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重這近乎於挑釁一般的話語,秦王終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表情如常,麵色古井無波。


    “提寡人謝過魏王,一年之前未能與魏王見麵,實屬寡人心中一大憾事,希望來日再見之際,實在魏都大梁。”


    這一番迴應,讓周重麵色鐵青,同時就連秦安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叫好。


    一年之前是什麽時候?


    那可正是六國伐秦之際,秦王當初禦駕親征,跟所有士兵共同衝殺在第一線,單憑這一點,秦王便要比那魏王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他雖是一國君王,但同樣是一個男人,守護家國的重擔,從不敢忘!


    而且當初六國伐秦,最終铩羽而歸,一百多萬大軍被秦安派人全殲,一個不留。


    首犯蘇情與公孫衍盡數慘死,對於大秦來說,魏國隻是手下敗將而已。


    今日提及此事,如何能讓代表魏王的周重麵色有光?


    而且更重要的是,敗給秦國的可不單單隻有魏國,說起來今日到場的各國使者,都曾經在鹹陽城外铩羽而歸。


    本來這件事誰都沒有提及,但卻因為周重引了出來,因此如今不單單是秦國重臣,甚至就連各國時辰,都對此人沒有任何好臉色。


    眼見著秦王輕輕鬆鬆便做出了對魏國挑釁的完美迴應,秦安本來以為這件事應當就這樣結束了。


    是知道那周重雖然麵色鐵青,但卻並沒有識趣的退迴去。


    隻見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怒,雙眼不自覺的眯縫起來。


    “此番周某來此,實際上還是得到了我家大王的告誡,一定要送一份厚禮給秦王,還請秦王笑納。”


    話罷,周重從儲物袋中直接取出一個巨大的漆紅木寶箱,就這樣放在了所有人麵前。


    眼見如此,一直守候在四周的無名當即站了出來,守候在秦王身邊。


    要知道周重的舉動,於理不合,萬一他拿出的東西不是寶箱,而是一把劍呢?


    亦或者寶箱中有什麽毒物存在,此舉豈不是要刺殺秦王嗎?


    “無名,退下!”


    隻見秦王大手一揮,喝退了無名,如今他的臉色其實也很難看。


    畢竟自己壽辰之日,魏國之人竟然如此咄咄相逼,這換了誰誰能忍受的了?


    但秦王同時也知道,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規矩大家都要牢牢遵守,否則天元大陸豈不是要徹底亂作一團?


    因此他強忍著怒氣繼續說道:“魏王竟有此心,寡人深感欣慰,禮物使者可以留下,此時該開宴了。”


    秦王明顯感覺到那寶箱中的東西不一般,因此並不想周重在此刻打開。


    但誰知他話音剛落,周重竟然不管不顧的,仍舊出手打開了寶箱。


    “此舉萬萬不可,我家大王多方囑咐周某一定要將禮物送到,如今怎敢不從?”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寶箱已經打開,在場所有人的眼神不自覺的朝著箱中望去,一時間,所有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秦王更是騰的一下當即站了起來,麵色霎時間漲紅一片。


    藏在桌下的一隻手死死的抓住秦安的手掌。


    隻見那寶箱之中存放的,乃是一根馬尾!


    看樣子還是新鮮割下來的,上麵還沾染一絲絲血跡!


    在秦王壽辰之日,魏國送來的禮物竟然是一根馬尾,這簡直是在打秦王的臉!


    大秦養馬起家,馬尾又屬一匹馬最後麵的東西。


    魏王這是在嘲諷整個秦國不過是暴發戶,土財主,便是有幸一躍成為良駒,也僅僅是馬尾之流,上不得台麵!


    這已經是不僅僅是周重狂妄自大這麽簡單了,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有損秦國威儀。


    而且去秦安分明能感受到,身邊的秦王整個人渾身都在顫抖!


    那是無與倫比的憤恨與熊熊燃燒的怒火在作祟!


    大秦數千年來,無數代君王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追求一個目的,擺脫諸王卑秦的局麵。


    現在,因為秦安的出現,秦王認為自己有生之年,終於見到這一天的到來了。


    可如今魏王卻又出了這一招,等於完全否定了秦安的所作所為,同時否定了秦王這一生最為滿意的一件作品。


    如此行事,試問誰人能不怒?


    “無名!”


    秦安陡然一聲暴喝,眼神之中充滿著威嚴之色。


    他已經對周重此人生了殺心,在自己父親的壽辰之日如此狂妄自大,真當大秦無人?


    禦林衛統領無名,還虛巔峰之境修為。


    多少年來一直都是秦王的替身護衛。


    如今眼見到主人受辱,無名心中的怒火一點不少。


    秦安一聲令下,當即衝了出來,施展出渾身氣勢,如潮水一般壓迫向周重!


    那周重萬萬沒想到,一根馬尾竟然會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他本來以為魏王此舉隻會落了秦王的麵子而已,但如今看來,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秦王...今日可是您的壽辰,你該不會輕易動怒吧,我家大王也隻是好意而已,你...”


    “住口!”


    周重的話未說完,秦王一聲大喝。


    隻見他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周重,一字一頓道:“你來交好,寡人歡迎,你若要戰,秦軍枕戈待旦!”


    “一味使用著下三濫的手段,著實叫人惡心!”


    話罷,秦王再一次喝退了無名。


    他不能斬殺魏國使臣,壞了規矩,因此即便心中有著滔天的怒火,也隻能死死的壓製下來。


    秦王再度做了下來,除了秦安之外,誰都沒有注意到,秦王此前有一個根本不易察覺的擦拭動作。


    那是在用衣袖,擦拭嘴角滲出的血跡!


    秦王的身體本就已經接近油盡燈枯,這一次被周重這麽一氣,更是雪上加霜。


    之前其實已經被氣的吐血,但是為了君王威嚴,秦王生生將那一口精血忍了迴去。


    這樣做無疑會對他體內的傷勢造成很嚴重的影響,秦安能看出來。


    秦王身上的死氣越發濃鬱了。


    此時此刻,秦王依舊在死死的握著秦安的手掌,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表情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不可妄動!


    周重此人,不能死!


    最起碼在此時此刻,他不能死!


    想要殺他,必須要等到周重安全返迴魏都大梁,卸任了魏國使臣之職才行!


    隻是,今日這周重當著麵打了秦王父子兩人的臉,難道真的就這樣放過他,也放過魏國?


    秦安心中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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