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慕北辰清冷的眸色從月牙身上一滑而過,對楚風道:“你們怎麽來的藍縣?”


    糖丸像是土撥鼠一樣把蘋果啃的左凸一塊,右凹進一塊,嘴裏還嚼著呢,也不影響她說話:“都怪楚笨蛋,不然我早就逃走了。”


    容若見到月牙,倒是想起來,“好像她是抓了糖丸那個人。”


    “說來說去,這事還是我娘引起的……”楚風往後一靠,雙腳架起二郎腿,一把折扇扇的那個風起雲動,他繪聲繪色的講了一下如何走上‘解救’糖丸,最終被月牙製服的‘英雄’曆史後,大發感慨道:“沒想到我楚爺英明一世,居然毀在糖丸身上,唉……”


    容若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月牙,道:“所以你們兩現在都離不開她了?”


    楚風和糖丸一起點頭,牽線蟲的母蠱在月牙身上,他們必然受牽製,可不是走哪兒都得帶著月牙嘛。


    彩蝶饒有興味的眨了眨美眸,對著容若擠擠眼睛——好一出三角人倫戀啊。


    “有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想過……”容若手指在下巴上摩挲著。


    楚風端著茶杯飲了一口,做馬車的疲憊消散一般,感覺全身都舒暢起來,“什麽啊?”


    慕北辰黑眸半轉,眼底光影閃爍,透出一片清明:“取出母蠱。”


    容若笑眯眯的對著楚風點頭,攤手道:“帶個蠱蟲總比拖個活人到處走更方便吧。”


    楚風喝茶的姿勢一頓,糖丸嘴巴裏蘋果也忘記了嚼動,兩個人對視一眼——靠,怎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楚風抽著眼皮看向糖丸:“小糖糖,你作為一個五毒弟子……”真是辱沒了這個門派。


    “那你不是也沒想到。”糖丸反駁起楚風來,思維一向不落與人後。


    兩人鬥了幾句,楚風支著下巴盯著慕北辰的臉看了半晌,嘖嘖有聲道:“還別說,這張臉看著順眼多了。”這話也就楚風敢說。


    慕北辰賞了楚風一個涼颼颼的眼神,“彩蝶,迴頭給他做個屠夫臉。”


    楚風笑容一僵,馬上哭喪起來:“二哥……我錯了……”


    彩蝶咯咯咯笑的花枝亂顫,“楚公子,我的手藝很好哦,包你滿意。”


    “唉,世間沒有愛了。”楚風往旁邊一倒,手撐著下巴道:“小嫂嫂,你趁著年輕還是考慮考慮,下了二哥這條賊船,我還可以給你留一道門。”


    容若瞥了他一眼:“我謝謝你啊。”


    說到容若和慕北辰‘墜崖’然後順勢到了藍縣,自然不可避免藍縣的一係列古怪事情,包括燕迴遭遇,楚風才知道自己錯過了那麽多。


    “看來我躺在馬車上的半個月,你們經曆了一個甲子。”外麵世事變化無常,楚風這次深深體會到了,“說起來,大哥身上毒還沒解,那小嫂嫂的臉呢,還有沒有可能恢複了?”


    容若滿不在乎道:“比之前好多了,看機遇吧。”


    “蝕骨毒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在別人說話時,糖丸都啃完了兩個半蘋果,還有半個實在吃不下去,看了看旁邊的人,最後扔給了楚風,摸著肚子道:“我師父就可以解。”


    楚風看到什麽東西砸過來,順手就接了,這麽一摸,黏糊糊的沾了一手糖丸的口水,人家吃蘋果都是咬的,難道她是舔著吃?


    容若一想起糖丸說過偷神仙水給她師父治疤痕,就覺得糖丸的話不太靠譜,既然她師父那麽有能耐,自己就可以祛疤了,還用糖丸偷神仙水?


    “你們不相信啊?”糖丸瞪大了眼睛,跳到椅子上站著,大聲道:“我師父什麽毒都能解,小小的蝕骨毒算什麽。”


    容若解釋道:“蝕骨毒在最初的一個時辰確實可以解,但是過了一個時辰再解……”幾乎不可能。


    糖丸拽拽的揚起下巴,哼道:“我師父肯定可以。”


    大家沒把糖丸的話放在心上,楚風心裏替容若可惜感歎了一把,道:“難怪在藍縣住了幾天,發現這裏人那麽少,原來是暗藏兇險啊,不過昨晚遇到那一家人,真的是這些事情背後的兇手?”


    說不好是什麽緣分,要沒有那一家子出現,楚風和糖丸就直接入了南疆,跟容若他們錯過了。


    “問問不就知道了。”人被安排在雜房關著,容若站起來,大家一起朝門口走去。


    跨過門檻,糖丸想起一茬來,拽了一下容若的衣袖,神秘兮兮道:“容若,我昨晚看到鬼打牆了。”


    “嗯?”容若轉頭看向糖丸,多時不見糖丸還是那麽活蹦亂跳,“怎麽說?”


    “那個馬車一直在轉圈圈。”糖丸嘴角往上抿,有些想不通怎麽迴事。


    容若笑了一下,頗有些深意道:“做了壞事的人,老天會懲罰吧。”


    這話能騙過糖丸,楚風卻是不信的,再加上白羽等人的出現,他馬上聯係起來道:“你們做了什麽手腳。”


    容若從袖中抽出一包藥方夾在兩指中間,挑眉道:“一點小小東西而已,你要不要試試?”她給慕北辰的藥粉,不止是有追蹤的效用,還會叫馬車裏的人產生一點幻覺。


    誠然,什麽濃霧閉月,都是中年男子幾個幻想出來的,而馬車夫因為慌亂,駕駛馬車亂趕一通,所以糖丸遠遠看去,就是原地打轉。


    “小嫂嫂的東西都是好東西,那可不能浪費了。”楚風用折扇遮住自己的臉,隻露出一雙桃花眼,不笑自帶三分笑意,別說笑起來,那個春風蕩漾。


    中年男子一家人被關在一處,他還在想著是誰抓了他們,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外麵的天光穿射進來,使得他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劉強富,殺人滅門,強取豪奪這兩項罪名,你認不認?”背著光的黑衣人如天降黑麵神,聲音冷酷森寒,叫人聽著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中年男子心中惶恐,到底也經曆過一些風浪,麵上強裝冷靜,道:“你是誰?我沒有做過這些,為什麽要認罪。”


    黑衣人冷笑一聲:“許家滅門,嶽家死了一大半,就連縣衙也被人一把大火燒光了,劉強富,你就不怕原家的冤魂馬上就找到你嗎?”


    中年男子渾身一顫,臉色乍青乍白,一層冷汗悄然爬上了後背脊。


    隔壁房間,容若他們很輕鬆就能聽到旁邊的對話,見白羽說了這句話,不禁疑問道:“原家?怎麽突然提到原家了?”


    慕北辰往牆壁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繼續聽下去,容若點點頭,不再打岔。


    楚風摸了摸下巴,怎麽他突然發現這兩個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呢?


    白羽的聲音再次傳來:“交出《四景會棋圖》,可以饒你們一家四口一條命,還是……”裝起壞人來,白羽冷冰冰的聲音還有幾分叫人心驚膽顫,“想要見了你的小妾再說?”


    中年男子心口一跳,門再次被打開,一個穿金戴銀,二十出頭,打扮的很是妖豔的女子被推了進來,一頭紮進中年男子的懷中,嗚咽哭泣道:“老爺,妾身和騏兒剛出城門沒多久,就叫這幾個人抓起來了……嗚嗚,妾身好怕啊,老爺不是說出了藍縣就找妾身的……”


    女子旁邊一個穿著下人的中年婦人,手中還抱著一個嬰兒,一看就是女人口中的騏兒。


    “什麽?!”不等中年男子說什麽,地上的婦人站起來,大聲喊道:“老爺,你不是說沒管這個賤人,把她放到莊子裏去了嗎?”現在說什麽會去找她,換言之,那就是要丟棄他們母子三人?


    這種場景下,本身中年男子就心浮氣躁,再見到爭風吃醋,馬上嗬斥道:“你先閉嘴!”


    然而當婦人見到小妾時,這話已經不管用了,女人的嫉妒心以及常年累月壓抑的鬱氣全都發揮了出來,帶著淚高聲道:“賤人憑什麽,我嫁進劉家這麽多年,生兒育女,我哪點對不起你劉家了,你現在要帶著賤人逃難,那我和我的孩子們算什麽?劉強富,你別忘了,你劉家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都是靠著我娘家!”


    或者是婦人一句話戳中了劉強富的痛處,他反手一巴掌將婦人打倒在地,眼眸中的陰鷙像是要將婦人碾壓到土裏去,“賤人,找死!”


    婦人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條血線,兩個孩子被嚇著了,一人一邊擁著婦人,像是第一天才認識他們的父親一般,帶著畏懼的眼神。


    而另一位女子,挨著劉強富的小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白羽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冷眼旁觀,沒有阻止婦人吵鬧,也沒有伸手阻止劉強富打人,卻對劉強富深深鄙視,男人三妻四妾雖是常態,可他也看不起寵妾滅妻的人,特別是利用了妻子娘家起勢,到自己發達了不但不銘記感恩,反而冷落摒棄。


    至於那位小妾,白羽覺得這是個拎不清的,也不看看什麽場合了,一進來故意說那種話,還不是想要離間夫妻感情,可見格局太小。


    婦人也不見得多有智慧,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除了令男人厭惡外,沒有其他的用處。


    白羽看完一場戲,不願再跟他們墨跡下去,出手迅疾的把劉富強的兩個兒子一手抓了一個,黑眸劃過一記冷刀,語聲放低了,壓出一點子陰寒氣,說道:“一幅圖換你一個兒子,給你三息的功夫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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