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來人,給羅小郎君收拾出一套房間來。”


    楊勇正揮手對府中的下人吩咐道。


    在他身前,是臉上抑製不住喜悅的羅藝。


    臉上沒有烏龜,顯然是剛剛的比武,羅藝技高一籌。


    “謝殿下!”


    羅藝向楊勇抱拳行了一禮後,正打算跟在王府中的宦侍身後,離開東路府前院。


    一旁的杜如晦此時上前,向楊勇拱手作禮,道:“殿下,如今天時已晚,不知殿下的王府之中,可還有空閑的房間?”


    楊勇微微一怔。


    選擇在王府住下,就已經可以理解為接受了楊勇的招攬。


    羅藝做出這般選擇,並不出乎楊勇的預料。


    但杜如晦也做出這般選擇,確實是和楊勇之前所想的不大一樣。


    不過人家已經已經請求了,楊勇卻也沒有將其拒之門外的道理,笑道:“本王這裏什麽都不多,就是房間多。


    來人,也給杜小郎君收拾間房出來。”


    “多謝殿下。”


    杜如晦向楊勇又躬身一禮。


    ……


    直到杜如晦和羅藝離開後,東路府的前院便隻剩下了楊勇和高盛道兩人。


    楊勇收了臉上的笑意,看向高盛道,一言不發。


    高盛道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低頭拱手道:“殿下恕罪。”


    楊勇明白高盛道的意思。


    因為高盛道之前提出的那道賭約,雖然看似沒什麽問題,但其中最明顯的一點,便是將高家的部曲歸於羅藝的麾下。


    可羅藝被自己招攬,就算是齊王府的人。


    也就是說,高盛道是把高家的部曲,轉移到了齊王府來。


    如今的齊王府上上下下,除了宮中派過來的宦侍宮女之外,再無他人。


    高盛道這般舉措,雖然可以起到保護楊勇,反製這些宦侍宮女之中來自其他地方耳目的作用。


    但也在無形之中,將楊勇完全‘保護’了起來。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高家的意圖。


    不過楊勇此時還需要高家的幫助,所以他隻是搖頭道:“本王並非怪罪舅哥,舅哥將自家的部曲轉移到齊王府,也是舅哥保護本王的一片好心。


    但這些事情,舅哥大可提前跟本王說一聲就是,何必用這賭約來做呢?”


    高盛道苦笑一聲,解釋道:“殿下如今剛剛封爵開府,周身沒人保護實在是不妥。


    但是這保護的衛士,卻也需要合適的人統領。如果統領之人不合適,再精銳的衛士,也會變得越來越孱弱。


    小臣心中一直沒有這個人選,所以才一直沒有和殿下商討。


    不過小臣今天看到羅藝,忽然覺得此人或許可行,這才貿然提出了這事情,沒來得及和殿下商議,小臣……


    罪該萬死!”


    “欸,這種話,舅哥不必多說。”楊勇擺了擺手,道:“本王說了,沒有怪罪舅哥的意思,隻是那羅藝……


    本王不通武藝,舅哥你給本王交個底,那羅藝的武藝,到底是個什麽水準?”


    高盛道聽到這話,臉上不由地浮現出幾絲慚愧,說道:“不瞞殿下,小臣……打不過他。”


    ……


    西路府廂房。


    隋朝時期以西為尊,對於杜如晦和羅藝這種,明顯是楊勇的貴客,下麵的人自然是有眼力的,給兩人安排的,也都是西路府的房間。


    羅藝住在北麵,杜如晦住在南麵,兩人算是對門。


    房間雖是廂房,但畢竟是親王府的房間,房間中低調卻不失奢華。


    羅藝自從進了這房間,嘴上的羨慕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反倒是杜如晦卻安靜得許多,隻是坐在院子裏的花架旁邊,眼神中透露著思索的意味。


    “誒,杜如晦,想什麽呢?”


    羅藝在院子興奮地蹦跳著,見杜如晦在那裏發呆,便上前去拍了拍杜如晦的肩膀。


    “想事情。”


    杜如晦偏頭看了羅藝一眼,隨後又轉過頭去,繼續做著深思狀。


    “有什麽事情好想。”


    羅藝翻了個白眼,在杜如晦麵前坐下,左右望了望,歎道:“誒,還是這王府大啊。


    怕是能裝下十個我家的那宅子了。”


    杜如晦沒理他。


    一陣沉默後,羅藝也覺得有些無聊,便換了個話題,道:“誒,杜如晦,你為什麽會選擇留下啊。”


    今天見麵的時候,雖然在羅藝和高盛道比武的時候,楊勇和杜如晦有過一些交談,但交談的內容卻並不多。


    也沒有像對羅藝這般的承諾。


    所以羅藝並不理解,杜如晦也跟過來做什麽。


    杜如晦雖然覺得羅藝有些幼稚,但在這偌大的齊王府中,也確實隻有羅藝這一個算是自己的同齡人了。


    所以他略作思索後,輕聲說道:“我隻是覺得,齊王殿下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杜如晦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迷茫,道:“我不知道,但是市井中都有傳言,說是齊王殿下還是太子的時候荒淫無度,氣量狹小,為人暴躁易怒。


    可你今天所見,齊王殿下的身上,可有這其中三點中的任意一點?”


    杜如晦發問,羅藝也開始思索起來。


    半晌後,羅藝搖頭道:“齊王殿下今天穿的都是絹布親王服,看不出荒淫無度來。


    至於什麽氣量狹小,為人暴躁易怒……完全不相幹啊。”


    杜如晦點了點頭,道:“沒錯,確實是不相幹。可是既然不相幹,那這些風聲又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而且既然不相幹,那齊王殿下又是如何從太子殿下,變成齊王殿下的?”


    “這……”


    杜如晦這番話可就問到羅藝的知識盲區了,羅藝一時語塞。


    片刻後,他看向杜如晦,問道:“為什麽啊?”


    杜如晦搖頭道:“我不知道。”


    “……”


    切!你不知道你說這麽多玄乎的!


    羅藝撇了撇嘴。


    杜如晦卻沒理會羅藝對自己的鄙視,隻是自顧自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多看看。


    看看齊王殿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從外麵傳來。


    杜如晦和羅藝微微一怔,對視一眼後,便聽外麵傳來了宦侍的聲音。


    “兩位小郎君,宮中有聖旨到,還請兩位小郎君出去,隨同殿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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