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還在梳洗,而江陵的使臣已經進了行宮,正在等待召見。


    畢竟是楊廣要求的,對這岑文本感興趣,得先來見他。


    楊廣的目的也很簡單,先告訴他王複的事情,先打掉他的底氣,讓他和朝廷談判時,心急如焚,隻想趕緊迴去稟報,匆匆完成談判,達成江都的目的。


    畢竟江都不會給他放信鷹的機會。


    陳文本麵色肅然,沒了之前的從容,畢竟現在的江都水軍還在打,還在他江陵的領土上肆虐。


    一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架勢,他也看不透江都的心思,難道真的要將他們趕到巴蜀,從這盤天下棋局上抹除嗎。


    他從前認為的依仗,已經沒用,他不知道江都的雷霆怒火有多大,也不知道他的陛下心思,怎麽會下達那麽愚蠢的命令。


    那明顯是一個隻會惡心惡心人,卻沒法占得大勢的命令,現在惹怒了江都,還得他來收場。


    他身後站著一個偏偏少女,輕紗遮麵,盈盈而已,而是南梁的公主蕭月仙,此時卻是一臉的緊張。


    她知道自己的未來,她成了父皇求和的工具,為了大梁的複興,為了那短暫的三兩年時間,等待天時,她認了。


    可是對於江都的這個昏君,她卻有著強烈的恐懼,畢竟這天下,對著昏君的留言太多了。


    “岑相國,他真的是壯年嗎,按時間算不對啊!”


    月仙公主忍不住問道。


    岑文本知道她的緊張,開口笑道,“放心吧,他沒你想象的那麽可怕,我見過他,確實就是壯年,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事實如此!”


    “他長什麽樣,很兇嗎,他是不是有後宮佳麗三千,醉酒了就喜歡砍美人?”


    月仙公主再次問道。


    岑文本一臉無奈,這位公主是真的嚇到了,這一路不是問過很多次了嗎。


    隻得再次開口。


    “長相和我們華族人不同,更壯碩些,鼻子更高一些,畢竟他們有鮮卑血統,但這個不能提,你見了就知道了,其他的事,都是長安那故意編排的,當不得真!”


    蕭月仙依舊忐忑不安,還想再問,卻見一個嬌美的小娘出來,開口說道,“陛下讓你們進去!”


    聲音清脆悅耳,話語也沒多少禮貌。


    蕭月仙眨眨眼睛,“陛下是說的請我們過去,還是讓我們過去!”


    小娘再次開口,“有什麽區別!”


    說完已經扭頭進了麒麟閣。


    岑文本匆匆趕上,拉了一下月仙公主,“公主,何必跟一個侍女一般見識!”


    蕭月仙長歎一聲,“從侍女身上,就能看出他的為人了,關中人,果然粗鄙。”


    楊廣已經在書房等候,見二人進來,才開口笑道。


    “岑先生,這才多久,又見麵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岑文本尷尬笑笑。


    “文本見過大隋皇帝陛下,陛下文采,果然當時第一,隨口一吟,便可謂傳世佳句。”


    楊廣愣了一下,又麵不改色,“這位?”


    他明知道這個就是南梁的公主,蕭月仙,但沒行禮,卻讓他滿是不悅。


    岑文本又拉了月仙公主兩下,匆忙開口,“這位便是我大梁公主,月仙公主。”


    蕭月仙還在吃驚,這個昏君果然是壯年模樣,而且出口成章,說話也算禮貌,不像傳說中的動怒就殺人,見美人就要搶的樣子。


    起碼她是大梁的第一美女,卻沒見著昏君多看一眼。


    感覺被拉了一下,才匆忙施禮,“月仙見過陛下!”


    她自知難逃這個昏君的妃嬪,什麽公主身份,什麽大梁,在這裏,已經不值錢了,幹脆的扔了多餘的廢話。


    楊廣點點頭,“都坐下說吧!”


    看看岑文本,“岑先生因何而來?”


    岑文本一臉苦笑,“陛下何必明知故問,我大梁有錯在先,願意與大隋重修於好,這次文本奉大梁皇帝之命,特來與陛下締結和談國書,結秦晉之好!”


    楊廣笑笑,“那是朝廷的事,我們江都與你們江陵不同,你們那是蕭銑一人做主,否則也不會出了這麽個愚蠢的主意,自取其辱,我們江都是朝廷做主,這些事你得找禮部。”


    岑文本愣住了,他也以為這昏君是看上了公主,這才要求先見他,結果從進來開始,就發現這昏君根本就沒多看公主一眼。


    而現在又要讓他找禮部商量和談,那讓他這麽過來一趟,卻是為何?


    蕭月仙心中更是羞愧,被人當麵罵她父皇昏庸,罵她自取其辱,讓她如何甘心,而且,那昏君卻是連正眼都沒看她一下。


    她是南梁第一美人,就不值得這昏君動心嗎!


    不自禁升起了傲嬌之心,輕輕拉開了輕紗,露出一張俏麗臉龐,宛若一朵青蓮優雅。


    “陛下,何必如此當麵羞辱,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蕭月仙輕聲問道。


    楊廣終於看了她一眼,心中想了一下,確實漂亮,不過這是蕭銑的女兒,他怎麽可能娶。


    直接就會降了蕭銑一個輩分,這個在他們關中人看來,當然算不得什麽,搶了別人女兒,隻會是勇士,但另外方麵,娶了她以後怎麽殺蕭銑!


    蕭銑是他養的一條狗,卻不是可以長命的狗。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匹小烈馬呢!


    楊廣沒有迴答她,而是看向岑文本,“蕭銑近來休息可好?”


    岑文本一腦子霧水,這還用問嗎,你那大軍還在不斷蠶食,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能休息的好嗎!


    卻也隻得尷尬開口,“謝陛下關心,我大梁皇帝身體尚好!”


    楊廣點點頭,“可惜了,身體好,卻也要死於非命,雖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一代梟雄啊!”


    蕭月仙問話沒有得到迴答,人在對麵也沒有得到任何理睬,現在又說到他父親即將死於非命,忍無可忍,徑自開口。


    “大隋的皇帝,如此不知禮嗎?”


    楊廣依舊沒有看她,隻是盯著岑文本,“這次讓先生過來,就是告知一聲,隱華會在江陵,蕭銑命不久矣!”


    岑文本又是愣了愣,臉色變幻,“陛下何出此言?”


    隱華會現世,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昏君得知很正常,但後麵的話卻讓他費解了。


    楊廣哈哈大笑。


    “隱華會是南陳的組織,蕭銑就沒想過,南陳憑什麽扶植他南梁嗎!南陳後主還在,隱華會主人也在守著陽平關,你說現在還用的著蕭銑嗎!”


    岑文本臉色大變,試探的開口,“王複?”


    楊廣點點頭,“嗯,王僧辯之子!”


    隨即又喊了一聲,“如月,奉茶,今日與先生見麵,朕甚是欣慰,當與先生暢談!”


    岑文本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心思喝什麽茶,暢什麽談!


    “陛下,文本當先行稟報此事!”


    楊廣擺擺手,哈哈大笑。


    “不急,能迴去收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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