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這店應該開了很多年了吧?”玉帝問道。


    “是啊,我從十三歲做到現在,有半個多世紀嘍。”月爺爺說道,“十三歲的時候,我還是個學徒,那時候真的又苦又累又髒。”


    “現在生意這麽好,也沒有傳徒弟什麽的嗎?”玉帝看這個店裏隻冷清清的月爺爺一個人住著。


    “現在的孩子們,都喜歡玩兒,喜歡那些朝流的東西,吃飯什麽的喜歡吃什麽壽司,西餐,誰還願意跟我學這個,都嫌累,又覺得土氣,便沒有人願意接這手藝了。”


    “我看你這生意這麽興隆,怎麽會說沒人喜歡呢?”譚若耶覺得奇怪。


    “你沒看到,來買這糕餅的都是些上了歲數的人嗎?小年輕有幾個?”月爺爺苦笑一聲說道。


    “可是這東西這麽好吃,大家都傻嗎?”譚若耶完全不能理解。


    “你以為現在有幾個年輕人跟你一樣,連用手機都不太習慣的。”玉帝輕哂道。


    因為又開了爐子,這房間裏溫度漸漸升上來了,譚若耶一麵擦汗,一麵臉紅得跟什麽一樣,這讓玉帝看得有些心醉。


    “說什麽呢,我怎麽就老套了,月爺爺,你收我為徒,我來學。”譚若耶覺得這樣好的手藝不學下來,簡直就是罪過。


    “哈哈哈哈,沒機會嘍,孩子,這裏馬上就要拆遷了,我馬上就快沒地方做這生意了,還教什麽徒弟呀。”


    說到這裏,月爺爺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去把掐好的劑子捏成一朵一朵美麗的桃花形狀,然後放進烤箱裏麵。


    沒過多久,那香味兒一下子便撲麵而來了,清甜的桃花香氣,讓人覺得沁人肺腑。


    做好了許多,月爺爺將這些一一打包起來,交到兩個手上:“這些算是今天爺爺謝謝你們幫忙了,都是心腸好的人。”


    “爺爺,這裏要拆了,你不如到他飯店裏去教徒弟吧,他手下的廚師特別厲害,你教了他包管很快能學會,讓他養你老。”譚若耶一副吉祥飯店老板娘的架勢。


    然而玉帝也沒覺得如何不妥,他也默認了譚若耶的安排。


    “哦嗬嗬,那可不行,我得守到最後一天,他們叫我們搬走的時候,我再來搬走,這裏我待了整整六十年了,這情份,不是說割舍就能割得斷的呀。”


    老頭兒還挺倔,玉帝也沒強人所難,隻是點了點頭說道:“譚若耶,到時這裏拆了,我們再來接老板也不遲。”


    譚若耶自然也明白順應自然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糕餅做好後,兩人便悠閑的開著車離開了,一路上夜風徐來拂麵,月明星朗,天空裏淡淡的有些微微發白,這南方的天空有時候像是永晝一般的,天始終不會黑得不見五指,特別是這爽朗的秋季。


    看這月已經接近了圓盤,玉帝若有所思,想著當初在天上時,時常也到月宮中與嫦娥相會,隻是她從來不曾正麵看過自己一眼,天上的幾億年何其的無聊。


    倒是這人間,雖然渾濁,卻自有一些溫度和可愛之處。


    譚若耶迴頭看玉帝一臉驀然的樣子,撫著頭發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你管我想什麽?”玉帝白了一眼譚若耶,見她臉被月光映成月牙色,如玉如珠泛著淡淡的光芒,心裏又是一動,感覺心尖上似有鵝毛在搔。


    “喂,兄弟,老娘把命交到你手上,你開著車想別的事兒,還問我管你想什麽?”譚若耶把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別重,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嗯,在想以前過的日子,觥籌交錯,美女如雲。”玉帝剛剛那心癢難搔的感覺頓時沒了,想想月爺爺說的珍惜眼前人,他便有一種吃了蒼蠅的膈應感覺。


    這特麽的是要珍惜兄弟情嗎?


    譚若耶一擼鼻子說道:“老鐵,姐們兒服你好嗎?雙擊六六六,你特麽開車想女人,找死呢?”


    “滾”玉帝無奈了,心裏哀怨著,白瞎了這一樣一副好皮囊了。


    “說真的,有沒有辦法幫幫月爺爺?”譚若耶問道。


    “沒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既定人生軌跡,行善事兒的時候,你得知道你是不是在改變人家的人生軌跡,如果是就不能做。”玉帝說道,“會出亂子的。”


    “智商不夠,不明白。”譚若耶無奈了。


    “就像有些人,去資助貧困山區,你可以去支教,可以去資助物品,但如果你去資助某一個人供他吃穿用度幫他交學費,那就是免去上蒼給他的磨難,自然之後會出亂子,人都有自己應該承受的磨難,一個人隻要他真誠的想做一件事情,不管在任何困難的條件下,他都能完成,你可以看到許多再貧窮貧困的人都讀書出來了,上了大學,靠自己的雙手讀完書,甚至創了一番事業。所以有些人說什麽因為家裏窮而放棄,那都是不誠心想去讀書,意誌不堅定的,你如果去幫助了他,他心裏那些貪欲,惰性就會慢慢的滋長起來,最後你就毀了他了。”


    “你這言論倒新鮮,不曾聽過,但聽起來像是有道理似的。”譚若耶歪頭思索著。


    “所以說,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你發發善心就能解決的。真正值得你幫助的人,反而總能找到方法擺脫自己的困境。”


    這樣一說,譚若耶心倒通明透亮了:“我明白了。”


    說完兩人都不再說話了,車內沉默得很,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到達吉利飯店的時候,譚若耶便下車說道:“我先迴去了。”


    玉帝歎了一口氣說道:“年輕人,見識淺薄。”


    譚若耶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就轉身走了。


    玉帝提著東西進了店裏,將東西放到桌上,所有人都自動的圍了上來,這香氣,隔著包裝都饞死人嘞。


    不過玉帝的心思卻不在這吃食兒上,他心裏總覺得今天這事兒像一個拚圖,總覺得哪兒少了一塊,心裏空空的。


    大家喊了他幾次他都沒有應聲,而是摸著下巴在那裏沉思,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都迴憶一次,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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