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許銳鋒的身上,那一刻,王文善將其拽到身邊問道:“真的?”


    他追問道:“我是說,你們這一路上幹的這些事,都是真的?”


    二營長連忙將湊到近前:“團長,戰報都過來了,還假的了?”


    “這麽著,一營長不是和老許不對付麽?把他們這夥人給我吧,正好我那個營一連打光了,就剩下了個指導員,讓老許給我幹一連長,咋樣?”


    此刻,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政委直勾勾的盯著地圖說道:“從大後方迂迴穿插到敵占區,再從敵占區殺出來,老許,你這一路走的我怎麽沒看懂呢?三方邊境線是守衛最嚴密的地方,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許銳鋒指著地圖說道:“我們不是從敵占區過來的。”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一抹:“我們從日偽敵占區燒了補給站以後,沒有進山,而是順著平原一路前往國區,在國區折返,這才到了咱們團部。”


    “幹得漂亮!”


    趙政委一字一句說道:“這就叫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給小日本子揍了一頭包,他還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團長,這幾個人有勇有謀啊。”


    王文善笑道:“勇他們是指定有的,至於謀……”他轉頭看向了老鷂鷹,湊近了問道:“你出的主意吧?”


    老鷂鷹樂的肩膀直抖:“沒……”


    “沒什麽沒?你們這夥人我都摸清了底子,你老鷂鷹在東北就是天王山的智囊,後來天王山倒了,你是一路扶著許銳鋒將他扶成了北滿坐地炮,怎麽?怕在我這兒露才,有人來槍打出頭鳥啊?”


    呃……


    老鷂鷹的確是這麽想的,可讓這位團長給點出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我告訴你啊,這是咱們的隊伍,沒有那麽多彎彎繞,咱們這兒就一條規矩,那就是能打鬼子就是好戰士,至於你是下蒙汗藥還是使悶棍我一概不管,可你們誰要敢把這一手用到老百姓身上,那絕對不行!”


    “二營長!”


    王文善迴頭喊了一句:“我要是把他們給了你,你怎麽用?”


    二營長立即說道:“組建一個敵後穿插連,每次有作戰任務之後,將他們派往敵後,先攪一個人仰馬翻,等咱們再進攻的時候,一定會事半功倍。”


    “主意打的不錯,但是我告訴你,他們這幫人裏,還缺人,比如,他們之中就什麽人會鼓搗汽車,也沒什麽人會使炮、擲彈筒一類的東西。”


    “那沒問題,我們營裏有會開車和修車的,也有炮兵,隻要您把人給我,我肯定給他們配全了。”


    王文善想了又想,很慎重道:“連長就算了,先給許銳鋒一個隊長吧,至於給這支敵後穿插隊起個什麽名,你們自己定,定下來以後,按照戰場上的表現組織上再決定給不給編製。”


    “是!”


    “把人領走。”


    “是!”


    二營長跟撿著了寶貝一樣將這幾個人從團部領了出來,反正這日軍補給站 已經燒了,作戰會議也不用開了,他到了團部的後勤領了幾匹馬,帶著人就往小王莊趕,那是他們的駐地。


    這一路上,快馬加鞭,幾個人說話都得喊著,要不然耳畔邊都是徐徐的風聲。


    “爺,不是說隊伍上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麽,怎麽咱這營長和後勤要點馬匹和補給,還得打欠條啊?”


    老鷂鷹替許銳鋒張嘴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到了哪還不都是靠人情世故?我跟你說,就這位二營長,比那個一營長會做人多了,懂得站在低位拿便宜,你看看那個一營長,表麵上看著是硬氣,挺個脖子說話都橫著往出冒,等到了關鍵時刻,往往都是這種人吃虧。”


    “吃什麽虧?”


    “還吃什麽虧,分武器裝備的時候,哪個首長不希望手底下的弱旅變成勁旅?是不是得跟爹娘疼小兒子似得,把東西偷摸留出一份?等到了他們去要裝備,保準扔出一句‘你們平時不是挺厲害麽,怎麽還能看得上這麽點東西?’,就這一句話堵嗓子眼就能堵得你半天說不出來話。”


    “咱二營長不一樣,他知道示弱,示弱,是這個世界上最陰狠的要強,他就是要讓你看不起他,不信你瞅著,等咱們到了小王莊,保證有新鮮的。”


    許銳鋒狐疑的看了一眼前麵策馬狂奔的二營長,迴身喊道:“話多了嗷。”


    老鷂鷹和王銘同時閉上了嘴,就這麽一路衝了下去。


    小王莊,不算是特別敏感的地方,既不在三軍交界處,也不在交通要道上,偏居一隅,無論從位置上還是地域上,都不屬於重要地界,這地方為什麽要放兵,老許還真有點沒想明白。


    “老許,知道咱們守在這兒的目的是什麽不?”


    許銳鋒搖了搖頭。


    “北平、上海、太原、南京幾仗打完,日本人正是心氣兒高的時候,拿下太原沒多久,就對周圍進行了堅壁清野的圍剿行動,那一場仗打的慘烈極了,咱二營打光了一個連,整個連就剩下個指導員這才從包圍圈裏逃了出去;咱們團更慘,幾乎都把家底打空了,戰損超過了三分之二,那叫三分之二啊!”


    “經過這次戰鬥以後,咱們二營,就被團長安排在了小王莊。隻要鬼子再次發動圍剿,咱們二營就得把小鬼子伸展開的翅膀打折,讓他們想聚攏成一個圓往過包都包不成,最不濟,也得能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團部及後方的戰士們轉移,掩護老鄉撤退。”


    老鷂鷹聞聲道:“王團長是個人物啊,別人遭遇了大難都想著怎麽窩起來舔傷口,我瞧他這意思,這是心心念念的打算著報仇。”


    二營長說道:“不報仇,能盯上鬼子的補給站麽?”


    “咱們新一團,本來也和其他部隊不一樣,尤其是咱團長,以後你們就明白了。”


    “不過,咱們說歸說……那鬼子的補給站真是你們拔的?”


    四寶子不樂意了:“我們能撒謊咋地?”


    二營長立即舉起了雙手:“沒那意思,我是說啊,你們哥幾個這麽大的本事我沒見著,是不是有點虧?”


    “這麽著,前麵就是小王莊,我的明哨暗哨都在,要不,你們摸個哨?就當我檢驗部隊訓練成果了,咋樣?”


    許銳鋒一迴頭:“四寶子……”


    老鷂鷹連忙攔道:“可別介,四寶子一去,哨兵不沒了麽?飛刀可不會轉彎。”


    老煙槍站了出來:“我來吧。”


    說著話,他從馬上蹦了下來,打腰上解下麻繩,奔著平原上草木繁茂的地方走了過去。


    二營長衝這許銳鋒說道:“他怎麽都不問問哨兵在哪啊?”


    許銳鋒一揮手:“不用問,我們趟小鬼子的哨,從來不問。”


    這不廢話麽,你問人家也得告訴你啊!


    但這句話當中透露出的自信,卻不自覺的向外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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