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寬河守禦千戶所地勢不錯,怎麽說放棄就放棄了?”


    趙元清微微皺起眉頭,作為一個封建時代的小兵頭,他的思想高度還沒有達到家國社稷、天下蒼生的高度。


    隻是作為一名兵頭,看著平坦的土地,雖然現在還沒有小草發芽,從去年枯黃的雜草,可以看出這裏的土地應該非常肥沃,更為關鍵的是,這裏灌溉方便,完全是一個天然絕佳的之所。


    大明的一個千戶所,並不是指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兵,而是指一千一百二十戶百姓,這些軍戶世代相傳,到了明末的時候,就形成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


    就像天雄軍從茂山左,保定左右衛調了足足一萬六七千人,而且這些人不存在老弱病殘,全部都是二十至三十五歲的青壯年,然而,這一萬六七千人非但沒有讓保定總兵府傷筋動骨,看他們的架勢,就算是天雄軍再要五六千人,他們也調得出來。


    如果寬河守禦千戶所不廢棄,這裏應該是天下有名的千戶所,光種糧食,就足夠讓這個千戶所富得流油。


    “誰知道的,大人物做的哪件事,不是一拍腦袋就做出來的?他們何嚐管過我們武人的死活……”


    不等這名士兵發完牢騷,趙元清緊急舉起右手。


    “怎麽了團長?”


    趙元清壓低聲音:“有情況!有建奴過來了,注意隱蔽!”


    趙元清等人幸虧數量不多,隻有兩個騎兵連,五六百人馬,他們附近的樹林,足以把他們的蹤跡隱藏起來。


    但是,這也隻是暫時的隱蔽,畢竟五六百騎兵的行蹤可不是那麽容易抹掉的。


    隻是非常可惜,這裏是寬河城附近,向南距離長城直線距離也有一百多裏,這裏別說現在沒有明軍的出現,就算是一百多年前,明軍也放棄了長城外麵的領土與控製。


    在建奴自家的領土範圍內,這些建奴非常鬆懈,他們沒有尖兵,即使押解著大明百姓的建奴騎兵,也是三五成群,肆無忌憚。


    縱然是建奴的俘虜,也不全是瘦骨嶙峋,皮包骨頭,或者是衣衫襤褸,這樣的俘虜,隻是隻會種地的普通百姓,或者是長像普通的女子。


    至於有些技術,身材高大,骨頭寬大看著很是壯碩的鐵匠、石匠、木匠等技術工匠,待遇稍好一點,他們可以獲得的食物更多一些,臉上至少還是相當健康的。


    那些已經主動投靠建奴,眼皮子活絡,自動把發鬢割掉,改剃成建奴辮子的俘虜,待遇是最高的,他們手中已經拿著鞭子,替建奴看管其他大明百姓俘虜,時而不時的拿著鞭子抽打其他俘虜。


    還有另外一部分,則屬於模樣周正,長像溫婉可人的女子,以及看似弱不經風的男子,這些人要麽出身大戶豪門,要麽就是讀書人,官吏或者秀才舉人,女子被建奴的貴族定下來了,普通的建奴不敢騷擾她們,但是她們身上卻掛著用滿文寫下的布條,上麵是某某氏,比如說葉赫那拉氏、富察氏、鈕祜祿氏、覺羅氏、愛新覺羅氏等等。


    從這支緩緩挪動的俘虜大軍開始,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這個龐大的隊伍,依舊看不到尾。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趙元清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大車。


    大車有的是用騾馬拉拽,有的則是用人推,所有的大車、馬車上麵都裝載著密密麻麻的東西,有的是糧食,有的是布帛,有絲綢,也有的是一口口大箱子。


    趙元清其實有些緊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見尾的龐大車隊,而他們隻有五六百騎,一旦被建奴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關鍵,怕什麽來什麽。


    就在趙元清忐忑不安的時候,突然間在押著俘虜隊伍中傳來一陣騷亂,一名不知道怎麽地就解開了手上的繩索,從隊伍中逃跑的女子,徑直朝著樹林跑來。


    雖然趙元清不想打,可是眼下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準備戰鬥!”


    趙元清看著少女朝著樹林奔跑而來,她的速度並不算慢,然而,與其身後的建奴騎兵來說,那簡直太慢了。


    就在四五名追趕少女的建奴騎兵,紛紛搭起弓,朝著少女射箭。


    他們故意不射中少女,而是將箭射在少女附近,嚇得少女尖叫連連。


    少女突然發現麵前出現密密麻麻身穿紅色甲胄的明軍,她嚇得停止住了腳步。


    “咻……”


    劉家軍騎兵裝備的弓箭非常少,他們裝備的清一色都山桑弩,由於弩機的射程遠,可以在建奴弓箭射程之外玩放風箏。


    也就是蒙古人吹上天的曼古歹戰術,但是劉家軍騎兵雖然是從明軍之中俘虜之中挑選出來的騎兵,可問題是,他們再怎麽訓練,也沒有從小開始訓練的騎兵騎術精湛,為此,劉明遇隻能給騎兵裝備弩機。


    雖然弩機上弦慢,射速不如建奴的弓箭,可是射程,殺傷力強,這是他們的優勢。


    一名正在追擊少女的建奴騎兵,腦袋上戴著鐵頭盔,可是這支弩箭依舊是穿透頭盔,然後將弩箭射中建奴的腦袋中。這柄鋒利的弩箭從前額頭射入,從後腦貫穿而出,強勁的弩箭將這名建奴直接從馬背帶倒在地上。


    隻要是決定動手,那就不再客氣。雖然劉家軍騎兵遠遠不如建奴的騎術精湛,可是他們現在是靜止狀態,端著弩機像打靶子一樣,紛紛射向那些看押著俘虜的建奴。


    “咻咻咻……”


    幾乎同一時間,樹林之間噔噔顫響大作,弩箭雨點般落下,正洋洋得意的建奴紛紛中箭,而且一旦中箭,都是前後對穿的,戰場上慘叫聲大作,外圍的建奴騎兵人仰馬翻,死傷一地。


    幾十名建奴包衣奴才拱衛著的碩讬,臉色大變,一名正在拍著碩讬馬屁的包衣奴才扯著嗓子大喊道:“有埋伏……”


    碩讬一把推向這名包衣奴才,隻過他的反應雖然快,卻依舊晚了一步,在這名包衣奴才大喊的同時,幾名劉家軍騎兵就對準了他。


    “咻咻咻……”


    這名包衣奴才被射中五六隻弩箭。


    僅僅一輪弩箭,建奴就倒下了二三百人,現在還有碩讬身邊的扈從和奴才,不過六七十人。


    緊接著,第二輪弩箭再次響起。


    盡管碩讬也是一個勇猛的建奴將領,可問題是他這支押解俘虜的軍隊,壓根就沒有想過明軍會出關來襲擊建奴。要知道,在順天府境內,明軍明明有機會截下建奴的俘虜大隊,可是二三十萬明軍,都沒有敢主動進攻。


    唯一劉明遇敢先襲擊百草山,再襲擊馬蘭峪,現在他更是直接把注意打到這批俘虜身上。


    隨著第二輪弩箭破空而來,這支押解著俘虜的建奴頓時大亂,雖然碩讬作為押解俘虜返迴遼東的統兵官,但是他手底下除了自己隸屬於鑲紅旗的一個牛錄,還有其他各旗數十上百名戰奴不等。


    滿打滿算不過五六百人馬,一個照麵被幹掉二三百人,他們如果還不尿,才叫天大的奇跡了。膽子小一點的趴在地上渾身發抖,機靈一點的扔掉手裏的戰利品奪路而逃,而一些建奴軍官則在放聲咆哮,試圖把這幫不爭氣的部下組織起來殺出一條血路來。


    一時間尖叫聲、慘叫聲、咒罵聲不絕於耳,狼狽之極。


    不過,這裏顯然並不是一個適合打伏擊的理想地形,首先是地形太空曠,空闊的地形,也意味著隨時可以逃跑。


    在趙元清所部發射第三輪弩箭的時候,建奴就開始逃跑了,直到戰鬥結束,趙元清都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建奴怎麽迴事?


    怎麽不會打仗了?


    來不及逃跑的碩讬此時也是欲哭無淚,他身邊隻有幾十名包衣,披甲之士寥寥無幾,白甲兵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趙元清沒有遲疑,他揚起雁翎刀,朝著俘虜大軍衝去:“我乃劉家軍騎兵團長趙元清,所有人原地不許亂跑,殺,一個不留!”


    騎兵團的士兵們這時才從樹林裏衝出來,他們的人數與建奴的人數差不多,都是五六百人,可問題是,這場伏擊讓建奴騎兵感覺絕望。


    騎兵團的弩機,與步兵的弩機稍微不同,首先增加了箭匣子,這個裝置是用白鐵皮做的,裏麵裝有八支弩箭,底下壓著彈簧,射出一支之後彈簧自動將下一支頂入箭槽,射手隻需拉開強弩便能發射了,省去了從箭袋裏取箭、嵌入箭槽等一係列動作,發射過程被大大簡化,射速射然大大增加,從原來的每分鍾兩到三五支箭增加到平均每分鍾八支箭,手腳利索的射士四五十息甚至能射出八支箭。


    這種弩機的射程雖然比步兵用的山桑機稍近,可是依舊擁有著一百二十餘步的有效殺傷範圍。


    碩讬所部的戰奴被紛紛射殺,或是被砍死,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那名衝向樹林的少女,擦著嘴角的血跡,放聲狂笑:“我早說過,你們都不得好死的,現在報應來了吧?活該,你們活該……”


    碩讬身邊的奴才很快就被幹掉,當然,他本人也被宛若瘋子一般,拿著一柄長刀,左衝右突,如同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驚恐、絕望而瘋狂:“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趙元清麾下的騎兵將碩讬包圍在場中:“讓你死個明白,我們是劉家軍騎兵團!”


    “劉家軍?”


    碩讬與眾建奴貴族一樣,他們都是會說漢語的,雖然帶著遼東的口音,至少可以讓在場的人大部分都聽得明白!


    不怪碩讬沒有聽過劉家軍,事實上他早在去年十月二十七號,跟著阿敏攻克洪山口城之後,在洪山口城守了三天,在遵化城被攻克之後。建奴就將遵化城內的七八萬青壯百姓俘虜起來,連著遵化城的糧食,財物。沿著洪山口城一路向北,運輸到廢棄的寬河城。


    起初,包括皇太極在內,幾乎所有建奴都沒有想到,可以突襲京城,更沒有想到二三十萬明軍畏敵如虎。


    所以,碩讬從洪山口城撤退出來以後,一直駐守在寬河城,根本沒有聽過劉家軍,不過,這不重要,這是建奴之中唯一的奇葩,一心想要投靠大明的奇葩。


    他立即向趙元清表明身份:“我乃大金大貝勒代善次子,現大金貝子,愛新覺羅碩讬,我要向大明朝廷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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