俊朗的男子端坐在馬背上,臉上帶著冷峻的神色,不過仔細一看從眉眼處有一道明顯的刀疤,破壞了容貌,少了幾分俊秀,倒是越發顯得氣勢淩人,麵目硬朗。


    不過一會就進入了村內,在一幢破敗的茅草屋外停下,他皺了皺眉頭看著毫無變化的房子,記得走之前明明給了銀子讓鄭寡婦重新修繕的,看來又是拿了銀子幹了別的事情,他臉色越發了沉了下來,把馬拴在院內,大聲的喊道,“娘,我迴來了。”


    “咳咳,是福兒嗎?”鄭寡婦推著門,露出蒼白的膚色。


    “娘,我早說了,現在改名叫青雲了,不要再提以前的名字了。”徐青雲上前扶著鄭寡婦走進了屋內。


    一股藥味撲鼻而來,又看了看鄭寡婦的麵色,徐青雲這下才確定這是真的“病了”,小心翼翼的扶著坐到了鋪著席子的土炕上。


    鄭寡婦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不管你改什麽名字,你在娘的心裏永遠是丁福。”原來徐青雲被賣掉之前的原名是丁福,被徐長春收養之後改姓為徐,名字也改成了徐青雲。


    “娘,這話以後休得再說了,師傅對我恩重如山,教我武藝,又還我自由身,這些年來更是對我愛護有加,在我心裏就等於我親爹一般。”徐青雲麵目嚴厲的說道。


    當年徐青雲六歲就被鄭寡婦賣給了人牙子,本是要賣到縣裏大戶人家做雜物,也是他運氣好,路上遇到了徐長春一行出來走鏢剛好路過此地,徐長春見徐青雲小小年紀不哭不鬧頗有些不同,在一觀體態竟是難得的練武苗子,想也沒想就從人牙子手上高價買了迴來,這些年在他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真正是猶如親兒一般,不過徐青雲也爭氣,十歲便跟隨著徐長春走鏢,這七年來在道上也是走出了響當當的名號,道上誰人見了徐青雲的鏢旗,也會讓著三分,直道徐長春收了個好徒弟。


    鄭寡婦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她這些年最大的遺憾就是徐青雲不在身旁,她現在唯一能盼的上就是她這二兒子了,本來還指望著那武郎(武濮剛 )……,現在想想還是親兒子親啊,誰也比不上。


    這鄭寡婦做事有時候難免有失偏頗,但是倒也有幾分小聰明,這也是為什麽這些年孤身活了下來,她清了清喉嚨,柔聲說道,“我兒,餓了吧,娘給你做飯去。”


    “娘,你別動,我去做。”徐青雲怎麽肯讓鄭寡婦勞累,忙把扶著她躺好,又問了病情,知道隻是偶然風寒,鬱結於心而已,這才放下心來,打了水洗去塵土,換上短褐,又是洗米,又是洗菜好一陣忙乎。


    鄭寡婦心裏美滋滋的,越發覺得有兒子在身旁的好,她以前曾想著讓徐青雲帶著她去懷遠縣享福,怎麽說兒子現在也是個響當當的鏢師,但又怕看了徐長春的臉色……,畢竟徐青雲現在姓徐而不是丁,她卻是丁家媳婦,但是留在村裏就不一樣了,徐青雲完全可以繼續叫著原來的姓氏,自己也可以想當然的受著徐青雲的供養。她望著陳舊的房梁,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把他留下來……,隻是忽又想起給武家兄弟打的欠條,心裏恐慌起來,不知道徐青雲知道後會如何……


    鄭寡婦躺在炕上翻來覆去,越想越後怕,越想越恐慌……


    徐青雲做好了飯食,家中沒有什麽菜,隻有一把青菜,索性剁碎了做成了菜粥,他走鏢的時候常年在外,也能做些粗茶淡飯,隻為味道差強人意而已。


    “娘,吃飯了,你別起來,我端過去。”徐青雲盛了一碗粥,又夾了幾片醬菜和著煮的雞子放在一起,端到了炕上。


    鄭寡婦此時正煩惱欠條的事情,被徐青雲一嗓子嚇了一跳,臉色煞白的接過飯碗,一副躊躇的樣子,隻覺得平時那麽好吃的雞子也失了味道。


    徐青雲也是善於察言觀色的,哪裏看不出鄭寡婦的猶豫,“娘,你這病怕來的不簡單吧?”


    鄭寡婦見徐青雲眼神銳利,心下一慌,碗就滑了下去,也多虧徐青雲身手敏捷,在掉在地上前接了過來,他把碗放好,臉色沉了下來,聲音自帶一股威嚴,"娘,你到底做了什麽好事?還不快對我說我實話!有些事情怕是越拖越麻煩!”


    “沒有……,不,有有。”


    “到底有沒有!”徐青雲狠狠的拍下桌子。


    鄭寡婦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臉上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她想著自己雖然做了醜事,但是也是身旁無依無靠,她想著找個男人依靠下罷了,這也不怪她,“娘命苦啊!嗚嗚”


    徐青雲也不動,隻冷冷的看著鄭寡婦,說他對鄭寡婦沒有恨意那是不可能,這村裏有多少人家家徒四壁也,揭不開鍋了也要保全孩子,就說那趙家姐妹……,徐二娘也是寡婦可是在辛苦也拉扯著孩子。


    自己家呢?爹爹去的時候明明留下了不少銀子,不到幾日就被鄭寡婦敗光,最後淪落到賣兒的地步,每日別人喊著娘的時候,他就心裏恨極,隻是恨過之後又是無可奈何,要知道所謂血脈相連也是天理倫常,誰人不想有個娘親疼著。


    鄭寡婦見徐青雲一點也不為所動,也略知他的脾性,這才戰戰兢兢的開始講著欠錢的事情,不過她隻說是打碎了武家家傳的玉佩,這才欠下一百兩的銀子,絕口不提她幹的醜事。


    徐青雲想起武家,那曾經也是村裏的富戶,隻是後來據說武濮剛迷上了賭博,不僅把家給敗光了不說,連婆娘也賭輸了,最後雖然贖了迴來,隻是那錢氏也是個要強的,怎肯白白的被糟蹋清白,不到幾日就吊死在房梁上,留下兩個年幼的兒子。


    “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兒啊,你連娘的話也不信了嗎?”鄭寡婦抹著眼淚,一副天大委屈的摸樣。


    徐青雲聽後,對著鄭寡婦露出探究的目光,鄭寡婦心中一囉嗦,還是強撐著說道,“兒啊,你可有……,可有一百兩的銀子?”


    屋內一陣沉默,等到鄭寡婦覺得緊張有汗珠冒出來的時候,徐青雲把最後一口粥喝下,說道“我知道了。”


    他轉身打開了包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錢袋,這錢袋是用粗糙的棉布做的,顏色不夠亮麗,隻是做的結實耐用,顯是主人極為愛護,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絲汙跡。


    “娘,我去找武家兄弟。”徐青雲把錢袋收了起來,他身上隻帶了幾兩散碎的銀子,這整定的銀子都放在錢袋裏。


    鄭寡婦這下放下心來,又見徐青雲拿著的厚厚錢袋,心裏估摸著這恐怕不下於兩百兩的銀子,心裏便樂開了花,忙道,“快去,快迴吧。” 也不管徐青雲出門了沒有,躺在床上就琢磨著錢該怎麽花……,她今年都沒做新衣裳了應該做幾件,首飾也是應該添置些……,忽然不知道想到什麽,鄭寡婦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怎麽沒有想到呢,給我兒娶房漂亮的媳婦,有媳婦在家裏,他可不就迴不去了嗎?如果媳婦爭氣,這要是在生個大胖孫子,這事情就完全沒有餘地了,我兒隻得安安穩穩在這裏生活。”鄭寡婦越想越覺得對,隻覺得應該趁著徐青雲在家,趕緊給他娶房媳婦。


    此時徐青雲已經來到了武家,隻見這武家雖然是磚瓦房,但是因為年久失修倒也是一副破敗的樣子,他推了推院子的門,大聲喊道,“有人在家嗎?”


    不過一會,一個約莫十五歲大的少年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徐青雲,臉色不自然了起來,“這是丁家的二哥哥吧?我是武田。”


    徐青雲點了點頭,兩個人各自行禮,武田就帶著徐青雲進入了屋內,他洗了茶杯幫徐青雲衝上了熱茶,方說道,“我哥哥,武林去了河邊挑水,我這就去叫他,這事隻有他才能做主。”他自然知道徐青雲為何而來,雖然和鄭寡婦串好了說辭,但是武田性情仁厚,從來都不是個耍心眼的孩子,剛才乍一見到徐青雲,還真是有些心虛。


    “不急,你陪我在這裏說說話,等著你哥哥迴來就好。”徐青雲攔著武田,露出和善的笑容。


    武田見徐青雲去了剛才的淩厲,待自己親厚了起來,忙寒暄道,“丁家哥哥,你可是剛迴來?”


    “你今年是有十五歲了吧?我比你虛長二歲,叫我徐大哥吧,我早些年已經改性為徐了。”徐青雲不慌不忙的說道。


    “恩啊,聽說徐大哥,這幾年在外都是做鏢師,功夫是十分厲害吧?”武田心思單純,少年多是喜好舞刀弄槍,仰慕草莽英雄,這一見徐青雲待自己和顏悅色,就著膽子問道。


    徐青雲哈哈一笑,“功夫厲不厲害不知道,但是也還能對付一二,也是道上兄弟們客氣,給我徐青雲幾分薄麵,看到我的鏢旗,也會禮讓三分……”


    武田心裏越發的羨慕,生出了仰慕之心,“徐大哥,你好生厲害,那綠林草寇,哪個不是有一身看家的本領在身……,徐大哥你給我講講你走鏢的事情吧……”


    “哈哈……,也罷,給你講些有趣的事情……”徐青雲說話條理清晰,語調抑揚頓挫,把幾件經曆的事情說得活靈活現,倒比那說書先生講得還要精彩。


    武田聽得如癡如醉,忽聽徐青雲問道,“你家哪裏來的傳家玉佩?”


    “我家早已敗光,哪裏有什麽好東西……”說道這武田忽然捂住嘴唇,驚懼的看著徐青雲。


    徐青雲冷冷一笑,“原來,果真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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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田瑟瑟發抖的跪在徐青雲的麵前 “徐大哥,這不怪我哥哥,也是你家……”


    “二弟,不要跟他求情了,事已至此我也認了,不過徐青雲,我告訴你,你家老娘也不是好貨!”武林剛迴到家中,就被徐青雲製住,用麻繩綁了起來。


    徐青雲眯著眼睛,狠狠的甩了武林兩個耳光,直打的他臉頰都腫了起來,“這也你能說的?”


    “徐青雲,你這麽仗勢欺人又算個什麽東西,難道我還冤枉了你娘不成,就是她偷人,下賤!” 武林一點也不畏懼,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你……”徐青雲想起自家娘親的品性,心中黯然,約莫猜出娘親做的醜事,她也確實能幹的出來……,這幸虧他們兄弟臨時貪財,不然到了村裏正,哪裏還有鄭寡婦的活路。


    武田見徐青雲露出猶豫的神色,忙說道,“徐大哥,這欠條我也還你了,你就看在我們沒有揭發到村裏正哪裏,放了我們這一次吧。”


    “二弟!讓他打,徐青雲,你有能耐把我打死算了,我倒是要看看堂堂懷遠鏢局教出鏢師,是什麽樣的德行。”武林怒視著徐青雲,不怕死的說道。


    徐青雲看著武林摸樣,忽然笑了出來,“你倒是個硬氣的,可惜了卻把心思用在了歪處……,你要是沒有一點私心還要這欠條做什麽?你也不過是藏了肮髒的貪婪的心思吧。”


    “我沒有……,我爹為了討好那個老□,連我娘家傳的陪嫁都給當了出去,我隻是收迴應當的而已?”武林臉紅脖子粗的說道,顯然是有些心虛。


    “多少?”


    “什麽?”


    “我說是多少銀子?還有嘴巴放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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