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蘇倩整合了趙剛的那些遺產,在市中心開了一家名為“撫仙樓”的中餐廳。


    一方麵是想讓錢生錢,另一方麵也是想找點事做。


    否則一個寡婦守著金山銀山,日子確實枯燥。


    我和表哥為表對孫屍骨的誠意,當天中午,特地在撫仙樓設宴,吩咐蘇倩準備了一桌子好菜。


    又讓老陳開著我們的車,恭恭敬敬把老孫頭兒請了過來。


    黃老邪開了瓶茅台給孫屍骨滿上。


    “孫爺,先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不要見怪。”


    孫屍骨這家夥似乎不善言談,而且見過大世麵,我們這糖衣炮彈根本轟不動他。


    直到我們把蛇吞象拿了出來,這家夥才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接過蛇吞象仔細打量了的一番,說道:“錢還是照之前那個價,今晚在上天堂碰麵,我就先失陪了。”


    說完起身就走。


    “誒,孫爺……”


    “老陳,他這火急火燎的幹啥去呀,家裏煤氣忘關了?”


    陳金要抿著酒說道:“害,還能去哪兒,這得了蛇吞象,自然是要去搓幾把了。


    不過你們放心,孫爺既然答應了,這事兒就穩了。


    我今早讓一算命先生給洪震南卜了一卦,你們猜怎麽著,閻王撞鍾,那老小子鐵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孫屍骨嗜賭如命,不賞我們麵子,一桌子好菜我們也沒心思吃了。


    想著迴去好好準備一番,晚上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我們正起身要走,突聽旁邊桌子傳來一陣爭吵。


    “我說你們這湯裏有蒼蠅,聽他媽不見嗎!”


    聽這聲音,好像是有人要吃霸王餐。


    我和表哥當即起身走過去,隻見一個雞公頭的年輕人,正得意洋洋地指著蘇倩的鼻子大罵。


    “先生,我們這裏的東西絕對衛生,湯裏不可能有蒼蠅。”


    那人瞪著倆眼珠子說道:“啥意思,你是說這蒼蠅是老子扔進去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估計是見老板是個女人,這家夥越來越狂。


    這時我正要上前,表哥卻突然拉住我。


    “等等,小楊,這家夥好像叫山雞,是洪爺的人。”


    念著晚上的行動,這個時候實在不好節外生枝。


    於是我拍了拍蘇倩的肩膀。


    “算了,讓他走吧,這桌子菜我請了。”


    那山雞站起身來。


    “喲,是你倆呀,洪爺托的事兒辦得咋樣了?”


    我笑著應付。


    “快了快了……”


    “嗬,謝了啊。”


    天黑之後,三人開著車前往上天堂殯儀館。


    出了城,駛入一條鄉間土路。


    表哥念著大晚上的城郊也沒啥人,車就飆得比較快。


    這時一個轉彎,突然砰的一聲。


    “我靠,啥情況?”


    “表哥,你好像撞到人了。”


    黃老邪急著救他兒子,一直提著心,害怕中途出岔子,沒想到還是出事兒了。


    “讓你小子開慢點你就是不聽。”


    無奈,三人下車查看情況。


    表哥瞅了一眼,頓時愣住。


    隻見地上的人齊腰而斷,已然被撞成了兩截。


    黃老邪又驚又氣。


    “元慶,你……你小子造孽呀!”


    我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表哥那車其實開得不算特別快。


    即便撞上了,也不至於把人撞成兩截,除非這人是泡沫板做的。


    走進一細看,卻是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人嗎?”


    隻見那兩截斷開的人屍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小窟窿,裏麵甚至還有很多黑色的小蟲在蠕動。


    這人早就已經被蟲子蛀成了一個空殼,可不就和泡沫板差不多,一撞就碎。


    表哥鬆了口氣。


    “真他媽晦氣,大晚上的,路上咋會有這東西。”


    這人雖然被蟲子蛀得不成型了,可我看那腦袋,總覺得有些熟悉。


    “誒,這……這不是山雞嗎?”


    表哥和黃老邪也細看了一番。


    通過他身上的衣服以及腦袋上雞冠子一樣的黃毛,確定這人的確就是中午在撫仙樓吃霸王餐的山雞。


    幾個時辰的功夫,沒想到他已經慘死在了這裏。


    這個位置離上天堂很近,幾乎可以說是在洪爺的家門口。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在這裏弄死洪爺的馬仔?


    不過我們與孫屍骨有約,沒心思在這死人身上浪費時間,當即趕到了上天堂殯儀館。


    找個僻靜處停車。


    眼看時間已經要到了,卻不見孫屍骨過來。


    表哥說道:“我說,那姓孫的該不會放咱鴿子吧?”


    他話音剛落,前麵突然有個人影急匆匆地朝著我們跑過來,但卻不是孫屍骨。


    “老陳,你咋來了,那姓孫的老頭兒呢?”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趕緊撤吧,孫爺他不來了。”


    黃老邪大驚。


    “不來了?怎麽說不來就不來了呢?”


    表哥說道:“老東西也太損了,收了咱的禮,結果還不辦事兒,看老子不找他去。”


    陳金要一把拉住他。


    “元慶,你小子還有臉說這話。


    孫爺今天拿了你們的蛇吞象去賭場,本想來個大殺四方,結果差點把褲衩子都輸沒了。


    你們居然拿假玩意兒糊弄人。”


    表哥理直氣壯。


    “啥假玩意兒,那可是我和小楊喂了一晚上蚊子好不容易搞到手的。”


    但隨即也反應過來。


    “不過,蛇吞象真的要它們自己吞嗎?”


    黃老邪一拍大腿。


    “不然呢,你們該不會是自己弄的吧。”


    我和表哥大眼瞪小眼,不說話了。


    老陳大歎一聲。


    “你們這迴可把孫爺坑慘了,往後別指望找他幫忙了。”


    黃老邪無奈。


    “那可該咋辦呀。”


    表哥啐了口唾沫。


    “媽的,老子不信沒有紅蘿卜就開不了席,他不來就算了,咱自己幹。”


    就在這時,殯儀館外麵突然有一輛車朝著這邊駛來。


    我們一看,前排副駕坐的好像就是洪震南,而且車裏傳出一陣女子的叫嚷聲。


    車子直直地駛入了殯儀館的園子。


    “誒,是我耳鳴了嗎,我剛才咋感覺聽到了表妹的聲音。”


    我心裏一顫,我似乎也聽到了葉小琴的聲音。


    隨後我在車印裏找到一朵栗子花。


    表哥大驚。


    “我靠,真是小琴!


    不是說洪震南不敢惹道士嘛,這怎麽會……”


    於是我和表哥當即要進去一探究竟,讓老陳和黃老邪先在外麵等著。


    車停之後,幾個馬仔帶下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姑娘,正是葉小琴。


    眼看洪震南要把她帶進地下室,我們不知道這家夥居心如何,但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


    情況緊急,我對表哥說道:“你幫我托住洪爺。”


    “咋托?”


    我猛地一把,從他後腦拽下一撮頭發。


    “洪震南不是想要黑寡婦的頭發嗎,你就給他一撮。”


    表哥當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走上前去。


    “洪爺,好久不見。”


    表哥這突然冒出來,洪震南自然很吃驚。


    “關元慶,你小子這麽晚了來幹什麽?”


    表哥笑著說道:“洪爺,您托我的事兒已經辦妥了。”


    洪震南聽他說已經搞到了黑寡婦的頭發,頓時激動起來。


    “好樣的,對了,你那表弟呢?”


    “額,搞這東西可不容易,出了點差錯,我表弟在家裏養傷。”


    洪震南大笑。


    “哈哈哈,無妨,隻要能除掉黑寡婦,你們就是頭號功臣。”


    於是草草把葉小琴關進地下室,帶著表哥去了殯儀館的大廳。


    趁著馬仔換班的功夫,我趕緊溜進地下室。


    葉小琴見有人進來顯得很是慌張。


    “你別過來,你要敢碰我,我爹不會饒過你的!”


    “哦?那我非要碰碰呢?”


    摸著黑在她的臉蛋上掐了一把,本來想開個玩笑,但她卻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聲音。


    “是你,難道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你可真會說話,是一夥兒的,那我先走了。”


    她忙扭動身子攔住我。


    “哥,你別嚇我了。”


    “誰是你哥,不害臊。”


    “我們是一個爹生的,你當然是我哥。”


    “是一個爹,但不是一個媽。”


    她很委屈的縮到牆角,淚眼盈盈。


    看來這一路被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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