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 有關療養院的後續。


    十八年前,信息流通尚不算發達,雖然媒體沒有報道,警方高層也壓下了消息, 但孕婦集體流產的事還是傳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12個醫護人員, 當初留在院裏的醫生在半個月後跳河自殺, 3個護士有2個辭去了職務,終身沒再踏足醫療行業,還有1個失蹤了——五年後, 她的屍骨被人發現在療養院後麵的森林裏, 死因是中毒。


    年代久遠, 無法判斷是自殺還是被人謀殺,但多數人認為, 應該也是不堪壓力選擇了自盡。


    其他的8個則各有各的際遇。


    2個護士改行做了月嫂,1個醫生和1個護士結了婚, 開了一家幼兒園。1個護士得了重病過世, 1個醫生進了精神病院,1個醫生車禍死亡。


    這個車禍很不正常,在空無一人的夜晚街道,無風無雨,醫生也沒有醉酒或疲勞駕駛, 但就是一頭撞到了樹上, 當場斃命。


    警方說是意外, 但更像是自殺。


    而最後1個護士也很慘, 被憤怒的家屬砍了數刀,不治身亡。詭異的是,家屬把她砍得不成人樣, 她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從容的微笑,安詳地死去。


    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言真真換了個坐姿,繼續研究,想知道哪幾個人是關鍵人員。這不看還罷,一對比就發現問題大了。


    據病人透露,12個醫護人員裏,有3個是療養院的核心人員,其他都是陸陸續續招來的。


    這3個人分別是主治醫生、護士長、麻醉師。


    主治醫師跳水自殺,護士長被人亂刀砍死,麻醉師出了車禍。


    沒錯,療養院的三個核心人物,全都死了。


    言真真頓覺不妙,趕緊把所有人的履曆都捋了一遍。


    按照在療養院的工作時間,從長到短可以這麽排列:


    8年護士,中毒死於森林。


    7年醫生,變成精神病人。


    5年護士,開了幼兒園。


    4年醫生,開了幼兒園。


    3年護士,改行月嫂。


    3年護士,改行月嫂。


    2年護士,重病身亡。


    1年護士,辭職改行。


    1年護士,辭職改行。


    假如撇開生病死的那個,結果十分清楚,工作時間越長,越危險。


    換言之,關鍵人物都死了,可能知道內情的也死了,其他沒死的人變得很親近小孩,但估計不會有什麽值得挖掘的地方。


    這是……滅口嗎?


    不對不對,這是刑偵片的思路。


    言真真換了個角度,覺得他們可能是心甘情願的,不然沒法解釋。比如那個護士長,調查所專門附贈了屍檢照片,上麵的人滿臉微笑,仿佛上了天堂。


    她沒法理解這些狂熱的人,也不想去理解,隻頭禿一件事。


    證人差不多都死了,線索又雙叒斷了啊!


    問題出在哪裏?她反思。


    從骨灰開始查,夠本格吧?骨灰不是本人。


    調查第一現場,很刑偵吧?到現在也沒找到。


    千辛萬苦撬開了何芬的嘴巴,總該有用了吧?關鍵地方啥也不知道。


    太難了。


    她缺少一個洗衣機的外掛。


    言真真長籲短歎,悵然抬頭,看到了台上講話的老校長。


    嗯,等等,老校長?


    她猶如醍醐灌頂,終於想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了。


    怎麽能用柯南的思路,來推理霍格沃茨的殺人事件呢?


    隻有魔法才能對付魔法,她還是太唯物主義了。


    繞過了這個彎,言真真立馬想到了更好的調查方向。等到典禮一結束,她仿佛火燒屁股,從座位上一蹦而起,直直奔向了前方。


    “校長先生。”她一口氣衝到老校長麵前,“我有事找你。”


    冉染的眉毛高高挑起,什麽情況,這就已經成功攀附上了?


    老校長的反應印證了她的猜測。他嘴角微揚,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神采:“年輕人就是耐不住性子,行吧,跟我來。”


    言真真扭頭對淩恆眨了眨眼,緊跟著走了。


    老校長和副校長、主任簡單說了兩句,就帶言真真迴到了辦公室。


    “找我什麽事?”他問。


    言真真露出個甜美的笑容:“來謝謝您那天幫我,多虧了您仗義,要不然也沒那麽順利。”


    老校長打太極的功夫才是真一流:“順利就好。”


    “還有一件事,”言真真頓了下,試探說,“我進夢裏後,鑰匙就不見了。”


    老校長鎮定極了:“這你不用擔心。”


    言真真幹不過老狐狸,幹脆打直球,道明來意:“你幫了我,要我做什麽嗎?”


    老校長仿佛很驚訝,挑高了灰白的眉毛:“你怎麽會這麽想?”


    “幫人小忙,可能不求迴報,你幫我的可是大忙,我不覺得你是純粹好心。”她說,“還是說,你的目標不是我,是淩恆?”


    老校長忍俊不禁:“既然有這樣的戒心,現在才問不是太遲了嗎?”


    “不遲。”言真真無比淡定,“好處我都占了。”


    老校長笑著搖了搖頭,繼而收斂了神色,緩緩道:“你說得對,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我幫你,是因為我想培養你。”


    “培養我做什麽?”她好奇。


    “你可以認為是一個老師想培養一個學生。”他交叉手,下頜抵在手背上,“我年紀大了,很多事已經力不從心,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幫我的忙。”


    言真真的眼眸驀地明亮起來。


    老校長說:“確實,鑰匙不能白白借給你,正好我這裏有一樁事要你去做,假如你能做好,今後你就是我正式的學生,我會培養你,教你神秘學的知識,甚至指引你……去往更遼闊的地方。”


    他的語氣不見得多麽蠱惑人心,僅僅平鋪直敘,但平實才顯真實,反而充滿了誘惑力。


    言真真確實有點心動,不過並未答應:“你說過,銀鑰匙可以讓人去往任何一個時空,包括過去、現在、未來。”


    隻有魔法才能對付魔法,她調查什麽真相,親眼去看看不就好了嗎?


    老校長點頭,笑問:“怎麽,還想借我的鑰匙?”


    “對,如果我能做好,你就把鑰匙再借我一迴。”言真真討價還價,“迴頭我再替你辦一件事,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老校長深深地注視著她,似乎想看穿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言真真笑盈盈嬌俏俏,全無懼色。


    老校長考慮了會兒,想及她和淩恆的傳聞,以及淩家的動作,最終點頭同意:“可以。”


    “你想讓我做什麽?”言真真誠意十足。


    老校長屈指敲了敲桌麵,微笑道:“還記得瓊斯家嗎?”


    “當然記得。”


    “哈倫·瓊斯死後,他們家族的財產就落到了遠房親戚手裏。那人是個律師,從沒有去過利蘭鎮。三年前,他將原來瓊斯家的土地販賣給了一個s國的商人,兩年後,這個商人自殺了。”老校長拉開抽屜,取出一份檔案遞給她。


    言真真皺眉,這劇情有點耳熟,好像哪裏聽過。


    她打開牛皮袋,瞄了眼裏麵的計劃書,金色能源公司,翻到最後,董事長簽名處寫著——冉雄。


    “咦,冉染的父親?”她訝異。


    老校長意味深長道:“我要你去一趟利蘭鎮,拿一塊瓊斯家的礦石給我。”


    言真真愣住:“不是調查冉雄的死因?”


    “你會知道的。”老校長問,“怎麽樣,接受這個條件麽?”


    言真真想了想:“危險嗎?”


    “這可不好說,對有的人來說很危險,對有的人來說未必。”老校長笑了,“你要是怕了,拒絕也無妨。”


    “您在開玩笑。”言真真哪裏會退縮,二話不說答應下來,“我去。”


    老校長道:“我會給你的賬戶轉一萬美金作為經費。”


    言真真更高興了,直到老校長補充道:“對了,這是去美國,假如你需要找人做向導,記得提前和我說。”


    她:(〃>皿<)人艱不拆。


    “我不需要。”她咬牙,“誰說我不行,我當然行!”


    中二少女絕不認輸!


    冉染不知道言真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看到她和老校長相處,猜也能猜到劇情又拐迴了原點。


    得,好感度白刷了。


    幸虧她習慣做多手準備,老校長不好攻略,反派女配們倒維持著不錯的關係,還有就是……送上門來的淩凡。


    這個人沒在小說中正式露麵,可冉染迴頭琢磨了下,覺得淩家後期的大戲,極有可能存在幕後黑手。


    冉染不得不懷疑,淩凡就是原著中埋伏在深處的反派大boss。


    現在讓人煩惱的是,這個疑似反派的家夥,對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隔三差五來撩。她恨不得繞著他走,卻不得不與對方虛與委蛇。


    原因無他,淩凡似乎掌握著冉雄乃至原來冉家資產的消息。


    冉染想早日脫離金盞花莊園,卻不敢貿然提議——故事開頭,淩恆那麽想把她趕出去都沒成功——她不可能靠一張嘴就說服淩先生。


    所以,不管淩凡抱有什麽目的,隻要他們沒有利益衝突,她就會考慮合作。


    而淩凡相當有誠意。


    他告訴了冉染一個消息:“因為你父親的公司申請了破產,買下的那塊地皮準備拍賣了。”


    冉染心頭一跳,旋即卻是苦笑:“和我說有什麽用?”


    金色能源破產,冉家卻沒有被凍結資產,隻是冉雄當年為了湊足資金,賣掉了不少資產,剩下的加起來也沒個幾百萬,派不上用場。


    “我和幾個朋友建了個公司,打算碰碰運氣。”淩凡說出來意,“參與競拍的人都能親自去礦上勘察。也許,你會想一探究竟?”


    這無疑是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建議。


    冉染咬唇想了很久,覺得在淩家的眼皮子底下調查不出什麽,不如去美國。正好汪家人也在,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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