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其實也不是相信了範文程的計策,認為劉明遇會重視這座城池,雖然鹽湖鎮很重要,但是並非至關重要。他也不確定劉明遇會不會前來進攻救援鹽湖鎮。


    平心而論,麵對劉明遇這樣的對手,皇太極心中還真沒有底。如果是其他人在寬河這樣的環境中與其對壘,皇太極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引兵直接南下了。


    攻其必救,哪有直接平推寬河城來得直接?


    他有晉商這個細作在作,寬河城有多少工坊,有多少產業,他雖然不知道詳細情報,但是卻知道大概。劉明遇在涼甲台鎮的鋼鐵廠、以及河灣的紡織產業集群,那裏有超過兩萬名婦女,至於城南的木器廠,更是有幾百上千輛馬車……


    關鍵是,他真不敢分兵。


    劉明遇實在是太邪門了。在劉明遇隻是一個區區千總的時候,就敢率領一千餘人馬,進攻有車爾恪占領的良鄉縣城,偏偏劉明遇還成功拿下良鄉縣城。至於讓自己灰頭土臉,皇太極更加不好意思提了。


    嶽托的鑲紅旗十五個牛錄四千五百餘精銳騎兵,這樣的力量,放在任何地方,就足以輕鬆攻堅克險,哪怕是大明最精銳的關寧軍,沒有三五萬人馬,他們絕對不敢出城作戰。


    結果遇到劉明遇率領的劉家軍,在區區一個多時辰之內就戰損近半,陣亡一千餘人馬,另外還有正白旗的英俄爾岱,他可是清國名將,在曆史被皇太極任命為戶部承政,承政就相當尚書。結果他率領正白旗與漢軍共計上萬人馬,進攻劉明遇防守的石門鎮,短短個時辰,正白旗就崩潰了,連帶著連百草川都丟失了。


    除了他還有正藍旗的莽古爾泰、鑲黃旗的豪格,建奴八旗,五個旗在劉明遇手底下吃過大虧,他現在身邊隻有兩萬餘騎,怎麽敢分兵?


    要是分兵,劉明遇連他都照揍不誤。


    在這種情況下,皇太極隻能放棄分兵襲擾的策略,放棄建奴騎兵的速度優勢,在鹽湖鎮打呆仗,至少呆仗看著蠢笨,卻不能吃大虧。


    在皇太極下令部隊進攻之後,建奴與蒙古聯軍就開始向鹽湖鎮城發起了進攻,在謝春旺謝團長抵達鹽湖鎮之後,謝團長也大發神威,把吳半仙等人罵得狗血淋頭。


    隨後鹽湖鎮開始沿著鎮城,布置防禦工事,由一係列土壘、戰壕、陷馬坑、拒馬、鹿砦構成,看起來很簡陋,但很實用。不過在謝春旺看來,這道防線不大靠譜,鹿砦太過單薄,戰壕挖得太淺,根本就藏不住人。


    於是,防禦工事繼續修建。然而就當鹽湖鎮的百姓,拿著鋤頭和鐵鍁,準備修建防禦工事的時候,建奴炮兵接連開火,不少炮彈是直奔這道簡陋的防線而去,鹿砦隻是被擦了一下便當即散架,破碎的木料和被撕碎的劉家軍百姓和士兵的肢體一起四下飛揚。幸虧建奴還沒有弄出開花彈,不然防守這道防線的劉家軍士兵肯定要傷亡慘重了。


    一頓炮火把城牆和城門口的營壘給打得亂七八糟之後,建奴的炮兵停止了射擊,不停止不行,炮管太燙了。


    在震天響的號聲中,建奴與蒙古聰軍輕裝騎兵飛馳而出,他們依靠著人數上的優勢,四麵進攻,不分主次,全麵壓上,手中強弓對著劉家軍的防線鳴放,銳箭如雨。


    在那一片狼籍的陣地上,箭鏃撕裂血肉的悶響此起彼伏,好不容易熬過了建奴炮火轟擊的劉家軍士兵被射得死傷枕籍。


    謝春旺起眉頭朝離他最近的那門大炮望去,隻見炮手神情嚴峻的盯著離合不定的建奴金輕裝飛騎士,完全沒有開炮支援的意思。


    “你他娘的嚇傻了,為什麽不開炮?”


    冷不定被一鞭子抽在臉上,炮兵第五團的團長陳全整個臉都黑了,堂堂劉家軍火炮專家,第五炮團團長、火炮局千總陳全居然被一名守備團長給打了,而且打他的人居然是之前調過來擔任過第五炮兵團輜重連連長的謝春旺。


    陳全冷冷的望著謝春旺:“你應該慶幸你是在守備團,要是在戰兵團,修建這樣的防禦工事,連關禁閉的機會都沒有,非掉腦袋不可。”


    陳全自然知道什麽時候該用炮,從炮彈彈道的分析,他就知道建奴手中肯定有重炮,專門在等著劉家軍的炮兵開火呢,一旦發言,這四門三寸炮,一門也保不住。


    這不是炮兵對決,而是為了檢驗新炮的實戰威力以及精度。


    好在第四守備團的士兵出身遼東,他們知道東江鎮窮得要死,炮彈用一發少一發,鬼才知道這一仗得打到什麽時候,當然得省著用了。所以,他們也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炮兵的支援,他們也沒指望現在炮兵能幫上什麽忙。


    隨著守備團的士兵開始湧向戰壕,建奴的炮擊效果就差得太多了,畢竟,想用沒有膛線的前裝滑膛炮命中寬度不過三尺的壕溝,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在外麵靜悄悄的時候,第四守備團的士兵們,每名士兵身後都跟著五六名百姓,這些百姓隻負責裝填弩箭,並且給弩箭上弦,這是遼東百姓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他們用這種方式,提高弩機的射擊頻率,用訓練過的弩手提高殺傷力。


    果然,在建奴和蒙古聯軍騎兵距離鹽湖鎮城下陣前不足五十米的時候,在這個距離上,建奴輕騎的臉上的表情甚至可以以清晰可見。


    “射他娘的!”


    隨著守備團軍官的喝令下:“噔噔噔噔……”的金屬顫音連成的片,每一聲仿佛都重重的扯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弩箭暴射而出,很多建奴和蒙古輕騎像是被一柄巨錘砸中,怪叫著往前一撲,重重的仆倒,馬背上的騎兵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扭曲成詭異無比的形狀,扭了幾扭就不動了。


    更有些倒黴催連中幾箭,胸腔破裂開來,從中噴出一股股汙血,像個穀把子一樣從馬背上墜了下來。


    挨了一輪弩箭的建奴或蒙古聯軍輕騎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散得更開,手中的利箭接連射出,又快又狠,探頭瞄準劉家軍民夫紛紛頭部中箭,慘叫聲此起彼伏,但劉家軍弩手很快還以顏色,他們組織了第二輪齊射,割麥子似的將建奴和蒙古輕騎掃倒一片這樣的交換對劉家軍來說並不吃虧。


    培養一名弩兵最多隻需要一個月,這還是培養高素質的弩兵,大多數弩兵訓練幾天就可以用強弩射殺敵人了,而培養一名弓馬嫻熟的輕裝騎兵就沒有這麽容易了,至少也得打熬上好幾年!對於大明來說,用兩名廉價的弩兵去換一名建奴騎兵都是有賺的!不,就算是五換一,一樣是賺著的。


    隨著進攻一番的建奴和蒙古聯軍輕裝騎兵聲唿哨,撤了迴去。不等鹽湖鎮的守軍鬆一口氣,蹄聲驟起,又一支規模更大的輕騎兵殺了上來,手中騎弓弓弦顫動,銳利的箭鏃不住的往鹽湖鎮守軍軍陣地傾泄。


    他們還不死心,正在努力尋找鹽湖鎮防線的漏洞。守備團的弩兵不斷射出一輪輪齊射,用手中的強弩迴敬他們,雙方隔著五六十米不斷對射,交換著人命。


    這種對射無論建奴還是蒙古騎兵是相當吃虧的,他們手中的騎弓射程不到八十步,有效射程在五十步之內,劉家軍手中的山桑弩射程則達到二百三十米,在一百五十步之內都有著不俗的殺傷力,不管是射程、精確度還是殺傷力都遠勝騎弓,而且明軍還有營壘作為掩護,建奴和蒙古騎兵卻毫無遮掩,能占到便宜才是怪事了。


    幾個迴合下來,雙方陣地前沿都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箭枝,被射傷的士兵捂著深深紮入肉體的箭杆在血泊中蠕動,發出痛苦的哀號,戰況堪稱慘烈。


    吳半仙見建奴和蒙古騎兵反反複複都是來迴放箭這一招,有點不耐煩了“這些建奴和蒙古怎麽用來用去都是這招?就不能換點別的?”


    謝春旺冷笑道:“這是蠻夷慣用的戰術,兩軍對壘之際,利用輕騎兵反複襲擾,消耗我軍的體力和子藥箭支,待我軍的子藥箭枝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以重甲之士衝陣,一舉粉碎我軍營壘!”


    “那照這樣打得打到什麽時候?”


    “不好說,得看建奴統帥的心情。”


    “那些弩兵肯定很辛苦”


    “還好吧,五個民夫伺候一個弩手,體力還能支持!”


    謝春旺苦笑道:“這隻是開始,以後還有更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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