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昨晚葉小琴對我說的那番話,心裏也忐忑起來。


    於是當晚就去找了黃老邪。


    “富貴,你給我買的糖咋一點也不甜呀,還有這羊肉串,啃著一嘴的灰。”


    “哎喲老黃,這是香蠟呀,什麽糖羊肉串的。


    我問你,這扶乩咒到底怎麽起呀?”


    “扶啥玩意兒,雞?咱明天吃雞嗎?”


    我朝著表哥攤了攤手。


    “看到了嗎,沒戲。”


    表哥很是無奈。


    “早知道當初就讓老黃把他腦子裏的那些玩意兒寫下來了。”


    “寫下來幹啥,你別忘了咱已經金盆洗手了。”


    “行了,看來這妞兒是沒得泡了。”


    “老黃,你早點歇著,我們先走了。”


    正說著,黃老邪突然拿起門邊的掃帚,像使劍似的在屋裏揮舞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我說道:“看吧,又犯病了。”


    正要去阻止,表哥卻拉住我。


    “等等,你聽老黃嘴裏念的什麽。”


    “天清清,地靈靈,兩儀陰陽,三才普現。


    天羅神,地羅神,人離難,難離身。


    天雷尊尊,龍虎交兵,腳踏罡鬥,頭頂七星……”


    “是扶乩咒呀!”


    次日,我們和郝美麗再次去了孫屍骨的住處,學著之前黃老邪的樣,焚香點蠟,擺上死人米。


    由於這是請文問米,所以我們決定讓表哥來當乩童,我負責念咒。


    昨晚黃老邪也不知道是抽什麽風,居然瘋瘋癲癲把扶乩咒念了出來。


    但我們無法確定他念得對不對,所以也隻能是抱著嚐試的態度。


    “天清清,地靈靈,兩儀陰陽,三才普現……”


    隨著扶乩咒念畢,手中銅鈴一搖,我又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表哥?”


    他猛然睜眼,眼神和之前大不相同,瞳孔之中透著一種幽怨。


    由此我確定這是真的上身了。


    於是向他問道。


    “你是誰?”


    “我是誰……”


    “你是怎麽死的?”


    “我是……”


    忽然他臉色突變,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裏吐出白沫。


    郝美麗走上前來。


    “表哥,是不是蘇倩那個女人害死了你!是不是他!”


    他激動地大喊。


    “別過來!別過來!


    好多的蟲,好多的蟲呀……”


    此時表哥臉色慘白,有窒息的征兆,眼看再這麽下去可能有性命危險,我迫不得已念了送神咒。


    表哥醒來的一瞬間,那蟲屍砰的一聲炸開。


    孫屍骨在旁邊攤了攤手。


    “嗬嗬,這迴是徹底沒得玩了。”


    隨之對郝美麗說道:“總共一千兩百二十四天,二十四天我就不給你算了,一天五十塊,總共六萬,概不賒賬。”


    郝美麗臉色變得死灰。


    “表哥,按我說那女人真的不行,你看吧,事兒沒辦成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


    “哎喲小楊你別說了,我得好好緩緩。”


    這時孫屍骨走到我們麵前,說道:“兩位,上次吃飯那地兒挺不錯的,要格調有格調,要氣派有氣派。


    不過二位可知撫仙樓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


    當初蘇倩說她開了家中餐館,起名“撫仙樓”。


    我隻覺得這名兒挺仙氣兒的,挺符合傳統中餐的風格,但並沒有細究它的深意。


    這時孫屍骨接著說道:“據我所知,‘撫仙’二字應是出自滇南,滇南有三大湖,一為滇池,二為洱海,三為撫仙湖。


    據說舊時撫仙湖一帶的人擅於用蠱,撫仙毒蠱遠近聞名。”


    當天晚上,我再次踏進撫仙樓,餐館還沒打烊,蘇倩正忙得不可開交。


    “怎麽這麽晚了還過來,有事嗎?”


    “沒事,就是有些想你了,小傑不在嗎?”


    蘇倩笑了笑。


    “我讓他出去談生意了,這幾天都不在,你稍等一會兒,馬上就要打烊了。


    待會兒你到我哪兒去吧,咱們喝兩杯。”


    “好。”


    晚上十點,我和蘇倩迴了她的宅子。


    “方楊,或許昨晚我不該跟你說那些,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


    “說,當然得說,不然我怎麽知道這些年你對我付出了那麽多,之前還一直錯怪你。”


    “方楊,你能說這話我真的太高興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


    我卻是一把摟住她。


    “幹嘛呢,洗個澡而已,這麽一會兒都等不了了呀。”


    “你的頭發還是和當初一樣漂亮。”


    “乖,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蘇倩進入浴室,我坐在床邊,掏出葉小琴給我的一張符咒,把蘇倩的頭發包了進去。


    “我洗好了,要不你也洗洗。”


    我突然變了臉色。


    “什麽時候開始的?”


    蘇倩一臉的茫然。


    “什麽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脫下外衣。


    “這東西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吧,黑寡婦?”


    蘇倩當即愣住。


    “方楊,你說什麽呢?什麽黑寡婦?”


    我拿出那張符紙,原本黃色的符紙,與她的頭發接觸之後頓時變黑,就像是被墨染了一樣。


    “凡煉蠱之人,其身體發膚之中會凝聚一種‘蠱氣’,蛇蟲鼠蟻都不敢近身。”


    說著,我將事先準備的一小包蠍子蜈蚣等毒蟲猛地向蘇倩拋撒出去。


    這些原本嗜血的東西,沾到蘇倩的皮膚,就像是碰到火炭一樣,死的死逃的逃。


    蘇倩見狀,當即明白我是早有準備,索性也不再解釋什麽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在剛才,如果這張符紙沒有變黑,我都已經做好明天跟你去民政局領證的打算了。”


    她不緊不慢地在我身邊坐下,若無其事地擦拭著頭發。


    “變黑了又怎樣?


    隻要你願意,明天依然可以和我去領證。”


    我咬著牙說道:“你一直在利用我,從當初去老黃那裏問米開始,我們就都成了你的棋子。


    是你讓洪震南誤以為我和表哥是你的人,是你綁了小琴,嫁禍給洪震南,借那些道士之手除掉了陰紙生意的勁敵!”


    “方楊,我承認葉小琴是我派人綁的,也承認借那些道士滅了洪震南,但我從來沒想過利用你。


    你仔細想想,如果沒有這個蟲印,就你和關元慶得罪洪震南的事兒,他會讓你們活命嗎?


    我在你身上留下蟲印是為了你好。”


    “胡說八道!”


    “蘇倩我問你,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黑寡婦的?”


    蘇倩說道:“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的那些話嗎,其實那都是真的。


    當初趙剛為了報複你,橫刀奪愛,花了大筆錢把我娶進門。


    可是結婚之後,他根本不拿我當人看,我在趙家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那時候你也覺得我是個賤女人,我去監獄探望,你都不願意見我一麵。


    我當時真的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了,就從望江大橋跳了下去,想著一死了之。


    結果我卻沒有死,一個叫孔雀的女人救了我。


    她不但傳我巫蠱,還把冉東的陰紙生意全部交給我來打理。


    我用蠱殺了趙剛,然後我就成了他們口中的黑寡婦。”


    “小傑知道這些嗎?”


    “方楊,就這麽跟你說吧,三年以來,除了你,沒人見過黑寡婦的真容。”


    “好呀,你讓蘇傑幫你打理陰紙生意。


    那麽你說的那個孔雀到底是什麽人,她為什麽要救你?”


    “不知道。”


    “不知道?”


    “我隻知道她給了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方楊,這三年來我對不起很多人,唯獨沒有對不起你。”


    ……


    “方楊哥,怎麽樣,蘇倩是不是黑寡婦?”


    葉小琴頂著寒風,已在外麵等了好幾個鍾頭。


    “不是。”


    “不是?那符紙沒有變黑?”


    “沒。”


    她攔在我麵前。


    “不對,你撒謊了,你把符紙拿出來給我看看。”


    “扔了。”


    她急了。


    “方楊哥,你為什麽要包庇那個女人,你可知道她在冉東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陰紙養活的那些鬼術師,全部都是禍害,而她就是這禍害的源頭!”


    “說夠了嗎?”


    “你……”


    “說夠了咱們就去吃宵夜。”


    “我不餓。”


    “我餓呀。”


    “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藏詭術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匣子裏的黑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匣子裏的黑貓並收藏地藏詭術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