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人？”容若歪頭，往地上一指，“難道當年跑了那麽多？”
這話一出，不止是當場的長老們汗顏，連帶著霽月都多看了容若一眼，對上她的清黑的目光，晚霞在裏麵跳躍，帶出幾分戲謔。
“不……應該不是……”長老眉頭擰成兩個疙瘩，“因為是毒人，而且既然被火燒死，大家也就沒有過多的探究，如今細細想來，我想或許根本就是蠱人，而且還埋到了聖湖邊上。”
至親之人，那種血脈相連很難割舍，即使知道親人成為了被人操控的毫無思想的木偶，可眼睜睜的看著就這麽被火化，尤其仿佛沒死的樣子，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挖心之痛，也不過如此。
容若伸手碰了碰慕北辰的，後者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指，偏頭看了一眼，目光清棱棱的，“想什麽？”
“我現在想想，有些對不起歐陽騫。”經曆十年之痛，為了他的妻子強撐下來，可是沒幾日又要親手葬送妻子入火海，即便棉槿早就死了，或者的是一具軀殼。
慕北辰略微停頓一下，後說道：“不然，像現在一樣留個爛攤子？”
容若沉默，不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從塔仂族那邊拿到的記載資料來看，人數都是對得上的，唯一漏掉的便是這兩個。”長老解釋道：“不過當時比較混亂，而且混在一起，可能唯一弄錯的就是蠱人和毒人的區別。”
大長老走過去，地上的蠱人除了那些被蠱蟲爬出而形成的黑洞外，還是百年前的模樣，果然做到了不死不傷，“埋在聖湖邊上，祈禱阿彌神的指引，替亡者超度，想必是那個族人的願望。”
隻是，誰都沒想到，禍根從百年前就埋下，使得這麽多年過去，突然就爆發出來，害了苗疆族的族人。
“我想，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容若抬起眸子，天光黯淡，好像落山前的最後一點光芒注入了她的眼中，使得她雙眼分外明亮，“蠱人被埋在土下，雀藏蠱失去供養就開始往外爬，隻是可能蠱人本身就全是毒素，加上這裏的土壤發酵，或者天氣環境的變遷影響，那些蠱蟲沒來得及爬出來就全被凍結住，而蠱蟲毒性劇烈，當毒滲透進泥土裏，隨著雨水灌溉，逐漸傳播出去……”
容若指著附近的地麵，娓娓道來：“看到那些種子了嗎，或許過去很多年後，土質發生變化，而原本埋在深處的屍體也受了影響，更有種子落進去把屍體頂起來。”
慕北辰抬眸，淡道：“適逢春夏，草籽發芽破開縫隙，毒素蔓延出來，使得靠近的人中毒。”
“嗯，還有山上發現的那個蠱蟲，我想應該是正好有一顆草或者什麽別的東西剛好長在蠱蟲下，直接把它頂出了地麵，有人見到了就偷偷埋在山上，結果害得一圈樹都枯了。”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其實也不是很難。
容若說完，霽月沉吟片刻，道：“你說過，山上的蠱蟲埋了有將近一個月？”
可是中毒就發生在這幾天，為何那人沒事，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容若聳聳肩，“霽月掌門的疑惑，可以讓本人來迴答啊。”
……
這之後，霽月叫那位長老去了當年那戶人家找人，他們趕著夜幕來臨迴到五毒教內。
發現的蠱人屍體早就被一把火燒掉了，容若就是有些感歎，早燒掉不是沒有今天的事了？
糖丸得知後跑過來，結果一切都塵埃落地，她跳著腳抗議：“師父，你把我關起來幹什麽，我都沒圍觀到最精彩的地方！”
霽月拽著她的後領子讓她乖乖坐好，不解道：“有什麽好看的。”
“蠱人啊，我還沒見過呢！而且還是開腸破肚，身上全是小洞洞的，肯定很精彩！”糖丸的話一出，其他人都覺得一陣惡寒，這妮子的審美品位與眾不同。
容若和慕北辰齊齊看向楚風，楚風搖著扇子的手倏然頓住，幹巴巴道：“看，看我幹嘛？”
“喂！楚王八蛋，你太不夠義氣了，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去圍觀好戲。”糖丸坐不住，趁著霽月一個沒注意，人就躥過去，一把撲向楚風。
霽月眉頭一揪，動不動就撲到男人身上，像什麽樣子，聖女經白抄了，而且……“糖丸，誰叫你說粗話的？”
糖丸正掰扯著楚風的嘴巴，心不在焉的迴頭道：“京城人都這樣說話。”
霽月視線轉向容若他們，容若攤攤手：“個人愛好。”鬼知道，當初糖丸在靜王府旁邊和王大嬸，黃大娘之流的學了多少市井之言，霽月怕是還沒清楚了解到呢。
楚風心裏苦啊，挖了半天的坑，吃了一口毒瓜，現在都後悔不該貪圖容若那一顆解毒丸，可是這些他能說嘛，當然不可以啊，不然非叫糖丸笑話死。
唉，所有的苦，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
長老的辦事效率很高，人找來後對方才發現是自己祖輩的一念之差造成現在的結果，悔恨不已。
問他是否經過聖湖邊上，還將東西偷偷埋在了山上，承認的也爽快，倒不是他看出了什麽不妥，而是他撿到後以為是阿彌神賜福的寶貝，又起了貪心不想拿出來，所以偷偷跑到山上給埋了起來，打算過段時間再去挖出來供奉在家裏。
“掌門，各位長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有這個貪念啊……”男人一把年紀了，哭的像個孩子，還能對他怎麽遭，總歸都是先人留下的錯誤，不能祖輩的債，還留給子孫償還吧，而且他撿個東西埋了，放哪個朝代都不犯法啊。
最後大長老出頭對他訓斥了一頓，看他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才放了迴去。
“你剛才看過了，如何？”等這邊的人走幹淨了，霽月問容若。
容若雙手抱臂捏了捏下巴，也是一臉困惑，“他身上一點毒都沒有，可能是體質問題……不好說……”人體構造奧妙，非一兩句能說清，隻能說那個人實在是運氣好。
隨後，容若讓霽月安排一個空的房間，把那些蠱蟲取出來研究毒素，然後以此配出相對應的解藥。
這個說起來好像簡單，可是過程極其的繁瑣複雜，需要一一對比試驗，有時候還需要一點運氣。
索性容若運氣不賴，三天之後，她終於成功的研製出了對抗毒素的藥物，寫了方子讓五毒弟子交給霽月，後麵的事就沒有精力管，睡了個昏天暗地。
又一天一夜後，容若睡飽了爬起來，聽彩蝶圍著她說了半天，才發現這四天裏其他人都過的挺精彩。
比如糖丸帶著楚風在苗疆族年輕人中間招搖一圈後，當天晚上樹屋裏麵傳出了推牌九的聲音，鬼知道這貨是從哪裏搞出來的……
這之後楚風利用他多年闖江湖的吃喝玩樂一套，成功收服了眾多苗疆小夥子，不出三天，都開始叫他大哥了……
聽說楚風還傳授了某個漢子撩妹子的高等技能，當天晚上成功見效，使得他在那些苗族小夥心裏的聲望達到一個製高點……
彩蝶一張嘴不帶停的，把這幾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容若喝了口茶，一臉不可置信的迴頭道：“你是說，慕北辰和霽月？看對眼了？”
“對啊，姑娘你說也奇怪，霽月掌門看著風光朗月，其實骨子裏就是有些冷冰冰的誰都不待見，咱們王爺就更別提了對吧，除了姑娘您，對誰都沒好臉色……”
容若望天，感覺嘴裏的茶味道有點怪，慕北辰對她哪裏特別了，毒舌又刻薄！
“就那天……對，姑娘去藥房第二天，霽月掌門出現了……”彩蝶到現在也想不通，兩個人是怎麽交流的。
當時遠遠看著的彩蝶眼裏，場麵是這樣的——
霽月來到門口，看了一眼慕北辰，慕北辰迴視一眼，然後兩個人對視，接著先後飛走。
容若扣著茶杯，微微歪頭道：“可能高手間不需要交流。”全靠氣場！
“白羽和鳳梧偷跟著去看了，迴來都挺興奮，不過我問誰打贏了，這兩小子都說不知道。”彩蝶翩然轉身，輕巧的坐到容若旁邊的位置上，緊挨過去，雙手支著下巴，“姑娘，您猜呢？”
容若手指頭輕敲下巴，“不知道……應該是霽月吧。”到底年長了不少歲數，輸給小青年多丟人啊。
“誒，慕北辰不是還中著毒，沒事吧？”到底是某個人平日看著太健康，以至於經常叫人忘了他隨時會去向閻王爺報道。
彩蝶眨眨眼：“迴來好像看著更紅潤有神了。”
容若嘴皮一抽，易著容你還能看到他麵色紅潤有光澤？
“真的姑娘，我瞧著王爺精神氣都不同了。”彩蝶身子骨一軟，就差全癱倒在容若身上，“現在全苗疆都知道，霽月掌門和咱們王爺成了莫逆之交，感情好的很。”
容若伸手捂住眼睛，這個世界太玄幻，為什麽一覺起來，感覺天都變了。
這話一出，不止是當場的長老們汗顏，連帶著霽月都多看了容若一眼，對上她的清黑的目光，晚霞在裏麵跳躍，帶出幾分戲謔。
“不……應該不是……”長老眉頭擰成兩個疙瘩，“因為是毒人，而且既然被火燒死，大家也就沒有過多的探究，如今細細想來，我想或許根本就是蠱人，而且還埋到了聖湖邊上。”
至親之人，那種血脈相連很難割舍，即使知道親人成為了被人操控的毫無思想的木偶，可眼睜睜的看著就這麽被火化，尤其仿佛沒死的樣子，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挖心之痛，也不過如此。
容若伸手碰了碰慕北辰的，後者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指，偏頭看了一眼，目光清棱棱的，“想什麽？”
“我現在想想，有些對不起歐陽騫。”經曆十年之痛，為了他的妻子強撐下來，可是沒幾日又要親手葬送妻子入火海，即便棉槿早就死了，或者的是一具軀殼。
慕北辰略微停頓一下，後說道：“不然，像現在一樣留個爛攤子？”
容若沉默，不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從塔仂族那邊拿到的記載資料來看，人數都是對得上的，唯一漏掉的便是這兩個。”長老解釋道：“不過當時比較混亂，而且混在一起，可能唯一弄錯的就是蠱人和毒人的區別。”
大長老走過去，地上的蠱人除了那些被蠱蟲爬出而形成的黑洞外，還是百年前的模樣，果然做到了不死不傷，“埋在聖湖邊上，祈禱阿彌神的指引，替亡者超度，想必是那個族人的願望。”
隻是，誰都沒想到，禍根從百年前就埋下，使得這麽多年過去，突然就爆發出來，害了苗疆族的族人。
“我想，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容若抬起眸子，天光黯淡，好像落山前的最後一點光芒注入了她的眼中，使得她雙眼分外明亮，“蠱人被埋在土下，雀藏蠱失去供養就開始往外爬，隻是可能蠱人本身就全是毒素，加上這裏的土壤發酵，或者天氣環境的變遷影響，那些蠱蟲沒來得及爬出來就全被凍結住，而蠱蟲毒性劇烈，當毒滲透進泥土裏，隨著雨水灌溉，逐漸傳播出去……”
容若指著附近的地麵，娓娓道來：“看到那些種子了嗎，或許過去很多年後，土質發生變化，而原本埋在深處的屍體也受了影響，更有種子落進去把屍體頂起來。”
慕北辰抬眸，淡道：“適逢春夏，草籽發芽破開縫隙，毒素蔓延出來，使得靠近的人中毒。”
“嗯，還有山上發現的那個蠱蟲，我想應該是正好有一顆草或者什麽別的東西剛好長在蠱蟲下，直接把它頂出了地麵，有人見到了就偷偷埋在山上，結果害得一圈樹都枯了。”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其實也不是很難。
容若說完，霽月沉吟片刻，道：“你說過，山上的蠱蟲埋了有將近一個月？”
可是中毒就發生在這幾天，為何那人沒事，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容若聳聳肩，“霽月掌門的疑惑，可以讓本人來迴答啊。”
……
這之後，霽月叫那位長老去了當年那戶人家找人，他們趕著夜幕來臨迴到五毒教內。
發現的蠱人屍體早就被一把火燒掉了，容若就是有些感歎，早燒掉不是沒有今天的事了？
糖丸得知後跑過來，結果一切都塵埃落地，她跳著腳抗議：“師父，你把我關起來幹什麽，我都沒圍觀到最精彩的地方！”
霽月拽著她的後領子讓她乖乖坐好，不解道：“有什麽好看的。”
“蠱人啊，我還沒見過呢！而且還是開腸破肚，身上全是小洞洞的，肯定很精彩！”糖丸的話一出，其他人都覺得一陣惡寒，這妮子的審美品位與眾不同。
容若和慕北辰齊齊看向楚風，楚風搖著扇子的手倏然頓住，幹巴巴道：“看，看我幹嘛？”
“喂！楚王八蛋，你太不夠義氣了，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去圍觀好戲。”糖丸坐不住，趁著霽月一個沒注意，人就躥過去，一把撲向楚風。
霽月眉頭一揪，動不動就撲到男人身上，像什麽樣子，聖女經白抄了，而且……“糖丸，誰叫你說粗話的？”
糖丸正掰扯著楚風的嘴巴，心不在焉的迴頭道：“京城人都這樣說話。”
霽月視線轉向容若他們，容若攤攤手：“個人愛好。”鬼知道，當初糖丸在靜王府旁邊和王大嬸，黃大娘之流的學了多少市井之言，霽月怕是還沒清楚了解到呢。
楚風心裏苦啊，挖了半天的坑，吃了一口毒瓜，現在都後悔不該貪圖容若那一顆解毒丸，可是這些他能說嘛，當然不可以啊，不然非叫糖丸笑話死。
唉，所有的苦，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
長老的辦事效率很高，人找來後對方才發現是自己祖輩的一念之差造成現在的結果，悔恨不已。
問他是否經過聖湖邊上，還將東西偷偷埋在了山上，承認的也爽快，倒不是他看出了什麽不妥，而是他撿到後以為是阿彌神賜福的寶貝，又起了貪心不想拿出來，所以偷偷跑到山上給埋了起來，打算過段時間再去挖出來供奉在家裏。
“掌門，各位長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有這個貪念啊……”男人一把年紀了，哭的像個孩子，還能對他怎麽遭，總歸都是先人留下的錯誤，不能祖輩的債，還留給子孫償還吧，而且他撿個東西埋了，放哪個朝代都不犯法啊。
最後大長老出頭對他訓斥了一頓，看他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才放了迴去。
“你剛才看過了，如何？”等這邊的人走幹淨了，霽月問容若。
容若雙手抱臂捏了捏下巴，也是一臉困惑，“他身上一點毒都沒有，可能是體質問題……不好說……”人體構造奧妙，非一兩句能說清，隻能說那個人實在是運氣好。
隨後，容若讓霽月安排一個空的房間，把那些蠱蟲取出來研究毒素，然後以此配出相對應的解藥。
這個說起來好像簡單，可是過程極其的繁瑣複雜，需要一一對比試驗，有時候還需要一點運氣。
索性容若運氣不賴，三天之後，她終於成功的研製出了對抗毒素的藥物，寫了方子讓五毒弟子交給霽月，後麵的事就沒有精力管，睡了個昏天暗地。
又一天一夜後，容若睡飽了爬起來，聽彩蝶圍著她說了半天，才發現這四天裏其他人都過的挺精彩。
比如糖丸帶著楚風在苗疆族年輕人中間招搖一圈後，當天晚上樹屋裏麵傳出了推牌九的聲音，鬼知道這貨是從哪裏搞出來的……
這之後楚風利用他多年闖江湖的吃喝玩樂一套，成功收服了眾多苗疆小夥子，不出三天，都開始叫他大哥了……
聽說楚風還傳授了某個漢子撩妹子的高等技能，當天晚上成功見效，使得他在那些苗族小夥心裏的聲望達到一個製高點……
彩蝶一張嘴不帶停的，把這幾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容若喝了口茶，一臉不可置信的迴頭道：“你是說，慕北辰和霽月？看對眼了？”
“對啊，姑娘你說也奇怪，霽月掌門看著風光朗月，其實骨子裏就是有些冷冰冰的誰都不待見，咱們王爺就更別提了對吧，除了姑娘您，對誰都沒好臉色……”
容若望天，感覺嘴裏的茶味道有點怪，慕北辰對她哪裏特別了，毒舌又刻薄！
“就那天……對，姑娘去藥房第二天，霽月掌門出現了……”彩蝶到現在也想不通，兩個人是怎麽交流的。
當時遠遠看著的彩蝶眼裏，場麵是這樣的——
霽月來到門口，看了一眼慕北辰，慕北辰迴視一眼，然後兩個人對視，接著先後飛走。
容若扣著茶杯，微微歪頭道：“可能高手間不需要交流。”全靠氣場！
“白羽和鳳梧偷跟著去看了，迴來都挺興奮，不過我問誰打贏了，這兩小子都說不知道。”彩蝶翩然轉身，輕巧的坐到容若旁邊的位置上，緊挨過去，雙手支著下巴，“姑娘，您猜呢？”
容若手指頭輕敲下巴，“不知道……應該是霽月吧。”到底年長了不少歲數，輸給小青年多丟人啊。
“誒，慕北辰不是還中著毒，沒事吧？”到底是某個人平日看著太健康，以至於經常叫人忘了他隨時會去向閻王爺報道。
彩蝶眨眨眼：“迴來好像看著更紅潤有神了。”
容若嘴皮一抽，易著容你還能看到他麵色紅潤有光澤？
“真的姑娘，我瞧著王爺精神氣都不同了。”彩蝶身子骨一軟，就差全癱倒在容若身上，“現在全苗疆都知道，霽月掌門和咱們王爺成了莫逆之交，感情好的很。”
容若伸手捂住眼睛，這個世界太玄幻，為什麽一覺起來，感覺天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