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龍首山的一處山坡,漆黑的夜色中,一對騎兵呈錐子型在緩緩行進,黑色的戰馬,騎兵全身被一層黑色鎧甲包裹,帶著漆黑的獠牙麵具。


    藍人舒騎著戰馬穿著幽冥甲,走在最前列,突然,勒馬站在原地,用刀在輕磕戰甲,兩騎從後越出,來到藍人舒身邊。


    一男子從山坡走出,懷抱一把皮鞘劍,劍柄被碎步纏繞,走到距離藍人舒百步,站立不動。


    “來者何人”藍人舒出言問道。


    “太初龍闕”男子正是太初監察衛龍闕,自幽冥鬼騎踏入泰安的第一時間,龍闕就得到了消息,飛鳥傳書蘇南淵後,便單人報劍迎接。


    “嘿嘿嘿”藍人舒笑道,“這些年幽冥鬼騎不現江湖,你們都忘記了什麽是恐懼。”


    戰刀一指,身旁的兩騎就向著龍闕殺去,龍闕拔劍,左手劍鞘支地,右手持劍,身形一沉,就從馬下穿過,右手提劍上刺,隻聽見“叮”的一聲,火花四濺,戰馬安然無恙。


    “你到是不蠢,可是你當我們都是蠢貨嗎?”藍人舒冷冷說道


    龍闕剛才在夜色裏看不清楚,兩騎近身,仔細看去,發現戰馬全身披著外甲,魚鱗狀的鐵片密密麻麻的覆蓋馬身,馬腹下也被裹得嚴嚴實實。


    催發劍氣,和鐵片接觸,劍氣瞬間消失,被憑空吞噬。


    藍人舒看著眼前的龍闕,發出殘忍的笑聲,“能死在幽冥刀下也是你的福氣”


    手中戰出鞘,刀與鞘好似鏽了一般,發出擦擦的聲音,作勢砍向龍闕。


    這時,藍人舒突然扭頭,向龍首山方向看去,一股氣機出現在龍首村上空,宛如烏雲壓頂,不在理會龍闕,戰刀揮舞,帶著身後的騎兵快速向前疾馳。


    先前兩騎,則留在原地,黑色的幽冥刀再一次劈向龍闕。


    山坡後麵,是一馬平川和燈火闌珊的龍首山。


    蘇南淵雙手背在身後,一步十丈,步伐緩慢,但是身形變化極快,不多時萬家燈火遠去,響亮的犬吠隱隱約約的飄在身後。


    身形閃動之間,來到一塊三尺石碑前站定,這是界碑,石碑上雕刻三個大字,“龍首村”。


    看著從遠處奔馳而來的騎兵,蘇南淵右手在界碑上一拍,五指用力一抓,將原本齊腰的界碑從泥土裏拎了出來,界碑落地,“碰”的一聲悶響,與肩平齊。


    藍人舒勒馬站在原地,幽冥鬼騎一一閃過,這些騎兵殺人爭功,“幽冥甲下無外罡,”上百年對江湖人的屠殺和碾壓帶給了這些騎兵無敵的認知。


    蘇南淵抓起界碑,仿佛手中是一片紙,輕若無物,身形如同鬼魅,衝向騎兵時,卻發出破空的音爆。


    戰馬上的幽冥鬼騎在界碑的擊打下血肉橫飛,瞬間斃命。


    鐵和石頭哪一個硬?這一刻,界碑完勝。


    “法術攻擊無效,難道我就不會物理攻擊了?”蘇南淵喃喃自語


    “不要用們的無知來挑戰我的力量”。


    在絕對的速度和力量麵前,外罡不外罡已經不重要了。


    藍人舒知道蘇南淵和以往的江湖高手不一樣,對幽冥鬼騎的流血和犧牲,早就有了準備,但是沒想到死亡來的這麽暴力和簡單,百騎轉眼間,就剩下一辦。


    手中拿出一個牛角號,“哞哞哞”吹三下,幽冥鬼泣整形突變。


    衝鋒變為遊走,拿起馬上軍弩,射向蘇南淵。


    藍人舒從懷中掏出一個鐵製圓筒,拉出底座引線,隻聽見“啪”的一聲,一個白色光團在夜空閃爍,發出耀眼的光芒。


    龍闕在兩名鬼騎的壓迫下左右躲閃,看到白光,突然身後馬蹄聲大作,密密麻麻的騎兵從漆黑的夜裏殺出。


    幽冥鬼騎,和之前的敵人一般無二,隻是數量更多。


    龍闕喃喃自語,“幽冥鬼泣不過百,怎麽會有這麽多”


    對麵進攻的鬼騎聽到了龍闕的言語,嘿嘿一笑,“幽冥鬼泣,所到之處,不留活口,龍首村近萬人,不過百,難免有漏網之魚。”


    幽冥鬼騎不過千,這才是神朝鐵律。


    千騎踏山崗,從龍闕身邊唿嘯而過。


    騎兵踏過,揚起來的塵土,縱然在夜色裏,依然讓龍闕失去了對麵兩個人的視野。


    和龍闕纏鬥的兩人看到大部隊衝向龍首山,而兩人殺不了一個先天,煩躁和憤怒衝上心頭。


    幽冥甲不僅限製對手,有時候也限製了自己。


    龍闕身形如魅影,飄忽不定,兩人下馬纏鬥,追不上,走不了。


    迷霧中龍闕大口喘氣,在兩人的壓迫下,似乎已經無力,飄忽的身影,慢了下來。


    突然之間,身後傳來破空之聲,龍闕身子向左扭,避之不及,刀刺肉聲傳出,長刀從右側貼著肋骨刺穿皮肉,劇痛讓龍闕來了精神。


    龍闕右臂夾緊長刀,手腕轉動,長劍向身後刺去,身後人拽刀不動,雙手格擋長劍,低頭望去,卻發現龍闕右手空空。


    震驚疑惑之時,左耳傳來涼意,長劍沿著頭盔的縫隙,穿透脖頸,黑暗瞬間襲來,左手劍一樣可以殺人。


    解決一人,龍闕向後退開,麵前還有一人。


    看到倒地不起的同伴,男子心中大怒,全然不顧幽冥鬼騎不可脫甲的鐵律。


    一邊脫衣甲一邊說到:“幽冥甲不僅限製了你,也限製了我,一個外罡盡然被先天拖這麽久,真是羞愧難當。”


    “匡匡”聲,鐵甲散落一地,男子大吼一聲:“你去死吧”


    一個巨掌塞滿龍闕的視野,瞬間擊打在龍闕胸前,原本自傲的身法,來不及施展,隻能本能的向後退。


    “可嚓”胸口斷裂聲音傳來,龍闕被一掌擊飛,跌落在三米開外。


    男子邊走邊說:“能死在大摔碑手上,也是你的福氣”


    龍闕掙紮站起來,右手長劍依地,緩緩說道:“無名之輩”


    男子上前又是一掌,龍闕舉劍格擋,劍身瞬間斷為兩截,掌力餘波,讓龍闕後退三步,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劍都斷了,你做什麽劍客”男子似乎對龍闕說“無名之輩”很憤怒,出言諷刺道。


    龍闕嘿嘿一笑,半跪在地上握劍的手死死的抓著劍柄,右腳奮力一登,斷劍刺向男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殺敵的路上。”


    男子看著搖搖晃晃的龍闕,一股氣機在龍闕身上升起,起伏不定,決絕而又一往無前,“可惜了,臨死前悟出劍意”


    男子雙指夾住斷劍,前進的身軀突然停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額頭出現了一道劍痕,意識迷離,咣當倒地。


    此時,龍闕斷劍生出三尺劍罡,白皙,柔和,如月、如水。


    “謝謝師傅”龍闕底聲自語,任命龍闕為監察史的那天,蘇南淵渡給龍闕一絲真氣,說到:“生命垂危之際,可救你三次。”


    今日,是第一次。


    翻過山的千騎已經走遠,悄無聲息,龍首山下,也不知道戰況如何,龍闕縱使堅信蘇南淵無礙,可是其他人想要保全,就要聽天由命了。


    他何曾想過會有上千的幽冥鐵騎,“師傅怕是也沒想到有這麽多”


    龍闕掙紮著翻過山頭,看向龍首山方向,期盼而又無助。


    驀然,一馬平川的平地,上千匹戰馬站在原地,晃動著尾巴,守在一個個躺在地上的黑甲騎兵身邊,悄然無聲。


    龍闕睜大了眼。


    幽冥鬼騎千衝過山坡,衝向蘇南淵,這會是他們殺的第一個洞天。


    藍人舒看到身後援軍到,uu看書.ukashucm拔出戰刀,嘶吼一身,向前衝去,突然,眼前景象消失,整個人置身虛空,眼前出現巍峨巨劍,萬劍環繞如有靈,齊刷刷的刺向自己。


    低頭望去,身上已無鐵甲,赤手空拳,萬劍穿身,意識消散。


    隨著藍人舒落馬,戰場千人,如同餃子下鍋,砰砰的都從馬上落下,倒地不起。


    蘇南淵站在原地,無聲的看著眼前景象,右手拍向石碑,“轟”的一身,石碑陷入平地,這塊刻著“龍首村”的石碑向前挪了十裏。


    山坡那頭,一縷氣機被引發,龍闕當是性命無憂。


    夜風吹過,衣袍微微抖動,蘇南淵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歎了一口氣,“滿地伏屍誰家子,不把你們搬開,江湖就如同一潭死水,怪不得我、怪不得我”轉身大步走迴龍首山。


    龍闕癱軟的倒在地上,抬頭看去,夜空明亮,剛才的一場廝殺對於這方天地,毫無影響。深深的吸了兩口甘甜的空氣,重傷的身體逐漸在恢複,夜空中有流星劃過,星河璀璨,恍惚間,宛如置身浩渺,身心皆無。


    劈劈啪啪,龍闕意識迴歸,雙眼緊閉,但是身邊的一切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阮雄蹲在他身邊,兩個監察衛的手下將他抬上了一輛馬車,遠處,太初衛在清理戰馬和倒地的鬼騎,馬車的輪子壓過一柄黑色戰刀,刀上有一個米粒大小的豁口,刀身下沉,青草被擠壓出綠汁。


    一切是這麽的新奇,心神迴歸內天地,三百六十陰竅豁然開敞,一夜三竅,一年來毫無寸進的竅穴就在無意識間被打通了,至此,先天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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