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看到王勇與孫承宗的時候,微微皺起了眉頭。王勇雖然年輕一些,也是將近四十歲的人了,而孫承宗更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二人一路冒著風雪從泰寧衛返迴紫禁城,全程可是兩千多裏,哪怕是騎著駿馬,一路疾行,那也需要六七天。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下,二人的臉上、手上、嘴唇凍裂,衣服雖然臨時擦過,但是還是顯得狼狽之極,簡直比叫花子還慘!


    劉之綸心裏樂開了花,看來這兩位也是九死一生才撿迴一條老命,對那幫軍頭的怨氣絕不會比自己小,這迴那幫軍頭想不倒血黴都不行了!


    “來人,賜坐!”


    崇禎皇帝對於孫承宗還是非常尊敬的,他望著孫承宗道:“樞輔何以弄得如此狼狽?”


    孫承宗的嘴唇哆嗦著,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崇禎急忙讓人送來參湯。


    孫承宗喝了一碗參湯,總算緩了過來。


    王勇哆嗦著道:“迴皇爺,奴婢與孫閣老有重要軍情要上奏,所以騎著快馬頂風冒雪,從泰寧衛城一直趕迴京城,這一路上吃盡了苦頭,但是事關重大,卻也顧不得了!”


    “泰寧衛?”


    崇禎皇帝愣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泰寧衛是兀良哈三衛,洪武二十二年(1389),明廷在這一地區設置了朵顏、泰寧和福餘三衛。朵顏衛在屈裂兒河(指洮兒河南支流歸勒裏河)上遊和朵顏山一帶;泰寧衛在塔兒河(今洮兒河)流域,即元代泰寧路;福餘衛在嫩江和福餘河(今烏裕爾河)流域。同時,明廷授封三衛首領以各級官職,進行籠絡和羈縻。封阿劄施裏為泰寧衛指揮,塔賓帖木兒為指揮同知;海撒男答奚為福餘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為朵顏衛指揮同知“各領其所部,以安畜牧”,隸屬寧王大寧都司。


    在永樂七年,永樂七年(1409年)改隸奴兒幹都司。宣德、正統間南徙至東自今遼寧省錦州、義縣、北寧等市縣,西抵遼河一帶。


    眾人聽到泰寧衛,有些嘩然。特別是劉之綸,隱隱有些疑惑,要知道泰寧衛與劉明遇所在的寬河城,可是相距一千多裏地。


    事實上,崇禎學問不高,甚至隻是知道有泰寧衛這麽迴事,具體說泰寧衛在哪兒,他就不清楚了,不過想著王勇如此盡職盡責,崇禎皇帝有些感動的的道:“軍情固然要緊,但是你們也不能太玩命啊,如果你們有什麽好歹,誰來給朕辦事?”


    劉之綸皮笑肉不笑的望著王勇道:“王公公真是忠心耿耿!不知道是什麽軍情如此緊急,以至於讓王公公疾馳兩千迴京麵聖?”


    孫承宗望著劉之綸這個下屬,微微皺起眉頭,他從劉之綸話裏,聽出了不一樣的意思,不過他倒是沒有開口。


    孫承宗這個東林黨林老,從江南東林黨還是有著明顯的不同,當初孫承宗成為東林黨人,主要是同情楊漣、左光鬥、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六君子。


    事實上,此時的東林黨,並不是後世的那種政黨,而是類似於同盟會的那種鬆散政治聯盟,作為北直隸的保定人,孫承宗作為天啟帝師,四朝元老,本身自己是東林黨的一個山頭。


    他既是東林黨,又與大部分東林黨格格不入。當然,孫承宗有資格有資曆成為一個山頭,在孫承宗的目光一挑,就馬上有人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孫承宗。


    就在孫承宗了解情況的時候,王勇也在思考著對策,作為外放監軍,王勇的利益與劉明遇的利益一致,可是有魏忠賢在前,現在夾起尾巴做人的宦官們,其實也非常不甘心。關鍵是,在王勇與劉明遇的交往中,他發現劉明遇既不像其他文臣對宦官充滿鄙視,也不像田爾耕之流,上趕著巴結。


    事實上在與秉筆太監曹化淳秘密接觸之後,宦官是想與劉明遇結交,形成政治聯盟,與文臣掰掰手腕子。


    文臣與宦官可是天生的對立。


    王勇朝著曹化淳、高起潛、包括禦前太監王承恩打了一個蘭花指,這是他們的暗號,三根手指,代表著三萬兩銀子。


    幾人在崇禎的眼皮子底子,已經完成了利益的交換。要說玩特務政治,這些宦官還是後世的特工祖宗。


    王勇上前抱著崇禎皇帝的大腿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這一下來得非常突兀,稱之為神轉折都不為過了。包括崇禎在內,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這幾個月關外雖然沒有鬧出大亂子,可是關內流寇越鬧越兇,到處生煙冒火,崇禎早已焦頭爛額了,還恭喜、賀喜?


    崇禎冷冷的盯著王勇問道:“喜從何來?”


    “皇爺,自冠軍侯秋收以來,引得關外賊酋皇太極的窺視,他引六七萬建奴和蒙古騎兵包圍寬河城北的鹽湖城,建奴的氣焰日益囂張,聲稱要屠盡關外百姓,值此危難關頭,冠軍侯毅然率領彰武軍八營精銳,兩萬餘步騎,義無反顧,增援鹽湖城,與建奴浴血廝殺,直殺得屍骨盈野。彰武軍將士一心報國,奮勇向前,死不旋踵,盧大人更是身先士卒,大軍勢如破竹,高歌猛進,兵臨鹽湖城下!”


    “然後呢?”


    劉之綸心中冷笑,吹牛誰不會,賊酋皇太極親率六七萬大軍,隻怕彰武軍就算不至於全軍覆沒,也會損失慘重吧?


    “後來呢!”


    王勇咂咂嘴。


    崇禎讓人給王勇送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茶水,王勇向崇禎皇帝展開了說書模式,王勇說得是繪聲繪色,讓人身臨其境,一些大臣都讓他給繞進去了,緊張的問:“後來怎麽樣了?”


    就連崇禎也不例外:“對啊,後來怎麽樣了?”


    王勇將劉明遇如何以槍騎兵衝陣,步兵克敵,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炮火連天,箭矢如雨,最終……


    王勇把徐猛陣斬杜度的橋段,掐頭去尾,變成了劉明遇眼看後營方向失控,親率麾下親衛六百重裝步兵,扛著戰斧,與杜度麾下的鑲白旗精銳撕殺。經過慘烈的戰鬥,雙方大戰三百迴合,直到打得日月無光。


    劉明遇用巨斧劈開了杜度的胸口,鑲白旗精銳看到杜度慘死,又開始發瘋,局勢急轉而下……


    王勇的口才甚是了得,其中還有孫承宗加油添醋,就在王勇在眾臣和崇禎皇帝麵前說書的時候,曹化淳開始私下裏動作了,這件事情其實不難查。


    杜歡慶這個錦衣衛總旗,到是錦衣衛南鎮撫使司衙門,錦衣衛北鎮是負責處理皇帝授權的案件,並擁有自己的監獄(詔獄),可以不通過司法機關進行逮捕、酷刑和處決。而南鎮則處理"負責地方衛的法紀和軍事整頓。


    杜歡慶和麾下的五十名錦衣衛抵達南鎮,就知道自己犯了家法,鎮衣衛不僅僅對文武官員兇名昭著,對於錦衣衛內部人員也同樣如此。


    不用上刑,杜歡慶該交代的就交代清楚了,事實上這件事情他交待不出來什麽,畢竟劉之綸也不會去見一個錦衣衛總旗,負責處理此事的人,隻不過是一名八品禦史。


    可問題是,錦衣衛最擅長的就是順藤摸瓜,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就抓了足足上百號人……


    但是,這個時候,曹化淳不敢查了,再查下去,就碰到侍郎和都憲級別的高官了,裏麵既有侯恂、也有劉之綸的影子,但是他們可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可動不了侯恂和劉之綸這個級別的官員。


    不過,對於三萬兩銀子的價碼,曹化涥感覺自己做得夠多了。


    其實文臣集團也沒有想過用如此簡單的方式對付劉明遇,這隻不過是開胃小菜,劉之綸道:“王公公還是說說彰武軍後來怎麽樣了吧。本官冠軍侯氣了個飽,實在是牽掛得很呢!”


    好嘛,劉之綸一句話就把自己先摘出去了。


    王勇接著道:“彰武軍兩萬五千餘精兵,並八千餘民夫,三千督撫標騎疾馳二十裏,於二道梁一戰擊潰建奴並蒙古軍共六七萬人,斬首七千餘,其中建奴首級六千六百餘級,繳獲占馬五六千百匹,兵甲器杖數不勝數!”


    “什麽!?”


    一直以眼觀鼻以鼻觀心,擺明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溫體仁和周延儒也瞪大眼睛,吃驚的瞪著王勇,想看看他是不是瘋了。


    不到三萬兵,其中真正能打的就一萬餘人,居然一戰擊潰了建奴六七萬大軍,斬首七千餘級?這戰績也太駭人了!


    “此役,我彰武軍僅白甲兵便斬殺了五百五十名,牛錄額真十四人,甲喇額真三人,鑲白旗旗主杜度被斬,建奴大敗,一路丟盔充甲,倉皇逃竄,潰不成軍!彰武軍乘勢追擊,一直追到泰寧衛……”


    崇禎失聲道:“糟糕!彰武軍就這麽點人,建奴兩萬餘人雖然盡潰,可還他們還有五六萬精銳,這可怎麽辦?”


    周延儒歎息道:“窮寇莫追,窮寇莫追!冠軍侯雖然勇武過人,但畢竟還太年輕,這次是犯了兵家大忌啊,這可如何是好?”


    隨著王勇把該鋪墊的鋪墊完畢,孫承宗躬身道:“陛下,老臣鬥膽向陛下求情!”


    崇禎原本已經忘記了:“求情?”


    “冠軍侯,既無兵部火票,亦無聖旨,公然與皇太級決戰,此乃是抄家滅門的死罪。”


    孫承宗一臉認真的道:“老臣晝夜兼程趕迴來,就是想替他求個情,請陛下,念在他一片赤誠,勇猛殺敵的份上,饒他一死!”


    崇禎搖搖頭道:“樞輔有所不知,朕冊封劉明遇為彰武軍經略安撫大使,有臨機決斷,便宜行事之權,朕豈不知戰機瞬間既逝,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若非冠軍侯有便宜行事之權,豈能有如此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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