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陳勝、吳廣選擇陳縣做為根基之地那絕對是無比英明正確的。因為就在起義軍進入陳縣之後,就有兩位名士主動前來拜見陳勝,這倆人一個叫張耳,一個叫陳餘。


    張耳是原魏國大梁人,魏公子信陵君魏無忌有食客三千,張耳就是其中之一。


    陳餘也是魏國大梁人,好儒術,和孔子的八世孫孔鮒有交情。按照年齡來說張耳大陳餘小,於是陳餘把張耳當父輩侍奉,兩人遂成忘年之交。


    秦始皇滅魏的時候,張耳正在外黃任縣令。等到大秦一統天下後,當時的丞相王綰聽說張耳、陳餘是魏國名士,於是奏請嬴政詔準,懸賞千金求捕張耳,五百金求捕陳餘。張耳和陳餘不得不更名換姓,一起來陳縣(在外黃之南一百零五公裏處)當了雜役,幹著看門及清潔衛生等事。倆人為了不暴露身份也算是忍辱負重了,後來朝廷加重懸賞繼續求捕兩人。


    這二位來了個賊喊捉賊,號召周圍百姓一起來抓通緝犯,這才避開嫌疑。忍辱負重的兩位反秦誌士終於等來了希望,當陳勝吳廣的隊伍一進城,張耳和陳餘就穿著長袍戴著高冠來求見陳勝。


    陳勝、吳廣和部下們都曾聽過這二位的大名,但卻沒見過麵。如今這倆主動找上門來,陳勝、吳廣自然很歡喜。


    這二位都是有才華也有能力的人,最主要的是倆人都是讀書人是名士,他倆的加入讓陳勝吳廣領導的這支貧民組成的隊伍終於有了自己的參謀人才。也就是說,政治權利集團有了自己的大腦。甭管這大腦是不是好使,但有總比沒有強。


    借著起義軍在陳縣休整的機會,陳勝召集當地的三老、豪傑議事,議事的內容就是接下來該幹點啥。


    說實話,最初跟著陳勝吳廣造反的那些人如今也都淡了不小的官,手下多多少少也有上千兵馬。這幫差點被餓死被砍腦袋的貧民,如今一個個穿的溜光水滑,吃的腦滿腸肥。再加上占了陳縣這麽大的城,於是很多人忙著搶房子、搶地、搶女人,沒人再提攻進鹹陽的事情。陳勝其實也挺知足的,如今的日子比他種地的時候強強百倍不止了。


    可是陳勝還算清醒,他知道造反這事不幹則已,一幹就必須幹到底。他也清楚自己造反之所以這樣順利是因為待在關中的胡亥還沒反應過來,各地百姓被官吏們壓榨的太狠了,都恨不得殺了這幫貪官汙吏,所以有些城池根本沒用起義軍打,城裏的百姓就把縣令啥的給剁把了。


    可是如今占了陳縣就不一樣了,因為目標太大了,本來陳勝吳廣就是第一個舉旗造反的,胡亥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倆的,如今起義軍規模越來越大又占了陳縣如此重要的城池,現在的起義軍就好像漫漫黑夜中的一根火把一樣耀眼,早晚會招來胡亥的瘋狂鎮壓,所以必須想出應對的辦法來。


    陳勝的應對之策有兩個,一個是以主力西征,偏師略地,向西、北、南方向三麵出擊,以此擴大勢力範圍。


    陳勝任命吳廣為假王(假為代理之意),監督諸將向西北攻擊三川郡郡治滎陽(今鄭州西北),以便打開進攻關中和鹹陽的大道。命宋留向西南進攻南陽郡(其治所在宛城,今河南南陽市),以通過武關進攻關中。命令武臣和邵騷、張耳、陳餘北攻趙地,命周巿北攻魏地,命令葛嬰向南攻打九江郡。


    第二招就是召集三老、豪傑議事,這才有了這次會議。


    會議是在嬴政的行宮內舉行的,當陳勝說出自己的想法後,三老中站起一位滿臉褶子牙都掉光的老頭。


    老頭連咳嗽帶喘的對陳勝說:“將軍披堅執銳,伐無道,誅暴秦,複立楚國社稷,功高,應該為王。何況您還要統禦群雄和暴秦血戰到底,不立為王怎麽行呢?願將軍立為楚王。”


    這老頭說的雖然有些奉承,但也然眾人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符合當前的形勢。陳勝聽了也很高興,造反之初不就說過嘛,大楚興,陳勝王。現在不正是時候嗎?


    就在陳勝想要答應的時候,張耳站起身說到:“將軍先莫急於稱王,當務之急應該是引兵西向,攻克函穀關,並在此與秦軍對峙。與此同時將軍要尋找六國王族後人並立他們為王,如此做是為秦多樹敵人,為我們多找盟友。趁著秦軍和各國開戰的時候,將軍趁勢攻占鹹陽,生擒或斬殺胡亥,從此將軍位居鹹陽號令諸侯。將軍試想,諸侯是因為您而複國且重新稱王的,他們自然對您是感恩戴德。您以德服之,則帝業可成矣。所以此刻您一人稱王,隻怕各國王族後裔不肯跟隨將軍啊。”


    陳勝聽候心中不爽,他站起身說到:“兩位先生所言雖然不差,但我覺得未免過於謹慎。暴秦橫征暴斂,殘害百姓已經激起民憤,此時更應該高舉義旗,振奮群雄之心。我起義的時候六國王族都在幹什麽?他們都縮在角落裏自保,反而是我這個賤民心係天下心係百姓,冒著被殺頭的危險第一個造反,我不稱王對得起兄弟們嗎!我意已決,稱王!”


    張耳再不多說立刻從反對派變成了支持派,幾天後陳勝自立為王,號為張楚,取張大楚國的意思。陳勝稱王的時候距離大澤鄉起義才不過一二十天。


    陳勝起義和稱王的消息傳出後,各地受盡秦朝官吏之苦的人們,紛紛殺掉當地的秦朝官員以響應。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趙、齊、燕、魏等地方都有人打著恢複六國的旗號自立為王。


    就在陳勝自封為王,並封官許願,排兵布陣的時候。在豐縣西邊的涸澤地帶,一隻幾十個人組成等隊伍剛剛停下來生火做飯。


    這幾十個人是被征調去鹹陽修建阿旁宮的沛縣民夫,既然是沛縣民夫押解人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泗水亭長劉邦了。現在劉邦在沛縣絕對是個名人,這主要是因為押解民夫這樣費力不討好的活計每次都少不了他,有時候甚至縣尉都把差事推給劉邦去幹。


    總而言之劉邦現在過得很慘,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的劉邦就是吃的比鳥還少幹的比牛馬多,劉邦心裏要是高興才見了鬼呢。


    這次的差事更讓劉邦鬧心,攏共百十來人的隊伍剛走到豐西澤這裏就剩下四十多了,照這樣下去沒等到哈穀關這人就都跑沒了。


    劉邦鬱悶的不行不行的,可這也沒辦法啊,他雖然對這些民夫挺好的,可是誰也不想死在修阿旁宮的工地上呀。再說幹那活也沒錢糧可賺,吃喝穿還得自己負擔,不跑等著啥呢。這時候就是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劉邦平時再講義氣也沒法讓這些人慷慨赴死哇。


    劉邦:“特麽的,平時對你們這麽好,可你們一個個都偷偷跑,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特麽的,樊噲,拿酒來!”


    樊噲把酒囊扔給劉邦,劉邦借助拔掉塞子往嘴裏猛灌,一口氣就喝了半袋子。


    劉邦:“嗝,噗!娘咧,你們看著俺幹啥?別打量俺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是想等俺喝醉了睡著了你們好跑。你們這幫沒卵子的慫蛋貨,你們都給老子滾,滾!老子不管你們了,老子要痛痛快快的喝酒!”


    樊噲:“三哥,你說啥胡話嘞,你把他們都放跑了咱倆咋辦咧!”


    劉邦:“不放能咋地,我又不能殺了他們,鄉裏鄉親的下不去手哇!讓他們都走吧,咱倆也跑吧,好歹能保住命。就是,就是對不住你嫂子,嗚嗚嗚嗚~~~~~”


    劉邦說到此處,禁不住悲從中來他抱住樊噲嚎啕大哭,樊噲這個硬漢被劉邦這麽一鬧,也不由得心中一酸掉起眼淚來。


    這時一個長著三角眼的漢子靠近劉邦樊噲,他撿起劉邦扔在地上的酒囊喝了一口隨後說到:“亭長想去哪裏?”


    劉邦:“我金陵找我家蕭何大哥去。”


    三角眼:“我們都願意跟著亭長,反正隻要不去鹹陽廳長去哪我們就去哪!”


    “亭長去哪我們就去哪!”


    民夫們圍了過來紛紛喊著要跟劉邦走,劉邦抹了一把鼻涕眼淚然後笑了。


    “哈哈哈哈,看來老子比那個胡亥得人心,那個胡亥說話如同放屁,答應我的一直不兌現,老子不跟他玩了,老子去金陵!兄弟們,喝酒!”


    一幫人連吃帶喝之後,一個個東倒西歪。所謂酒壯慫人膽,反正也睡不著,於是劉邦大吼一聲:“走嘞!”


    他領著一幫還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幹啥的兄弟搖搖晃晃的走在返迴沛縣的路上。當然嘍這裏還是在豐西澤中,這地方可沒有直道或者遲到,就算土路都沒有,而且道路崎嶇蜿蜒,坑坑窪窪,一不小心就可能跌進路邊的沼澤內。為了防止意外,劉邦就讓一個不喝酒的漢子在前麵探路。


    走著走著就聽最前麵那個漢子一聲尖叫。


    “娘咧蛇擋道嘞,好大的蛇哇!亭長,咱們有蛇肉吃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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