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臧天朔一聲令下,手下小弟撲向了各種拍攝器材。


    而麵對這群如狼似虎的漢子,徐琨非但沒有半點緊張,甚至還覺得有些親切,摸出煙來拋給王彭一根,靠在小巴車上吞雲吐霧的看著熱鬧。


    這時候包括道具師在內,三個港島男人都被打翻在地,被人皮球似的轉著圈踢,兩個女的則是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方才捧臭腳的那幾位,這時也紛紛想起了自己內地人的身份,悄默聲的混入了大部隊當中。


    就在這慘叫聲、打砸聲響成一片之際,一個突兀的嗓音突然響起:“臧爺、高抬貴手啊臧爺!這幾件都是我的東西,跟港島人沒關係啊!”


    徐琨皺眉看去,就見陳學斌正橫著胳膊攔在幾件拍攝器材前,雖然兩條腿抖的篩糠仿佛,卻咬緊牙關不肯讓開。


    “沒關係?”


    臧天碩踩著孫導的胸口,迴頭冷笑道:“方才我們雯雯被欺負的時候,你站出來沒?既然沒站出來,那特麽就是有關係——砸!誰再敢攔著,就連他給我一起打!”


    那幾個小弟聞言,立刻舉起棍棒逼向陳學斌。


    “別,陳哥是好人!”


    這時王保強大喊了一聲,上去就把陳學斌護在了身後。


    嘖~


    真是麻煩。


    徐琨把煙叼在嘴裏,就近挑了兩把鐵鍬,一手拉一個倒拖著走向陳學斌和王保強。


    那嗆啷啷的金屬拖曳聲,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圍在陳學斌身邊的幾個青年有心阻攔,但對上徐琨那不帶一絲溫度的四白眼,又都不約而同的裹足不前。


    最終隻能猶猶豫豫的,坐視徐琨與王保強、陳學斌匯合。


    徐琨把左手的鐵鍬遞給保強,摘下咬在嘴裏的紅塔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對臧天碩道:“臧爺是吧?坐視港島人欺負咱們內地姑娘,是我們的錯,這我們認!但您那位雯雯姑娘在港島人那裏受了氣,就衝著我們這些武替撒氣。


    那拳頭巴掌往身上臉上招唿的時候,她可沒管我們是不是委屈——結果你現在又埋怨我們不護著她,要砸我朋友吃飯的家夥,我覺得,這事不公道。”


    ‘不公道’三字重重吐出,一下子吹散了眼前的雲霧,徐琨兇戾冷冽的四白眼與臧天碩眯成一條縫的視線隔空對撞,使得四周圍瞬間安靜了許多。


    四目相對,臧天碩的眼睛眯的更細了,他也算是經過見過的主兒,倒還不至於被徐琨一個眼神給唬住,可這樣的目光、這樣的人意味著什麽,卻讓他不得不好生掂量掂量。


    尤其徐琨還重點凸出了‘武替’二字,明擺著告訴自己,他有功夫在身。


    敢打敢拚會功夫、‘兵刃’還占了優勢……


    自己是來找港島人算賬的,為了幾件不相幹的東西對上這麽個狠人,著實不值當的。


    想到這裏,臧天碩忽然哈哈大笑道:“看來雯雯那丫頭真是被寵壞了。”


    說著,衝那幾個小弟揮了揮手,那幾人立即如蒙大赦的退開。


    接下來一眾小弟全都無視了徐琨三人,開始繼續打砸其餘器械,甚至有人衝著那輛小巴車去了,不過在看到裏麵的徐小姐後,又都默默轉向了別處。


    這時臧天碩也點了支煙,衝徐琨揚了揚手問:“小兄弟混哪裏的。”


    徐琨把鐵鍬隨手一丟,笑道:“以前都是在鄉下胡混,後來遇到過江龍,就隻好來京城討生活了。”


    臧天碩見他說的含糊,沒有要攀關係的意思,也就沒再開口,自顧自的上了劇組的小巴車。


    眼見一場衝突就此消弭於無形,王保強再也握不住手裏的鐵鍬,陳學斌更是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王彭抽著徐琨給的煙,也溜溜達達的湊了過來,試探著問:“你方才說的過江龍,該不會是……”


    說著,伸手指了指天上。


    “怎麽可能。”


    徐琨攤手道:“要是在上麵掛了號,我哪還敢跑來京城當群演?是從省城去了夥狠人,要搶我們的散啤生意,把我大哥嚇的直接迴老家種地去了,這不,我就隻能來京城混口飯吃了。”


    王彭點點頭,旁邊的王保強和陳學斌也都暗暗鬆了口氣,雖然感激徐琨仗義出手,但要是他有案底在身,彼此可就不好相處了。


    至於混過江湖……


    群演和武替這兩個群體當中,從來就不缺好勇鬥狠之輩,尤其是後者。


    十幾分鍾後。


    臧天碩摟著換好便裝的徐小姐,帶著眾多小弟揚長而去。


    不過徐琨眼尖的發現,那徐小姐雖然出了口惡氣,卻似乎並沒有報仇後的快意,反而一副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


    目送幾輛麵包車漸行漸遠,劇組也終於在一片狼藉中活了過來,先前隱藏在人民內部的二鬼子狗腿子,立刻大唿小叫著要報警、要叫救護車。


    至於一開始站出來叫囂的那個,此時還躺在地上‘哎呦’叫喚呢。


    最後在副導演的安排下,眾人把各種器材無論好壞一律裝到車上,又把那港島人連同被打的狗腿子抬上了小巴,準備把他們直接送去醫院。


    至於要不要報警,那要看港島人自己如何選擇。


    小巴車迴到市區後,陸續就有內地的工作人員下車,也是這時候徐琨才知道,原來隻有港島人住在那家高檔賓館裏,其餘人都是每天提前趕過去與他們匯合。


    到了一個岔路口,陳學斌也招唿著徐琨、保強下了車。


    王彭也不聲不響的跟在三人身後。


    四個人先去陳學斌的住處,把那幾件攝影器材歸置好,然後出門打車直奔澡堂子。


    裏裏外外搓了層皮下來,又在附近的蒼蠅館裏點了一桌酒菜,四個人這才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說話。


    首先開口的自然是陳學斌,他舉起酒杯激動道:“小徐、保強,你們這迴算是把哥哥我給救了,沒說的,往後咱們仨就是親兄弟!”


    說著,噸噸噸灌下去一整杯。


    見保強麵露為難之色,徐琨示意他量力而行,然後又好奇道:“那些器材是怎麽迴事?”


    陳學斌解釋道:“單靠群演抽成也賺不了幾個錢,所以我攢錢買了些常用的攝影器材,每迴進組就把這些東西一並租給劇組——這可是我半輩子的積蓄!”


    怪不得他當時嚇成那樣,還是拚命阻攔。


    頓了頓,陳學斌又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個劇組八成是完了,明兒咱們還得另找飯轍,能不能領到工錢都兩說。”


    港島人被打成那副德行,器材又毀了一大半,接下來拍攝自然難以為繼——更何況臧天碩能遷怒陳學斌,那姓孫的老色胚難道就不會?


    就算是要繼續拍,陳學斌也不準備再去趟這攤渾水了。


    嘖~


    想到自己演藝生涯的第一句台詞,很可能要石沉大海了,徐琨就有些鬱悶。


    不過總體上其實不虧,雖然拍戲是白忙活了一場,但卻因此加深了和陳學斌的關係,更結識了王彭這位圈內小有名氣的武指,對未來的發展很有助益。


    這時王彭寬慰道:“人沒事就成,再說你好歹還能繼續吃這碗飯,總比那徐小姐要強,往後隻怕沒人敢找她拍戲了。”


    徐琨聽到這話,也終於想明白那徐小姐為什麽悶悶不樂的,一個剛入行的新人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以後別說港台的劇組,就算內地劇組也沒人敢用她。


    估計她一開始給臧天碩打電話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更沒想清楚後果。


    看來以後能玩陰的,最好就別明著來。


    徐琨暗暗給自己定下行事準則,又問:“那徐小姐和臧天碩是什麽關係?”


    “還能是什麽關係。”


    王彭端著酒杯嘿嘿一笑:“搖滾老炮和尖果兒的關係唄,那個圈子比咱們這行還亂套,可就是有一堆小姑娘前仆後繼,甚至有一些有名氣的女演員都跑去倒貼。”


    徐琨聽完大為後悔,早知道還有這好事兒,上輩子多記下幾首歌詞就好了。


    好在影視圈也不差,堪稱是溝子文學的發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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