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戚元弼在看到劉明遇的時候,心中非常著急。雖然說劉家軍在這幾天的陸戰中,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可問題是,劉家軍並沒有製海權,以劉家軍海軍那充其量十幾艘主力戰艦的戰鬥力,擺開陣勢還真不是荷蘭艦隊的對手。


    海戰不像陸戰,戚元弼非常清楚,劉家軍十幾萬將士,任何人都願意為冠軍侯赴湯蹈火,不惜一身作為肉盾。


    然而,在海戰中,劉家軍將士的血肉之軀作用不大,萬一劉明遇的旗艦中炮,那麽後果將會相當致命,以劉家軍海軍原本微不足道的戰鬥力,還要分出至少三分之一全程保護劉明遇。


    劉明遇前來台南,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反而讓劉家軍海軍分心。


    劉明遇也看出戚元弼的不爽,他淡淡的笑道:“本侯前來台南的用意,相必你們也清楚,本侯就站在這裏,一步都不會後退!”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這是一種精神。也是儒家非常可貴的精神,影響了我國一代又一代人。


    然而,這種精神往往很難獲得大眾的共鳴,有時甚至被人認為是迂腐。


    但真正的儒者都知道,這種精神正是儒家的不同之處,儒者如果沒有這種精神,等於失去了儒者的靈魂。而同樣,我國如果沒有這種精神,也沒有了五千年的文明與傳承。


    從愚公移山,誇父追日,精衛填海等等……他們都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在魏晉南北朝時代,聞雞起舞的祖逖與劉琨,他們明明知道中原淪陷,胡虜遍地,十室九空,朝廷既沒有錢,也沒有糧食,更沒有兵。


    北伐中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晉元帝命祖逖北伐,既不給人,也不給糧,更沒有兵刃或鎧甲之類的支持,隻能了祖逖三千匹布,劉琨和祖逖也知道北伐不可為,他們偏偏帶著家仆和追隨者,高舉北伐的大旗,浴血奮戰,扶大廈之將傾,挽社稷之危亡。


    當然,還有嶽飛、文天祥、史可法,秋瑾等等。


    但是,他們沒有退縮。


    迎著炮火,明知必死卻依然含笑衝向敵陣的士兵,勝利與否與他們已經無緣,他們隻是知道,這個國,必須有人去慷慨赴死。


    劉明遇在後世看過非常多“理智”的文章,文章裏有理有據地分析了你為什麽要愛國,在什麽情況下可以不愛國。比如說“你愛國,國愛你嗎”,或者說“這樣的國家如何讓人去愛”。


    事實上,我國之所以成為四大古國唯一一個可以延續下來的國度,唯一一個主體民族,依靠的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


    我國五千年的曆史上從來不缺乏理智的聰明人。


    但這個民族能夠生生不息,靠的是無數偏執的守望者。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才是真正的我國精神。


    有多普通人,他們也沒有什麽豪言壯語,甚至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有什麽偉大意義,他們隻是執著地認為,這樣這是最後的倔強。


    如果理智上分析,劉明遇應該對荷蘭人理智的退讓,妥協,甚至像韓信一樣忍跨下之辱,等積攢足夠的實力,等先登級建造足夠的數量。


    然而問題是,以目前的情況,劉明遇無法在明末完成彎道超車,荷蘭人雖然在這個時候隻有不到五百萬人口,擁有四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大約相當於大明的一個府。然而這個國家卻引領了一個時代。


    荷蘭的發展理念絕對是站在歐洲乃至世界的頂端,現今常用的“按揭付款”、“海關”、“保險”、“擔保”等名詞都起源於荷蘭,這是荷蘭當時海洋貿易的一種體現。當荷蘭擁有最完善的海洋貿易製度後,整個歐洲的富人也就不約而同的向著荷蘭聚集,企圖依靠荷蘭得到更多的貿易。為此,銀行體係與股票市場就在荷蘭出生了。


    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成為了當時西方世界的金融中心,成為美國紐約一樣的存在,甚至更強一些,幾乎全歐洲的錢都在這裏存進銀行或是兌換成股票。存錢的人中,不但有資本家更有各色貴族、皇室。


    皇室與貴族的錢都在荷蘭,那麽如果荷蘭受到戰火侵擾,那麽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股票流通自然也會出兵保護荷蘭,這一點讓荷蘭的死仇西班牙敢怒不敢言。


    荷蘭所有船舶噸位為九十萬噸,相比之下號稱“日不落”的英、國隻有五十萬噸、自稱“太陽國”的法、蘭、西隻有十五萬噸,荷蘭死對頭西班牙加上葡萄牙也僅僅隻有二十五萬噸。


    這是什麽概念呢?


    在三十年後,荷蘭的國力達到顛峰。全世界海上跑的船,百分之六十五將都是荷蘭人的,現在的荷蘭人利用金融已經把整個歐羅巴聯係在一起了,也就是說在越往後,劉家軍在發展,荷蘭人更加發展,劉明遇造一艘船,荷蘭人會造五艘甚至是十艘。


    在這種情況下,劉明遇隻能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劉明遇如果光依靠遼南的發展,遠遠無法追趕上與荷蘭人的差距,這個差距會越來越大,畢竟在大明,很多人都想著拖後腿,而大明億萬百姓的力量,劉明遇可以使用的隻是一小部分。


    而荷蘭則是舉國之力,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反應,在看到荷蘭艦隊的槍炮犀利,聰明的人,會聰明地選擇了避讓。這是聰明人的本能,這是西洋人的本能,也是他們的本質,欺軟怕硬。


    但是,劉明遇不願意,在我國精神的思維下,還有另外一種選擇,那就是慷慨激昂,壯懷激烈……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劉明遇想通了此節,光發展經濟,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就像麥迪森的《世界經濟千年史》一書中,宋朝的經濟已經到了當時世界的一半。也有人說是百分之六十,可是大宋強嗎?


    哪怕是一八四零年之前的大清,經濟也占到了世界的百分之四十,可問題是,結果呢?


    當朝廷習慣了妥協,那就別想指望著百姓可以挺起腰杆子。


    同樣的道理,劉明遇一旦向荷蘭人妥協,退讓,劉家軍將士心中的那股氣就會泄掉,劉家軍的士氣也會跌落冰點。


    軍隊和士氣則是劉明遇的一切,在這個情況下,他隻能拚一把。


    劉明遇走進台南城,淡淡的道:“馮延棟、戚元弼你們通知各團團長,準備開會!”


    戚元弼隱隱約約明白了劉明遇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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