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隊的給養上麵動手腳,這是文官刁難武官的習慣性操作。隻要他們稍稍動了手腳,被針對的軍隊,馬上會就乖乖認慫。


    求爺爺告祖宗,下跪磕頭,找關係,送禮,這樣才能保證下麵的將士有口吃的,而士兵們有口吃的,才行不至於嘩變。軍官也能安穩幹下去。


    大明文武對嘩變的軍官向來不會手軟,直接責任人嚴懲不貸。


    但是,劉明遇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劉家軍不像其他軍隊窮得沒有隔夜糧,早在經過遵化、薊州、三河等地的時候,劉明遇與各地的官府做了交易,用建奴的首級不僅僅換了修建祭奠劉家軍陣亡將士的祠堂,還獲得了安置陣亡士兵家屬的土地,同時還有一部分吃食。


    雖然現在劉家軍的糧食不多,也就四百餘石,足夠這些糧食吃上二十多天,所以劉明遇不怕等。


    再說,劉明遇也不是普通將領,這是迴來見崇禎的,到時候不給崇禎告上一狀,對不起他們,當然,告狀隻是其中一步。


    劉明遇是站在曆史巨上肩膀上的巨人,他非常清楚下麵的曆史走向,第一次建奴入關是崇禎二年,也稱“己巳之變”、“己巳虜變”或“己巳之役”。


    第二次崇禎七年入侵宣府、大同的數個州縣,第三次,崇禎八年入侵林丹汗的河套地區,太原府所屬的忻州、定襄、五台等州。


    也就是說在未來很久一段時間內,建奴不會主動發起攻勢,而大明軍隊長期目標就是針對農民軍的戰爭。劉明遇完全可以來一招借刀殺人,驅趕著農民軍去這些官員的家中。


    “你……你……你給我等著,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方新瑜指著劉明遇咆哮著。


    劉明遇抬腿就朝著方新瑜的跨下踢去。


    聽蛋碎的時間響起。


    劉明遇的功夫確實是不高,沒有辦法與盧象升、或者鼇拜等猛人相比,但是要看跟誰比,與方新瑜這個兵部主事相比,劉明遇的也算是高手。


    方新瑜疼得臉都抽搐起來:“你……完了……”


    在明朝,文貴武賤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個六七品的小文官就敢刁難三品甚至二品的武將,還能讓武將不得不向他們低頭,兵部主事就更不用說了,捏死一個總兵跟玩似的,竟敢毆打自己?好大的狗膽!


    方新瑜煞白變成鐵青,最後變得醬紫,顫巍巍的抬起手臂,指著劉明遇,嘴唇手指都哆嗦得厲害:“豎豎子無禮,目無法紀!來人,將這狂悖之徒給我拿下!”


    要動一個正二品的武官,方新瑜確實是沒有這個權力。但是兵部從上到下,可都是文官,對付一個不尊敬文臣的武官,這可是政治正確。


    幾名兵部小吏還沒有動彈,劉家軍將士紛紛圍上來。


    “啪!”


    劉明遇上前朝著方新瑜甩了一巴掌。


    方新瑜這下嚇得再也不敢囂張了。


    劉家軍將士看著這一幕,異常沉默。


    當然,這並妨礙他們這些將士吃飯,而且白麵饅頭管夠,還有魚肉湯。


    劉富貴歎了口氣道:“少爺,咱們麻煩大了!”


    劉明遇躺在睡袋裏,卻沒有半點睡意。除了冷笑還是冷笑。這一次劉明遇進京,可是奉命見駕,這是誇功天下的盛事,居然能成為打壓武將、挾私報複的武器,明朝文臣的節操當真是沒有下限了,有這樣的文臣,明朝想不完蛋,老天爺都不答應。


    經常有人將明朝的滅亡歸咎於小冰河氣侯所帶來的自然災害,笑話,小冰河氣候又不是專跟明朝作對,建奴統治的區域自然災害也非常嚴重,最誇張的時候一石雜糧能賣到七十兩銀子的天價,再加上遼東人口稀少,農業落後,他們受災的程度隻會更加慘烈,不會比明朝輕。


    為什麽完蛋的是明朝,而不是建奴?以前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現在終於明白了,因為明朝有一幫內鬥內行外戰外行的奇葩文官!


    這幫家夥論起黨爭來,一個個都是頂尖高手,歐洲那幾個大國的國王那點陰謀詭計,放到大明來撐死也就一個知府的水準,但是讓他們治理國家,平定邊患,他們除了瞪眼就是抓瞎。


    建奴雖然內鬥得也相當激烈,但是在對待明朝這一問題,他們是絕對一致的,毫不含糊,絕不存在扯自己人後腿的情況,而明朝扯自己人後腿的時候絕不含糊,跟後金打仗則要多含糊便有多含糊。


    這個國家由裏到外都爛透了啊。


    劉明遇沒有睡著,同樣沒有睡著的是劉家軍將士。


    雖然說,劉家軍的戰兵六團並沒有全部來到京城,可是過來的都是精銳以及骨幹力量,對於晚上發生的事情,都看在眼裏。


    劉永順望著身邊的團長、督導員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有人針對咱們劉家軍啊!”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嗎?瞎子都看得出來!”


    馬成功從旁邊的桌子上抓起一個杯子,裏麵裝著用醫用酒精勾兌的酒,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娘的,我們在關外拚死拚活,迴到京城來還要受這樣的鳥氣!這幫王八蛋,根本就沒有拿我們當人看!”


    與劉永順、李栓柱、趙虎他們從普通百姓直接參軍,而且一上來就跟著劉明遇不同,陳全與趙元清這二位,可是老軍伍出身,他們對於這種被針對打擊,反而見多不怪了。


    陳全苦笑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這點氣,咱們得忍著!”


    “忍個蛋!”


    趙虎殺氣騰騰地道:“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在後麵搞鬼,不然我不一刀砍了他,我這個趙字倒過來寫!”


    趙元清指了指紫禁城的方向,壓低聲音道:“那你去把裏麵當官的人殺光,包準沒有冤枉的!”


    趙虎瞪大眼睛:“你別坑我!”


    “我說的可是真話!”


    “周宏儒,你來說是不是真的!”


    周宏儒緩緩點點頭道:“針對咱們劉家軍的不是某個人,而是大明的所有文官,那些文官雖然自己也鬥,什麽晉黨、閹黨、東林黨、秦黨、楚黨,平時他們打得狗腦子都出來了,但是,一到對付武官,他們就會捐棄前嫌,一致對外,就像毛文龍毛帥,要說毛帥有罪,他確實是有罪,虛報戰功,吃空額,喝兵血,這個要算是罪的話,這天下,除了咱們劉帥,其他的將軍全部殺掉,都沒有冤枉的,可是,毛帥被殺,滿朝誰站出來說一句話了”


    很快劉家軍軍中就形成了統一的認識,有人成人為難他們。這個朝廷並沒有因為他們奮不顧身浴血奮戰,殺建奴,救百姓,立下赫赫戰功,就會高看他們一眼。


    劉家軍士兵們對來自朝廷官員的種種刁難、冷落感到憤怒和委屈。


    我們累死累活,打生打死,破鑲紅旗,破正白旗,打得奴酋落荒而逃,天下二百多萬明軍中,有哪一支拚得有我們兇,戰果有我們輝煌的?結果卻換來了你們這幫文官的冷嘲熱諷!


    這些年輕的將士更是憤怒,這一仗下來,劉家軍前前後後戰死了六千多人,是連長級別的把總就死了七個,還有一個副千總死了,現在為止還有三千多名傷兵在寬河城沒有迴來,如此慘烈的犧牲換來的卻是冷眼相加,他們險些氣炸了肺!


    周宏儒道:“諸位大人……”


    “別……”


    劉永順擺擺手道:“咱們劉家軍隻有一位大人,那就是咱們的將軍,其他人沒有資格稱大人,我們每個人都有職務,我就第一步兵團長!”


    “諸位團長,督導員!”


    周宏儒起身,朝著眾人施禮道:“我認為,現在是一個好機會,全軍加強思想教育,用咱們劉大人的人話說,叫政治上可靠,思想上過硬!”


    劉永順道:“馬上照辦!”


    劉家軍一場別看生麵的早餐在這種情況下新鮮出爐了,大清早,劉家軍士兵們開始排隊用餐,吃的是白麵饅頭和小米粥,每個人或是雞蛋或是鴨蛋,還有一碟子鹹菜。


    伴隨著飯菜的香氣,各督導員、教導員和指導員開始在全軍將士中宣傳:“你們看到了吧,這是朝廷給咱們的吃食,這是人吃的嗎?喂豬豬不吃,你們現在嘴裏吃的白麵饅頭和雞子,都是咱們劉大人劉將軍自討腰包!”


    “爹親娘親,沒有劉大人親,河深海深,沒有劉將軍的恩情深!”


    在劉明遇還在睡著懶覺的時候,劉家軍已經真正的變成劉家軍了,朝廷憑借著一頓飯食,成功把一支能征善戰的鋼鐵軍隊給推到了對立麵。


    在劉明遇睡夢中,王勇來到劉家軍的大營,王勇給劉明遇帶來了崇禎皇帝賞賜的飛魚服。


    劉明遇起初還以為,這個飛魚服是錦衣衛和宦官的專用服飾,經過王勇解釋,劉明遇這才明白,這個飛魚服是明朝四大賜服之中的第二等。


    第一等叫蟒服,這是皇後、皇太後。太子,以及藩王,朝貢國王,土王以及部落首領的賜服,劉明遇的資格還有點不夠。


    孫承宗倒是獲得了崇禎和天啟兩朝皇帝的禦賜蟒服,其次就是這種飛魚服了。


    史料裏麵提到了錦衣衛堂上官穿飛魚服,不過“飛魚服”是個大名稱,凡是裝飾有飛魚紋樣的衣服都叫飛魚服,而紋樣包括這樣過肩式的、補子式的等等,衣服款式則各種都可以。而禦則飛魚服則是六部大臣及出鎮視師大帥,屬於是一種特殊禮服。


    劉明遇沐浴之後,穿著禦則的飛魚服,與王勇一起進入京城,經過半個時辰,層層檢查,這次進入奉天門(既天安門)。


    然後王勇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乾清宮大殿。


    “臣劉明遇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不等劉明遇下跪行禮,年輕的崇禎皇帝就從禦坐上跑到劉明遇麵前,扶起劉明遇道:“劉愛卿,你的傷勢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多謝萬歲掛念,臣無大礙!”


    劉明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臣現在壯得可以打死一頭牛!”


    伴隨著劉明遇的咳嗽,崇禎皇帝也看出劉明遇在吹牛,不過他並沒有點破!


    “劉愛卿辛苦,朕必有重賞!”


    劉明遇搖搖頭,沒好氣地道:“謝萬歲,重賞就不敢指望了,別再讓我們吃黴米和發蟲的酸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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