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淩河之戰正式落下帷幕,雖然最終明軍慘勝告終,而且損失將近三倍於建奴,但是也狠狠的揍了建奴一頓,讓他們死傷了兩三萬人,對於崇禎來說,這筆買賣還是比較劃算的。


    此戰最直接的影響就是一些原本倒向建奴的蒙古部落對大明的態度又突然有所好轉,非但停止了對邊牆的騷擾,還扭扭捏捏的派來信使,似乎想跟明朝重修舊好。


    這些牆頭草看得很清楚,建奴再怎麽強悍,能戰之兵也不過十萬,而明朝卻擁有近乎無窮的人力物力,如果明軍每一戰都是死戰,以損失幾萬人作代價拚掉建奴幾千人,那麽死的一定是建奴!


    據說這一戰建奴之所以會輸,完全是因為東江軍分兩路襲擊,一路佯攻沈陽,一路強攻安東衛城,特別是經過八天的強攻,東江鎮成功攻克安東衛城,建奴在沈陽空虛,擔心腹背受敵,所以才功虧一簣……


    無論怎麽說,建奴是敗了。以前的時候,建奴麵對大明,如果中間出現多少波折,最後勝利的一定是建奴。從薩爾滸之戰、渾河之戰,柳河之戰,等等,都是建奴勝利,大明是數萬兵馬,十數萬兵馬的損失。


    哪怕建奴直到打到京城城下,建奴的好運似乎停止了,自寬河之戰開始,這兩年多以來,建奴遇到明軍,向來勝少敗多。


    草原民族對力量的直覺是非常精準的,一旦發現自己投靠的勢力開始衰弱了,他們馬上就會翻臉,叛離算是輕的,群起而攻之才是草原狼族生存的王道!現在建奴還沒有到被那些有奶便是娘的家夥群起而攻之的地步,幾十年征戰打下的赫赫威名到現在都令草原狼族忌憚不已,但隨著時間推移,這點資本也會被慢慢吃幹淨。斬首蒙古各部以及朝鮮,急忙派出使者前來京城,修複他們與大明的關係。


    這樣的轉變,讓崇禎心情大好,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部落,特別是林丹汗、科爾沁、喀爾喀、察哈爾都沒有表態,但也是他自登基以來,少有的好消息了。


    這些天他精神特別好,連飯都多吃了半碗,批閱奏章時效率特別高,這麽舒心的日子還真不多見。隻是老天爺似乎就見不得他好,還沒高興幾天呢,一個令他尷尬萬分的消息被快馬傳到了京城。


    劉家軍斬首建奴首級四千九百餘級,天雄軍獲得斬首約四千四百餘級,關寧軍斬首一千四百餘級,張春所部斬首兩千餘級,東江軍斬首五百八十五級。


    這些首級總計一萬三千餘級,其中還有白甲兵首級就多達六百四十餘級,還有一個貝勒阿濟格,光牛錄額真以上的就多達六十九位建奴將領,細算下來,僅僅戰功的賞賜就需要支出一百多萬兩銀子。


    可國庫裏哪裏有錢?


    別說一百多萬兩銀子,就算是十萬兩銀子也抽不出來,崇禎現在已經不是剛登基時被東林黨忽悠得團團轉的那個菜鳥了,幾年來的曆練,他早就練就了一雙銳利的眼睛,足以看穿那一套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後麵隱藏的東西。


    比如說大明的將士有功,那就必須賞,如果不賞,將來誰給老朱家賣命?指望著兵部兵冊上那莫名奇妙並不存在的兩百餘萬大軍?


    如果說從劉明遇被封為武烈軍經略按撫使的時候,崇禎皇帝還對關寧軍等有所期待,現在他對大明所謂的精銳部隊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就以這次大淩河之戰為例,關寧軍先後三敗,加上張春四萬餘精銳,依舊是大敗特敗,直到劉家軍與天雄軍這兩萬餘人馬抵達大淩河,戰局才朝著有利大明的方向發展,如果不是有劉家軍和天難軍的存在,天知道會打成哪一副爛樣子。


    關鍵是無論是天雄軍還是劉家軍,都是花費非常少的錢建立起來的,劉家軍兩年多才用掉了不足五十萬兩銀子,天雄軍也僅僅是六十萬兩銀子出頭,劉家軍和天雄軍所花的錢,加在一起,不如關寧軍的一個零頭。


    這一筆賬並不複雜,也很容易算出來,張春取得兩千級的斬首,說明張春所部戰鬥力比關寧軍要強,而關寧軍是花錢最多,戰果最少的一支軍隊。


    崇禎是看穿了關寧軍就是一個無底洞,問題的關鍵是,看穿了也沒用,他根本就拿祖大壽沒辦法。破口之戰,袁崇煥下獄後祖大壽帶領關寧軍連個招唿都不打便逃迴了山海關,他隻有幹瞪眼的份,這幾個祖大壽屢召不至,陽奉陰違,他還是隻有幹瞪眼的份,隻能用恩惠籠絡,不敢對祖氏采取任何過激的行為。


    現在明知道關寧軍不堪大用,他還是毫無辦法,唯有苦笑。


    此時的崇禎皇帝非常想跟自己提拔的劉明遇這個冠軍侯好好聊聊,問問他為什麽可以在朝廷不撥款的情況下,開發大寧,卻大寧經營得井井有條。原本的大寧可是沒有百姓,也沒有大寧的官府,現在劉明遇已經發展出了十六個人口超過萬戶的大縣,一個人口超過十萬戶的營州。


    可以說,朝中對把營州升級為府的唿聲很高,但是崇禎一直沒有表態,他希望聽聽劉明遇的意見,當然還有盧象升。


    被崇禎掛念的劉明遇此時正是笑得合不攏嘴。


    這次大淩河之戰,也給祖大壽提了一個醒,建奴不再是從前的建奴的,如果說從前建奴就是關寧軍用來養寇自重的惡狗,然而這條惡狗已經成長為龐然大物,並且露出了青麵獠牙。


    身在大淩河城被包圍的祖大壽非常清楚,如果有機會,建奴是真想弄死他的,在這種情況下,他身為遼西將門之首,在撈錢的同時,也要加強軍備,至少不能再讓建奴欺負到頭上。


    這一戰下來,關寧軍前前後後損失四萬餘人馬,特別是精銳戰兵過半被建奴消滅了,如果再有下一次,關寧軍恐怕堅持不到援軍到來。


    在這種情況下,盡管祖大壽不情願,他還是對兵仗局的武器裝備不滿意,雖說關寧軍能拿到最精良的裝備,但質量就那樣了,再精良也不過如此,哪有大寧提供的那麽好?


    同樣以祖大弼負責,與劉家軍談了一筆價值六十萬兩銀子的買賣,其中以每十兩銀子一支,購買兩萬支長槍。以十五兩銀子每柄,向劉家軍購買八千柄破軍刀,以每五十兩銀子一副的價格,采購鎧甲三千副,弩機五千具。


    祖大壽最想買的其實是劉家軍的火炮,特別是飛雷炮,不過,祖大弼要求重金購買飛雷炮的請求被他拒絕了。他實在不好意思拿這垃圾桶出來蒙人,再說了,這玩意沒有任何技術難度,要是讓建奴學去了,他可就慘了。


    劉明遇打了這一仗,雖然劉家軍付出了七百餘名將士傷亡,但是從建奴手中繳獲了六千八百餘匹戰馬,以及破銅爛鐵一大堆。建奴手中的這些破爛,雖然劉明遇看不上,卻依舊以五萬兩銀子的廉價,賣給了東江鎮。


    東江鎮也不給劉明遇銀子,而是以每兩銀子一石的價格,給劉明遇五萬石海鹽,加上關寧軍的六十萬兩銀子的訂單,劉明遇也算是大賺大特賺了。


    崇禎四年十一月初二,劉明遇接到了朝廷的聖旨,其實這道聖旨也不算是給劉明遇一個人下達的,而是給張春、祖大壽、盧象升、孫承宗等人下達的,讓他們進城獻捷。


    劉明遇接完旨直撇嘴道:“獻捷?都讓人家打成狗了,還獻哪門子的捷!”


    盧象升說:“斬首一萬三千四百級,俘虜五百,已經是自建奴起兵叛亂以來戰果最為輝煌的一次了,你這張賤嘴就留點情吧!”


    劉明遇聳聳肩道:“去年的二道梁之戰,戰果也不小,也不見得他們搞什麽獻捷!”


    二道梁之戰與大淩河之戰不同,二道梁之戰是文臣最不想看到的一場大捷,因為這是劉明遇獨自打的,正如盧象升所說,他們硬要打腫臉充胖子,劉明遇也無所謂,他也不願意做惡人去拆台。


    天雄軍、劉家軍在接到聖旨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收拾行李,開出錦州,踏上迴京路。


    這一次關寧軍對他們可熱情多了,不僅為他們提供了充足的糧秣,更為他們調集了足夠的馬車,供傷兵乘坐。大軍出城裏,錦州百姓萬人空巷前來送別,依依不舍,不住的將雞蛋、大餅等吃食往士兵們懷裏塞,道謝之聲不絕於耳,這一幕實在令人感慨。


    劉明遇迴望著錦州城那高聳的城牆,還有那熱情的百姓,神情有些複雜。這座堅城將繼續像釘子一樣鍥入遼西,作為明軍在關外的重要堡壘,令建奴痛苦不堪。


    在此後的歲月裏,關寧防線始終是帝國在北方最為堅固的防線,牢不可破,一直守護著身後這個帝國,直到最後一刻。


    崇禎十四年,建奴再度傾舉國之兵伐明,錦州迎來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厄運,其過程與大淩河城如出一撤,建奴大軍對錦州圍而不攻,明軍來援,在鬆山被建奴全殲,損兵折將十四萬;城中明軍糧盡援絕,吃光了滿城百姓後開城投降。


    但建奴也僅僅是拿下了錦州而已。關寧防線依然堅固,對建奴而言,幾乎是不可逾越的,直到明朝滅亡,吳三桂打開關門放清兵入關,引狼入室,這道防線才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建奴敞開,神州大地一片血海看著那滿城百姓,劉明遇心裏有些不忍。


    十幾年後,他們都會死,要麽死在建奴的箭下,要麽死在明軍刀下成為明軍的腹中食,他能阻止這場悲劇嗎?


    “駕!”


    劉明遇策馬前行,此時他的臉上沒有沮喪,沒有忐忑,而自信滿滿,有他在,這個天永遠塌不下來,有他的這個悲劇絕對不會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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