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勝男不是花瓶。


    相反,她是雲州最著名的女企業家。


    當然,如果她願意,絕對會成為一隻最美麗的花瓶。


    和沒心沒肺的小蓮不同,身為雲州商界女強人,她對社會、對人生有著深刻的見解。


    柳勝男比誰都清楚。


    她的小暉正處在厚積薄發、迅速崛起的關鍵時候。


    如果說半年以前,他是一柄深藏在劍匣的寶劍,現在就是即將出鞘的絕世神兵。


    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給他拖後腿。


    相反,應該全力以赴幫助他盡快攀上人生的頂峰。


    一般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淩駕與法律和道德之上。


    但萬事皆有可是。


    如果風雲際會,造就一個真正的強者,那麽對一個強者來說,世間的一切繁文縟節形同狗屁。


    柳勝男和齊暉一樣,都被狗娘養的苦日子熬出來一種韌性。


    一樣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需要以退為進。


    隻要她的男人成長為一顆頂天立地的參天大樹,那就是他們幸福生活的真正開始。


    那個時候,她就能和小蓮、齊暉生活在一起。


    並且她堅信,這一天為時不遠。


    抹去眼淚,揉揉兩隻趕山犬的頭,它們終於依依不舍的鬆開嘴。


    柳勝男黯然神傷地走在青石板街道上。


    有些早起的村民們正在清掃路上的積雪。


    看到她拖著行李出來,大家都表情複雜。


    打招唿不是。


    就是她攪亂了鳳鳴村的安寧,惹得呂大山暴怒發飆。


    親近她,就是得罪呂大山,莊裏鄉親幾輩子,誰也不願輕易樹敵。


    不打招唿卻更覺得尷尬。


    村民們都清楚,鳳鳴村來之不易的今天是怎麽來的。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幫助,小暉也不會這麽快的打出一片天地,今天的鳳鳴村說不定還在貧困線上掙紮。


    得罪她,就是得罪齊暉。


    村民們左右為難,內心無比矛盾。


    幹脆溜之乎也,一扭身都迴到家中,就連掃雪的工具都來不及拿。


    等柳勝男走過,卻又忍不住出來,看著那個孤單的背影發呆。


    哎……


    不知是誰長長的歎了口氣。


    “其實她也是個好女人。”有人惋惜的說道。


    “更是一個可憐人,從小就沒有娘。”也有知情的人爆料。


    “是啊,可惜了。”更有人搭腔。


    “不行,我得馬上去告訴大山。”


    有幾個村民拔腿就往呂大山的家中跑。


    突兀的來,寂寥的走。


    對於村民們的冷落,柳勝男也不為意。


    坦然的走在這條經曆過上百年風雨的青石板街道上。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充滿了各掃門前雪的冷漠。


    柳勝男根本沒去奢望那種夾道歡送的熱烈場麵。


    村口遙遙在望,虯勁的大槐樹上落滿了積雪,如同瓊樹生花。


    突然有人喊道:


    “閨女,再迴來啊。”


    暮然迴首。


    柳勝男眼中充滿了驚喜。


    隻見大家聚攏成一團,跟在她身後,衝她揮手。


    柳勝男展顏一笑,這已經足夠!


    村口已經有一輛奧迪已經在等著。


    車門打開,竟然是柳雲龍。


    這也是昨天晚上小蓮睡了之後,柳勝男安排好的。


    關於這個人選,柳勝男也很為難。


    以前的時候,都是毒牙充當她的司機。


    對於齊暉的這個安排,柳勝男懂,懂得痛徹心扉。


    一個男人麵對各種壓力獨自承擔。


    一個男人不隻為了小家,還要為了大家。


    這個男人在百般忙碌之中,還惦念著自己女人的安危,讓手下最得力的兄弟保護著她的安全。


    這種沉默的付出,就像那個男人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掩蓋所有心事,綻放出最香醇的微笑一樣,即便算不得偉大,卻絕對讓人暖心。


    昨天晚上,小蓮終於停住嘰嘰喳喳的嘴,沉沉睡去。


    柳勝男拿出手機,給柳雲龍發去了短信。


    因為當時,她實在沒有別的人可用。


    於浩、夏劉強、徐誌傑,以及大山等等,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她的調遣。


    但柳勝男更清楚,他們都是齊暉的兄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匯報給他。


    柳勝男不想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


    因為她知道,齊暉肯定不會讓她獨自離開。


    那怕有再大的苦難,那個男人一定會張開臂膀,把她護在身下,用堅強的脊梁,去承受暴雨狂飆。


    其實,張天瑞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柳勝男思慮再三還是放棄。


    張天瑞肯定會告訴樊雲霞,柳勝男更不想讓幹媽再為自己的事擔心。


    在哪個時候,柳勝男才無奈的發現。


    自己這個鶴伴山集團的總經理,雲州赫赫有名的商界強人,竟然沒有一個心腹手下。


    這要是放在以前,那絕對不可想象。


    因為無論是在商界也罷,管理上也好,這絕對是大忌。


    想到這種尷尬的局麵,柳勝男卻幸福的笑了。


    這種局麵是她自己造成的。


    這就說明,她已經完全把自己的生活和齊暉融為了一體。


    柳雲龍快步上前,接過姐姐的行李,欣喜問道:


    “姐,我們迴家吧。”


    柳勝男搖搖頭,堅決道:


    “不,去駱馬湖的別墅。”


    柳雲龍無奈的歎息。


    他清楚,自己媽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傷害的太大,有些裂痕不是一天半天能夠彌合。


    好在,自己已經得到了姐姐的原諒。


    今天的事情就是證明。


    柳雲龍把姐姐的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發動汽車。


    柳勝男又迴頭,衝鄉親們揮揮手。


    但她隨即瞪大了眼睛。


    人群的後麵,呂大山急匆匆的跑過來。


    看到柳勝男,他猛然呆滯,然後蹲在地上,扯掉帽子,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


    柳勝男能夠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痛苦複雜的表情。


    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卻又遲疑地退迴來,坐進車裏喃喃自語:


    “老人家,你的心情我懂,可憐天下父母心。”


    對於呂大山的憤怒與冷漠,柳勝男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有些無法避免的嫉妒與傷感。


    父愛如山!


    如果自己的父親還活著,如果碰上相同的事,老人家肯定也會這樣。


    柳雲龍踩動油門,汽車在雪地上緩慢前行。


    車內想起輕柔的旋律,


    我是風兒你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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