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瞬息萬變,現在雙方都在搶時間。


    皇太極如果不把各旗的精銳騎兵派出去,搜索那支運輸著五萬斤火藥的運輸隊,就算把劉家軍擴充兩倍,天雄軍再增加一倍,皇太極也不會如此被動。


    現在撤退,固然可以減少損失,但是,皇太極心高氣傲,他也丟不起這個人。無奈之下,隻能行險。


    先把盧象升的這支偏師幹掉,最不濟也要把劉明遇重創,迫使劉明遇所部退出戰鬥。鼇拜雖然接到命令支援豪格,卻沒有直接加入戰鬥。


    他現在才率領一千餘騎,放在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效果不大。


    特別是劉家軍的士兵,已經打瘋了。他們不再擔心受傷,甚至不怕死亡,高唿著:“劉家軍萬勝!”的口號,前部後繼,死而後已。


    不過,為了建功立業的鼇拜,卻讓麾下的參領指揮軍隊,自己親自率領幾十名白甲兵,傷兵身上的血汙,塗抹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悄悄接近戰場。


    鼇拜拉住一名垂死的劉家軍士兵,用這名劉家軍士兵的長槍,刺在自己的肋下,於是偽裝成這名劉家軍士兵,刺死了一名建奴,而這名建奴也殺死了這名劉家軍士兵,雙方同歸於盡。


    鼇拜是一個聰明的人,他知道皇太極給他的一千餘騎,想要一錘定音,幹掉劉明遇是非常困難的,也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要想完成皇太極的任務,隻能取巧,采取計謀,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裝死,雖然劉家軍士兵進攻速度非常快,建奴軍隊也在節節敗退,劉明遇的中軍指揮,也在隨著劉家軍進攻的步伐,緩緩壓上來。


    隻要時機把握住,暴起發難,肯定可以幹掉劉明遇,至於自己的下場,他就沒有想過,作為五大臣之一的費英東的侄子,他是一個敢拚命的人。


    果然,鼇拜的計策成功了。


    由於進攻速度太快,很快鼇拜等人就在屍體和傷兵的掩護下,慢慢脫離了交戰的中央。


    就像當初劉明遇向他們講述的那樣,戰鬥素質在一定程度下,並不能轉變成戰鬥力,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在這種不要命的亡命衝鋒之下,豪格的一個鑲黃旗加上正藍旗的殘部,上萬人馬,比起劉家軍的戰兵還略占優勢,卻被劉家軍打得節節敗退。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天雨,或許是在劉家軍的刺激下,右翼的天雄軍進攻速度同樣迅猛,劉明遇是天雄軍的前營千總,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他卻是千總級別第一個成為掛印將軍的將領。


    無論劉明遇的進攻原動力是什麽,在劉明遇這個珠玉在前,其他千總級別的將領也開始拚命了,憑什麽劉明遇可以升官?我就不行?


    這其中最眼紅的人莫過於楊世恩了,當初劉明遇就是他的下屬,現在他不僅僅級別比楊世恩高,如果盧象升故意惡心他的話,派劉明遇擔任他的直屬上司,楊世恩一點辦法都沒有。


    “殺光建奴!”


    “殺光明狗!”


    兩聲充滿暴戾氣息的嚎叫聲不約而同的響起,長槍和長槍同時刺出,慘叫聲隨即大作!建奴長槍的破甲能力非常強悍,再加上建奴那驚人的爆發力,天雄軍的胸甲根本無法承受近距離的淩厲一擊,一旦被擊刺,就是直透背心!


    天雄軍的長槍破甲能力也很強悍,但是麵對身披兩重甚至三重甲,跟個鐵罐頭似的的白甲兵,卻有點力不從心,槍尖刺中白甲兵的胸口,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槍杆繃成彎月狀,刺不進去!


    但刺向白甲兵麵門和咽喉的長槍輕鬆破開麵甲和鎖子甲,割斷了這些白甲兵最後一線生機,長槍拔出時,白甲兵轟然倒下,跟放倒了一座鐵塔一樣。


    這次對刺,天雄軍吃了大虧,死傷慘重,被刺倒的白甲兵卻不多。可以說,這是一輪攻擊,天雄軍是贏了麵子,輸了裏子。


    天雄軍的特色?有點像傲視三國裏的趙雲設定,血越少,暴擊越高。天雄軍死傷得越多,他們就拚得越狠,殺得越兇,不死不休!


    死傷了這麽多人,長槍兵也紅了眼,喉嚨裏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再也沒什麽戰術可講了,隻管舉槍照著建奴的麵門和咽喉猛刺。建奴的白甲兵同樣兇悍,仗著一身重甲徑直往前撞,長槍或者重斧快如閃電,每一次刺出,必然有一名天雄軍長槍兵被刺倒,瞬息之間,天雄軍第一排長槍兵就被衝得七淩八落了。


    不過,天雄軍將士表現得非常頑強,前麵的士兵戰死,後麵的自動頂上去,完全是一槍換槍,一命換命的打法。


    終於,嶽托率領的鑲紅旗接到皇太極的命令,已經趕了迴來,他看到這一幕,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有一句話,如鯁在喉。


    但是,他卻不敢說。


    如果每一仗都是這樣的打法,用不了幾仗,建奴可就沒人了。


    現在戰場上,再高明的戰術和戰略都已經沒有用處,隻能拚命。劉明遇其實也心疼,可是沒有辦法,這場仗不能不打。


    現在的大明,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天災有禍不斷,農民軍衝州撞府,讓原來脆弱不堪的大明財政更是雪上加霜。因為建奴這個攪屎棍的存在,每當農民軍快要被鎮壓的時候,建奴就會出現搗亂,最無辜的還是百姓。


    如果現在不堅持下去,那就會功虧一簣。


    劉明遇現在隻有一個第一團作為預備隊,而第二團馬成功所部也攻勢有些疲軟。


    “進攻,進攻……”


    劉明遇大吼道:“給老子打跨這幫孫子!”


    隨著第一團加入戰鬥,劉家軍是一點預備隊都沒有了,全軍壓上,一錘子買賣,經過這次戰鬥,隻要能夠活下來的劉家軍士兵,那都會成為個頂個的精銳。


    已經熟悉掌握了白刃搏殺精髓的劉家軍士兵交替前進,每一個一口氣向往猛攻五十步,無論結果如何,換下一個排,仿佛像火槍兵的三段擊一樣,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


    慘烈的戰事讓所有人的腦海一片空白,隻是本能的隨著軍官的口令前進和刺出手中的長槍,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建奴士兵在這些瘋狂的劉家軍士兵麵前節節敗退,他們畢竟是騎兵,裝備並不適合打一場硬碰硬的步戰,如果是一般的明軍,他們當然能毫無懸念的獲得勝利,但是麵對劉家軍這支很多地方照搬了後世職業軍隊的鐵血勁旅,根本就招架不住,他們以往無往不利的戰術和高超的武藝現在通通都失效了,越勇敢的人死得越快!


    整個槍陣推進速度越來越快,動能也越來越強大,神情驚恐的建奴士兵被一排排的刺倒,黑色的身影覆蓋了越來越多插著紅色背旗的屍體,沒有人能讓這台殺戮機器停下來!


    藏匿在屍體中間,準備抽冷子來一計必須的鼇拜,望著豪格這般拙劣的指揮,恨不得上前給豪格幾個巴掌。


    他很想打醒豪格這個笨蛋,在這種情況下,隻需要在後方布置一道預備防線,緩緩撤退,就可以輕鬆獲得喘息之機。可偏偏,豪格被劉明遇壓著打。


    劉明遇此時就充當拉拉隊,一旦看著麾下攻勢稍緩,他就大吼道:“讓開,親衛連,跟老子上……”


    其他劉家軍士兵馬上就瘋狂起來,怎麽可能讓劉明遇上去打?


    劉明遇是他們的主心骨,更是他們的財神爺,要是讓劉明遇出了事,將來誰負責他們的未來?更何況,他們也願意跟著劉明遇打仗,因為劉明遇的指揮下,無論傷亡多重,他們都會獲得快速的補充,也取得更大的戰果。


    劉家軍的士氣越打越高,越來越瘋,越來越狂,在劉家軍的瘋狂突擊之下,無論是鑲黃旗,還是正藍鑲,再或者正黃旗,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或者兵甲兵,都在節節敗退,越來越多的建奴士兵在地獄惡鬼一般的劉家軍麵前選擇了逃跑。


    但那些最兇悍的建奴士兵還在苦戰,比如說最先衝鋒也最先嚐到劉家軍苦頭的豪格,他畢竟是皇太極的長子,身份不一樣,一旦率先逃跑,連皇太極也保不住他。


    他和幾名白甲兵互為犄角,用大盾和重刀兇狠地拚殺,在他們周圍,已經躺倒了十幾名劉家軍長槍兵。


    但是,勇猛是要付出代價的,在豪格瘋狂地攻擊劉家軍長槍兵的同時,劉家軍的長槍兵也在瘋狂地攻擊他們,長槍從四麵八方刺來,出奇的快,出奇的狠,幾個突刺,豪格身邊的白甲兵就死得隻剩下一個了。


    豪格兩眼紅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一刀劈中了一名還沒來得及從瀕死的白甲兵身上拔出長槍的明軍士兵,但是,這一次並沒有獲得想象中的血肉橫飛,那柄不知被劈了多少次的重刀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哢嚓……”


    重刀斷成兩截,沒等豪格反應過來,兩支長槍左右刺來,他用盾牌一擋,嚓嚓兩聲,盾牌被生生刺穿,舞不動了。


    “主子,快走!”


    幾名包衣奴才衝上來,拉著豪格想要撤退。


    可問題是,現在想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這幾名包衣奴才僅僅支撐了片刻,就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團的團長馬成功看到豪格這個建奴貴族慘叫一聲,跪倒在地上,他興奮的大吼道:“殺了鑲黃旗旗主,賞驢一頭!”


    “賞驢一頭?”


    鼇拜咬咬牙,雖然沒有殺掉劉明遇的好時機,但是他也不能看著豪格被殺死,畢竟,他再怎麽看不上豪格,豪格都是他的主子。


    就在鼇拜準備發動的時候,藏匿在屍體中間的鼇拜發現了劉明遇的身影。


    劉明遇一身銀甲,在全軍披著黑色戰甲的劉家軍陣中,顯得異常顯眼,更何況,大量的通信兵在戰場上來迴奔走,這個情況被鼇拜發現了。


    就算劉明遇不穿銀甲,結果也是一樣的,鼇拜會發現劉明遇,此時的劉明遇距離鼇拜不過三十餘步,這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


    然而,鼇拜還是沒有動。


    劉明遇身邊還有三百餘名親衛士兵,這些士兵清一色都是重裝士兵,沒有辦法,劉明軍也怕死,他雖然敢戰,不代表他敢去死。


    劉明遇距離鼇拜的方向越來越近。


    鼇拜緊張起來,他握緊手中的虎槍,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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