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火車在鐵軌上高速飛奔,車上6號車廂中間段,隔著走到三人坐上,禿頭有疤的道士,一直對江楓叨叨個不停。


    江楓完全就睡不下去,慢慢精神很是疲憊。


    “施主,您說這夜為何是夜……”


    “死禿驢!”江楓忍住轉頭吼出聲,好在車廂就他們三,不然又要惹事了。


    “幹啥,你叫我幹啥?敵襲嗎?”韓波驚醒叫道。


    啪!


    江楓伸手削了一掌把韓波打暈過去,轉頭對另外一個禿頭,說道:“大師,我承認我不是出家人,您饒了我吧。”


    “施主誤會了。”道士說道:“施主非出家卻也是出家人,你我本是一家,貧僧怎敢責怪,施主……”


    “別施主了,你到底想做什麽,直接說可以不。”江楓生氣打斷。


    道士眯眼微笑,明明是很溫和,但覺得心裏有氣,覺得是小人奸計得逞奸笑,他一年忿恨要出手揍人了,道士對他招手。


    即便很不爽,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道士的手是他看過最好看的手。


    “你懂醫?”他嚴肅問道。


    道士點頭對他招手。


    看在是同行份上,我就看看你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他心想著起身走過去,道士立即從中間位置挪到右側靠窗的位置,他當然不可能坐中間,就靠著走廊位置坐下,隔著一個位置和道士對視,當然主要是看手。


    幾個月前,他與連大山交流醫學,連大山說過有人天生手掌色白如玉,指關節一節一倍常人,施展針灸之術的聖手。


    “好看吧。”道士抬起右手晃著。


    “好看個屁。”江楓不承認收迴視線,道:“大半夜的,你一個出家人約我幹什麽?”


    “施主印堂發黑。”


    “我湊,死禿驢你找抽嗎?”江楓氣得站起來,指著對方臉狂噴。


    道士任由他唾沫橫飛打在自己臉上,一直眯眼微笑著,最後他自己罵累了坐下,癱在椅子上,道:“你什麽來頭。”


    “自幼在通遼山與師修習道法,後師父仙去一個人獨自在山上十年修習佛法,近日偶有所感便下山遊曆。”


    道士的聲音平和,佛放一道輕靈的鍾鳴把江楓內心的暴躁一洗而空。


    江楓冷靜下來,斜眼看著道士,道:“你一直在山上學佛道?”


    “是!”


    “那你怎麽知道世間如今生存法則?不說話山中一日世上一年,出來能習慣?”江楓追問。


    “遊曆三日,貧僧便知曉世間理。”道士話語平和。


    要是換做別人,江楓一點都不信三天能學個屁,但眼前的和尚兼道士他信,因對方眼神如浩瀚星空,這樣的人絕對是神人,學習不過是手到擒來,甚至他懷疑是古話所言,身在陋室了然世間理那種。


    “施主你印堂發黑。”道士說道。


    “你說過了。”江楓生不氣來,懶洋洋癱坐著,又道:“打算怎麽解救我?我可告訴你我沒錢。”


    “借施主背後物一用,貧僧將湧泉相報。”道士修長的手指指著江楓一直背著不放的背包。


    江楓一下來精神端坐起來,道:“繩子、電筒還是……”


    “都不是。”道士打斷,直言道:“紫心草。”


    巧了,還真是慧眼穿萬物嗎?


    江楓心裏冷笑著,表麵淡然道:“是什麽東西?”


    “施主為醫道聖手,貧僧就不拐彎抹角了。”道士麵對江楓有意挑釁還是那麽平和,說道:“貧僧為救一人,不得已請求施主,如果施主願意割讓,貧僧願意做牛做馬伺候施主,不是來生是此生就做。”


    道士帶著懇求,最後是央求。


    江楓這人相來吃軟不吃硬,心裏什麽鄙夷都沒有,當然讓出紫心草那是不可能的,他說道:“紫心草我也是要拿來救人的。”


    道士臉色第一次出現變化,糾結又痛苦。


    “放心施主。”江楓為緩和氣氛強行開玩笑,道士笑不出來,他急忙道:“我是要煉製藥丸,想必大師所在意的人,也差不多病情,到時可以分給大師,哪怕不能,紫心草剩餘也可以免費給大師。”


    “當真?”道士精神起來。


    “自然了。”江楓鄭重點頭。


    道士站起來就要跪下,江楓跳起來躲到走廊,擺手道:“大師使不得。”


    親愛的旅客,不好意思打攪您,五號車廂有乘客昏倒,不知道乘客中是否有執業醫生,麻煩……


    廣播裏乘車員的聲音突然想起,江楓和道士反應迅速,一前一後穿過走道直奔五號車廂。


    五號車廂裏跟六號車廂不一樣,滿車廂都是人,還都是男人,每一個身材高大,統一西裝革履外加墨鏡,一個個都站在各自位置。


    車廂中間位置,一個臉上有刀疤中年男,和兩個乘務員圍著座位焦急不已。


    江楓和道士進來後,站著的墨鏡男們紛紛望過來,江楓感覺有殺氣,但也不在乎,邊走著邊道:“我是醫生,我背後那禿驢也是。”


    墨鏡男一聽殺氣有所收斂,那個刀疤中年男迴頭,雙目如鷹眼銳利。


    高手!


    江楓心驚,這種氣勢比東方武還強大。


    在驚訝中,道士越過他步履輕鬆到刀疤男身前,溫和聲音傳出,“施主請讓開。”


    刀疤中年男神情還是充滿戒備,但卻老是讓開位置,兩個乘務員也同時讓開,道士靠上去,江楓隨後就到。


    緊靠走廊的座位上是一個老者,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地板上是一把龍頭樹藤拐杖。


    此時,道士擠進內位坐下,抓起老者的右手探脈,江楓頓了兩秒也抓起左手。


    “心髒停頓,其他內髒也有問題。”他蹙眉。


    “內髒有毒素,三年零五個月引起,心髒為舊疾,是天然心弱。”道士做出判斷。


    刀疤男一聽急忙問道:“兩位醫生,我家老板還有救嗎?”


    “沒!”江楓果斷迴答。


    刀疤男臉色一陰,道士說道:“救能救,但幾率不大,醒來也有後遺症。”


    “什麽後遺症。”刀疤男問道。


    道士不迴答,潔白如玉的左手一翻冒出一根銀針,要插入老者的心髒處。


    “住手,你想幹什麽!”刀疤男喝問。


    道士停下手,道:“不救嗎?”


    “不是,您得說明後遺症。”刀疤男語氣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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