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一天一夜的大火終於停了,草原上一片光禿禿。


    楊諒暗暗送了一口氣,這群草原人,不敢臨死反撲,那現在就什麽都晚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個扯淡的說法,君子,報什麽仇,都是以德報怨的。


    楊諒帶著大軍,一路疾行,趕迴了居庸關,他有心練兵,但也不會蠢到用八萬軍和去幾百萬連軍帶民的草原人拚一拚。


    他隻是一個攪局的而已。


    有居庸關防守,有火器之厲,再多的草原人,也突破不進來,就算沒有火器,隋軍的步兵大弓,也不是草原人可以比擬的。


    一百五十步,和三十步的差距,能把屍骨堆成山。


    靺鞨酋長和室韋酋長,各帶著五十萬精壯的草原勇士,去尋找他們的仇人,但草原浩瀚,那可恥的靠山王早就沒了蹤影。


    沒有遍地的野草,他們輜重有限,要去找活路,可能還要大戰連天,牛羊已經開始規劃著算計起來,不舍得隨意浪費。


    無奈之下,兩個酋長隻能先放下心中怒火,帶著部落的人,向西而去,看看找突厥,能不能借個馬場。


    這是室韋酋長的提議,靺鞨酋長隻是冷笑兩聲,讓他去幫自己談,他心中有數,突厥人,沒那麽好客氣。


    楊諒在居庸關,眯著眼睛,享受著媚奴捶腿,看著幾個主將,隨意揮手,“都坐下說!”


    “叫你們來,沒別的事,草原就要亂了,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張武想了想,“老王爺,扶弱擊強,分而間之,您手上有金狼頭令箭,可以再立一個可汗,打擊突厥人,讓他們自顧不暇!”


    楊諒點點頭,拍了拍媚奴的後背,“媚奴啊,這個傻小子,當著你的麵說錯了話,什麽金狼頭令箭的,想要害死你,你說本王該怎麽辦!”


    媚奴的身子猛地開始哆嗦,捶腿的手也開始不規則起來,怯生生開口,“媚奴什麽都不懂,媚奴是王爺的人。”


    張武也猛地醒悟,隻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金狼頭令箭是絕密,怎麽能當別人麵說出來,要是泄露出去,他這河北道再無安寧之日。


    眼睛不由狠厲起來,盯緊了媚奴。


    楊諒皺皺眉頭,手在身邊摸摸,終於找到了馬鞭,狠狠一馬鞭,帶著軟勁抽了出去,砸在胸甲上砰砰作響,張武連吐三口鮮血,神色一下子萎靡起來。


    楊諒漫不經心開口,“這是替你老父打得,說錯了話,自己掌嘴就是,對一個女人,發什麽狠,我兒要是你這樣,我會打碎他半麵牙,讓他以後說話多想想。”


    張武忍著胸悶,恭敬施禮,“謝王爺教誨!”


    楊諒沒再理他,又看看秦瓊,這個是受人之托,幫忙調教的。


    秦瓊被盯著,隻感覺心裏發毛,一直覺得老王爺嬉皮笑臉,就是一個毫無脾氣的老者,那一鞭才看出來,絲毫沒有留情,而且武藝上,絕對比他強。


    硬著頭皮開口,“王爺,我覺得扶弱以擊強,長孫使君訂的草原策略是對的,草原大亂,我們隻要針對突厥人就好!”


    楊諒點了點頭,“長孫冕的策略,堪比戰國的遠交近攻之策,確實要用,接著說……”


    秦瓊得了鼓勵,想了下,又繼續開口,“對付突厥,就按照當年老帥的作風,打出我們中原民族的尊嚴,打出突厥人,對中原的畏懼,老帥當年……”


    “閉嘴吧,什麽老帥,一個老東西,沒有背後強大的大隋國力支持,沒有強橫的驍果衛,他算什麽東西,少在本王麵前提那老東西!”


    楊諒再沒興趣聽秦瓊的話,開口說著。


    秦瓊有些發懵,這又是怎麽了,本來還好好的……


    在場也隻有楊明知道其中緣故,這個老王爺,當年可是差一步就登上皇位的!


    騙開了蒲津關,三十萬大軍圍住了長安城。


    結果又被楊素一腳踹下了皇位,帶著楊義臣,李景,張須陀,侯莫陳義等人,把他的半壁江山徹底打碎,楊素的文治武功再高,也擋不住這老王爺心中的恨啊。


    楊諒又看看徐茂公,想著這小子腦子聰明,這個才值得栽培。


    徐茂公心頭直冒汗,這老頭像考題一樣,像極了私塾裏,拿著鐵戒尺的教書先生。


    想了半晌,緩緩開口。


    “老王爺,茂公以為,我們的真正目的是讓他們西遷,那就暫時坐山觀虎鬥,不去管他們的狗咬狗,等他們打夠了,我們再出手,一把火從豐州開始燒,直接讓這北部草原沒他們生存之地,管他什麽部落,隻要是西遷的就好!”


    楊諒拍拍巴掌,“不錯,這才是高明的主意,你們記得點,時刻著眼全局,順著我們的目的動手,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幾人點點頭,“王爺教訓的是!”


    楊諒揮揮手,“行了,暫時我們的任務完成,明天全軍開拔,去幽州軍鎮駐軍,防止突厥人狗急跳牆,都去吧!”


    幾人匆匆離去。


    而事實正如徐茂公所言,草原上正在大亂。


    室韋的酋長,想求一塊安身立命的草場,被告知要他們半數的財產,這怎麽可能!


    草原的草原,不隻是牛羊,還有人口,他們的親人,家眷,跑去給別人做奴隸,再要的脾氣也不能忍。


    室韋和靺鞨當即聯軍起來,直接滅掉了一個突厥的小部落,反而霸占了他們的草場,搶奪了他們所有的財產。


    可這卻引來了頡利可汗的不滿,他剛登基草原大寶,利用完了能利用的一切,對於江都的威脅都不屑一顧,差的隻是手裏的戰功,室韋和靺鞨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


    殺戮在無聲中降臨,草原上四處上演著追逃戰,追的也未必就是贏家,正如那支打到歐洲的騎兵,擅長的就是迴頭一箭。


    室韋和靺鞨全民皆兵,為了生存,與突厥爆發了驚天的大戰。


    而突厥,隻是為了震懾兩個小族而已,並沒有大軍出擊,結果出動的部落,紛紛被剿滅,僥幸的成了俘虜,變成對方的奴隸,或者戰士。


    投降在草原上不是丟臉的事情,長生天都眷顧強者,失敗者服從強者,天經地義。


    當頡利可汗搞清情況的時候,兩個小族越打越強大,已經成了鐵勒,薛延陀一樣強大的部落,讓他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開始召喚大軍,組織嫡係,要禦駕親征,借著一戰,來一場草原大清洗。


    靺鞨和室韋也終於打出了底氣,想要一戰,徹底顛覆突厥的霸主地位,成為草原之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幽州,正有著十萬雙眼睛,正緊緊盯著這一戰。


    楊諒對於他們的決鬥,已經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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