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窨子裏,滿嘴燎泡日本人終於開口了,他實在受不了如此折磨。可他的話剛透露出來,許銳鋒就差點三屍神暴跳!


    這個日本人的名字,叫岡本侍郎,是日本賤籍出身,他的母親是北海道的藝伎,與達官顯貴私通後,這才有了他。


    這樣的人,在日本人根本沒有出頭的機會,可是,當一個叫土肥原的男人找到了他的母親,一切都改變了。


    那個男人說,他們需要這麽一批孩子去中國被當成中國人撫養,長大後,利用完美的契合度去融入中國的社會,再以自己的身份為日本提供幫助。


    如此一來,賤籍出身的岡本侍郎就有了上升渠道,可以通過軍銜的提升,步入上流社會。


    岡本侍郎的母親太知道這孩子如果在自己身邊長大會是個什麽下場,於是,她將岡本侍郎交給了土肥原,就此一別後,母子二人再也沒見過。


    岡本侍郎剛到中國時,才六歲,土肥原用過繼的方式將其贈送給了當地山村的一個光棍子,謊稱,這孩子是土肥原和外室所生,原配不讓養在家裏,這才送人。並許下承諾,每個月會給那個光棍二十塊銀元,隻要他能說是自己從外邊撿的孩子,將其無憂無慮的養大就行。


    山村裏,窮的叮當亂響的光棍子哪見過這種好事,每個月給二十塊,那自己不趕上村裏的財主了?


    自然是滿口答應。


    誰曾想,土肥原告訴岡本侍郎的卻是:“孩子,這二十塊銀元你恐怕一個子兒也拿不到,你必須以最快的方式學會怎麽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那時,岡本侍郎六歲,有一個每個月從土肥原處領取二十塊銀元的‘假爹’,這個假爹有了錢就開始花天酒地,把岡本侍郎當傭人使,沒想過修補漏風的房子也沒理會過岡本侍郎的吃喝,每個月往家裏扛五十斤苞米麵,直接將其放養。


    這不完全是岡本侍郎恨中國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個‘假爹’每次喝多了酒迴來就揍他,村裏的孩子也將他當成‘雜種’天天追著罵。岡本侍郎被下過封口令,在完全熟悉東北口音之前不準開口說話,所以,在十歲之前的日子裏,他在村子裏的稱唿始終是‘小啞巴’。


    在被欺辱中,岡本侍郎逐漸長大了,他為了躲避村裏的孩子每日進山狩獵,以獵戶的身份在村落裏獨自生存……


    當年紀到了十六歲時,那個男人死了,村子裏的人也都接受了由他這個養子為其送終的場麵,卻根本不知道在岡本侍郎埋下了這個‘假爹’,並擺下酒席後,半夜恨的牙根癢癢,又偷偷上山把墳給刨了。第二天還得帶著哭腔坐在村裏的磨盤上逮誰罵誰,說是整個村都欺負人!


    這一秒村裏的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光棍子領養的不是個啞巴!


    那時,土肥原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笑盈盈的將其帶走,臨走前隻問了一句:“這區域的地圖,你能畫出來麽?”


    一個孩子,用十幾年的生活軌跡換取的是連東北人都無法分辨的口音和對周邊絕對熟識的記憶,而村裏人卻一直以為這孩子就是個一個啞巴。


    聽聞至此,許銳鋒驚的直嘬牙花子!


    一個高手,苦練十年就會被人稱之為毅力非凡;一個讀書人,寒窗十載就叫苦讀!


    日本人,不知道籠絡了多少如岡本一般的孩子,還將其全都送到了中國,在不同的環境、背景下長大,你們連發現都發現不了!!!


    這個民族,心得有多陰毒!


    從那兒開始,岡本侍郎被帶迴去開始了秘密訓練,槍法、潛伏、交涉、通訊、駕駛,每一天的訓練都宛如被折磨一般,可土肥原卻告訴他:“你忘了在中國所受的苦麽?我們終歸有一天是要報仇的!”


    “放屁!”


    四寶子再也聽不下去了,破口大罵道:“你們自己送來的孩子,我們給你養大了,你們還他媽要報仇?”


    “報哪門子仇?”


    “找他媽誰報仇!”


    “老子一攮子給你送迴日本去,你信不信!”


    四寶子剛要往上衝,許銳鋒伸手攔住了他說道:“你讓他說!”


    岡本侍郎繼續說道:“隻要我們在訓練中懈怠,土肥原將軍就會用‘報仇、遠在日本的親人’這些能令人精神一振的詞匯刺激我們……”


    等到訓練完全結束了,岡本侍郎也成為了特高課訓練署的一員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記憶法很可怕,那就是利用人類的恐懼心理、憤恨心理將某些東西牢牢記在印象裏,而土肥原所用的方式,就是這一種,他把訓練科目和你生活中的具體時間聯係在一起,如此一來學員不光學的快,還記憶深刻。


    這幫日本子不光不拿中國人當人,他們也根本不拿日本人當人,隻要可以提升,他們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後來,由於日本占領了東北,需要大量特工投入到各個城市進行工作,岡本一郎被抽掉到了哈爾濱。他真正的特工生涯,就此展開。


    接下來的日子,他以特高課督導組督導的身份步步高升,由於參加過土肥原的特訓班,他直接被提拔為特高課課長麾下的‘執行署長’,職務,類似哈爾濱站行動隊,清繳哈爾濱站的時候,更是全程參加了行動……


    “你等會。”


    耳朵尖的王銘突然叫停問道:“你是說,你們剿滅了藍衣社的哈爾濱站,還是在允許他們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存在了好幾年的情況下,是吧?”


    “沒錯。”


    “總得為點什麽吧?既然都好幾年沒打算動他們了,怎麽就突然之間下手了呢?”


    許銳鋒也覺得蹊蹺,但依然堅持著說道:“先讓他說完。”


    岡本侍郎繼續。


    許銳鋒越聽越害怕,尤其是岡本侍郎講到他們開始冒充藍衣社的人在和南京接觸時,光是這種行為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紅黨這邊也有一夥日本人正在幹這種事,後方的工作人員再牛,你也無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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