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過來第一時間先給自己來了個全身檢查,除了衣服上沾到了點大毒蛛的粘液以及叫人想吐的味道外,骨頭沒斷,腦袋沒摔壞,嗯,不是最遭的情況。


    最後的記憶是大毒蛛摔下去前把她勾住了,她摸了摸腦袋,“嘶——”上麵估計是破了個大口子,血已經凝固。


    容若摸了摸身上,隨身攜帶的藥粉大多都在,於是就地處理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大多是摩擦石壁而造成的擦傷,最嚴重的傷就是額頭那處。


    等到一切處理妥當了,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既然掉落在這裏,那麽大毒蛛呢,不會是把她藏在這個像是洞穴的地方,暫時當做食物儲存著,待會兒突然冒出來吃了自己吧?想到這裏,容若身體一抖打了個激靈。


    意識到現在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容若抬頭仔細看了一下周圍環境,驚訝的看著上麵倒掛的都是閃閃發光的螢石,像白水晶一樣布滿了不小的山洞,好像夜空裏的星辰那般明耀動人。


    “難怪這裏這麽亮。”容若自語著邊站起來,她仰著腦袋,看到右手邊有一個黑色的洞穴,除此之外,這個洞穴再沒有別的入口,擰了擰眉頭:“難道我是從這個洞墜落進來的?”


    她開始試探著往前走,走了好一陣子後,發現這個洞穴還真不小,起碼她自我感覺走了有個半裏地的,還沒有走到盡頭,當然容若也不希望有盡頭,因為她不會輕功,真要是從那個黑洞掉進來的,別指望她能從原路迴去,隻得另尋他路。


    倏的,容若腳步停住了,麵色微微一愣:“水聲。”一個常識,有水聲的地方一定有出口。


    容若邊仔細辨認水聲的位置,邊朝著那個方位走,可是逐漸的,她發現不僅沒有找到出口,反而水的聲音越來越弱?


    “怎麽迴事?難道撞鬼了?”容若原地繞了一圈,隻是那水聲時而像很近,時而又像很遠,永遠捉摸不透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容若累倒在地,被撞擊過的腦袋有點昏昏沉沉,她扶著腦袋望著這個空無一物的洞穴有些無力起來,苦笑自嘲道:“別說這是老天賞我的墓穴啊,地方雖然不錯,美也美,就是太無聊了些。”想想死後幾百年就在這個山洞徘徊,那不得無聊死,哦,不,是已經死了,那就更無解。


    坐著休息的時候,容若又想了,歐陽騫會不會來找她啊,不過歐陽騫肯定以為她這會兒葬身懸崖了,怎麽能知道她是落在了這個無名小洞呢,唉……


    嗯?容若坐正身體,說起歐陽騫,她就忽然想到,這個地方不會也擺了什麽陣法?


    倒不是容若想得多,隻是她就算再路癡,這裏又沒多少岔路,還能追不到水聲,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這搞了什麽陣法,使得別人永遠找不到水的位置。


    “這就難辦了啊。”容若手指頭在地上畫圈圈,她就算再天縱英才,陣法這東西沒接觸過,總不能平白學來,早知道就把歐陽騫也拖下來了!


    顯然,消極等待並非是容若的風格,稍作休息之後,她又開始行動起來,這迴撿了個小石頭在手上,等到下一次需要拐彎的時候,她就默默念一句,然後把小石頭一扔,就這麽一路走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思考,因為容若覺得她想再多都徒勞,那何必費這個力氣呢。


    就這麽走了一陣子,還真叫她走出了柳暗花明的意思來,這個洞穴明顯和剛才的不同了啊。


    “這什麽?”容若在岩壁上摸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眸中透出幾分喜色:“石乳。”古卷上說,石乳隻有千年奇石孕育而成,極為少見,功效很多。


    容若覺得不能浪費了這麽好的東西,從袖袋裏淘換出一個小瓷瓶,把裏麵原本的藥粉都倒了,然後開始接石乳,足足接滿了一個瓷瓶,還有些不甘心,“放著寶貝不能全都弄走,真是不甘心啊啊啊啊——”可是要她扛一大塊石頭迴去,她也是做不到的。


    於是,容若不依不舍的離開了這裏,再往下走,忽然溪水清悅,又潺潺而來,容若驚訝道:“這都行?”早知道隨便瞎走一通都能過來,她之前還費什麽勁。


    可是聲音聽著清楚,容若卻一直都沒找到水流,隻是聽著水流一個勁的在動,令這個叫人窒息的空間多了一絲象征生命力的活力。


    容若自我安慰道:“沒事,有水肯定能出去,至少渴不死。”


    就這麽繼續摸瞎再走了一段,容若差點被一個東西絆倒,她蹲在地上看了看,驚訝的發現是一個石碑。石碑斷了一角躺在地上,上麵刻著繁複的古文字,容若看了半晌,確定一個也不認識。


    等跨過石碑,容若感覺地上淅淅瀝瀝掉落了不少小石頭,而這個石頭的材質和石碑一模一樣,她望了望前頭,得出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猜測:“難道有人把石碑扔過來的。”


    可是為什麽啊?


    首先這個石碑重逾千斤,得要多深厚的功夫能搬得動,再說正常人誰沒事跟一個石碑過不去?


    腦子裏想著事情,腳底踩著石子一滑,重心不穩直接來了個和地麵最親密的接觸,容若感覺鼻子骨要斷了,疼的眼淚泡都冒出來。


    不顧形象(本來也沒有這個必要)的哼哧兩聲,她摸著被蹭破的鼻子,鼻腔裏都是血腥味,這石碑不知道是什麽材質,也夠尖銳的,她臉上還帶著易容麵具,直接給劃破血了。


    現在的容若看不見自己的模樣,不過她也知道肯定不好看就是了,原本英姿颯爽的勁裝破碎了好幾處,白色純底叫血水染了個斑斕多彩,還有打落的發髻,一頭黑發垂在肩頭,沒有想象中的柔順,反而透著無限狼狽。


    饒是容若經曆過風風雨雨,還有一顆從前世穿越而來的頑強的心,這會兒也有些沮喪了,也許密閉的無人空間本身就容易叫人心生恐懼和慌亂。


    也是容若,換了個人怕是蹲在地上嚶嚶哭泣,光抱著別人來救,這種地方怎麽走都走不出去,無疑會加深被困者的絕望。


    容若原地緩了一下,趁著體力還可以,她不想坐以待斃,這個石洞比她醒來的那裏暗了不少,容若現在發現了,上麵的螢石也有很多不同種類,這邊的薑黃薑黃,沒有那種星辰之瑩。


    隻是,這種黃色的光暈染開來,又好像莫名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好似秋日空寂道路上一盞等你歸家的路燈,也好像是睡覺前打開的床頭燈。


    容若走了幾步,前麵出現了一個圓弧形狀的口子,好像是天然把兩個石洞隔絕開的一扇門,她心口不知為何忽然狂跳起來,那聲音像是擂鼓,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捶落——


    ‘咚——咚咚——咚咚咚——’


    腳步像是突然被灌注了重鉛,她的眉頭皺攏在一起,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她根本沒來過這裏,難道是原主容若?


    很快的容若又搖頭,原主活了十八年都縮在那個青陽縣殘破的小院子裏,怎麽可能跑到千裏之外的南疆。


    基本上,容若還是個容易被理性占據上風的人,所以她捏了一把自己的心口,讓這個莫名的心跳降下速度來,然後毅然朝前邁了一步。


    一旦跨過了進去,是一小段黑色的通道,這裏很神奇的沒有一丁點螢石,黑的她睜眼還是閉眼都沒有什麽區別,為了讓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銳,容若選擇了閉眼。


    她在黑暗中行走著,其實不知道這塊道路有多長,也不知道是否一直就是黑暗的了,但是她沒有選擇後退,迴到原來的光明裏麵。因為容若一直覺得,人生隻能往前走,即便未知,也比蹉跎在過去的歲月裏強。


    唯有黑暗陪伴的時光,容若的心慢慢沉靜下來,像是輕盈的舞者,踩著優雅的步伐,在孤獨的舞台上,獨自激情,獨自美麗。


    一步,一步,容若覺得自己甚至有些享受這樣的黑暗了,寂寞的,安靜的,清寧的,能夠讓她延伸開長長的想象,也足夠使得她有空迴味短短的一生。


    就這樣一直下去,多好,多好,再也不想出去了,就待在這裏吧……


    沉睡,安眠,還有誰能打擾,沒有人,再也沒有人……


    突然,容若心神一凜,猛的睜開了眼睛,不對,這個感覺不對!


    如果容若沒有經過白聖行的鬼把戲,容若或許真的會沉湎其中不可自拔,可是就在剛才,熟悉的晦暗的那種情緒再次襲來,容若內心深處蹲著的警覺小人馬上就跳出來告訴她,這是個陷阱。


    是的,這又是叫人厭世的把戲而已。


    容若不清楚山洞天然形成的,還是有人為造成,因為那塊石碑,容若更傾向於後者,不然她隻能說石洞成精了。


    就在容若這麽想的時候,腦袋一陣暈眩,一道大光驟然而來,使得她下意識閉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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