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辰拽著受傷昏厥的人堪堪避過,但是後麵四五隻又瘋狂圍攻,看到慕原澈受傷,他將手中提著的人遙遙扔了出去,軟劍一挑,踩著一隻野豬的頭飛躍過去。


    慕原澈坐在地上,捂著胸口抬頭,一隻野豬急奔過來,高高一跳,泰山壓頂之勢。


    他往旁邊一探,不好,佩劍不知何時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道寒光從眼前閃過,那野豬維持著呲牙咧嘴的狀態向旁邊一歪,倒下去之前,豬頭先離開身體,滾了好幾圈。


    慕原澈還來不及慶幸,另一隻野豬聞到血腥味更加興奮,噴灑著惡氣直撲過來,他感覺身體被拽起倫了個圈,然後聽到一聲悶哼。


    抬頭,對上慕北辰俊美無波的臉龐,唯有微微皺攏的眉宇可看出一絲端倪。


    “皇兄你沒事吧?”慕原澈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有些擔憂。


    野豬群比他們想象的更多,戰鬥力也更強,


    “沒事,你站在我背後。”


    “靠,父皇說好的五百名護衛軍呢?”慕原澈憤憤不平,唾棄道:“別是嚇唬人說著玩的。”


    其實,在場很多人也是想著林中反正有五百名護衛軍呢,他們隻要稍戰片刻就有人來幫忙了,可左等右等,那護衛軍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覺得被坑了,可又不敢走,靜王那句殺無赦還在耳邊迴蕩著。


    就算真想走,估計也走不了了,周圍密密麻麻的野豬,殺之不盡,越來越兇猛,特別是見血後,簡直就是瘋了。


    慕涼呈打著打著,起了和秦克卿一樣的心思,對著黑鳩使了個眼色。


    於是,兩人在野豬裏麵躍起跳下,這邊砍一劍,那邊砍一劍,再目標很一致的引到慕北辰的方向。


    到了最後,所有的野豬全圍攻在慕北辰的身邊,烏壓壓的一大群,前赴後繼,充斥著血腥味與暴戾。


    隻是那一片黑中,唯有一道青影遊走如龍,輕盈優雅的身姿,曼妙淩絕的揮劍手法,他是一束光,點亮這片黑暗,似有翻雲覆雨的能耐,仿佛無堅不摧。


    然而,唯有慕原澈知道,這樣廝殺下去,對他皇兄來說很不利,人的體力是有限的,而野豬的數量龐大,一批一批的倒下,後麵再接上,無窮無盡,看不到頭。


    慕北辰軟劍斜刺,劍尖微顫,抖出一朵朵劍花,飄忽如雪,正是飄雪十三式中的落雪無晴。


    側眸時,淡淡掃過不遠處慕涼呈以及掛在樹上看好戲的秦克卿,寒意驟生,手腕揮劍如雨,劍氣密不透風,那野豬的殘肢交錯亂舞,落的到處都是。


    這一刻,慕北辰好似戰神附身,快絕,狠厲,周身散發出冰一樣的寒氣,墨發飛揚中,俊美無雙的臉凜若冰霜,寒潭深眸銳利如刀,刀刀鋒利,叫人看了都發寒顫。


    慕涼呈退到後麵,嘴角勾起狠毒的笑容,抬起兩根手指招了招,黑鳩傾耳恭聽。


    “在護衛軍到來之前,趁亂找個機會在背後出手,不要讓他發現你。”


    “是,王爺。”黑鳩冷狠的眸光一閃,悄悄退開,一躍避入樹影中,消失了蹤跡。


    秦克卿屈膝躺在樹上,指尖輕敲膝蓋,接收到慕北辰若有深意的目光,動作一停,隨後狹長的眼眸微闔,嘴角溢出惡劣狂肆的笑。


    “慕北辰,你最好不要這麽輕易就死,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輕的隻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啪~”一聲輕響,在空中炸開絢麗的煙花。


    不知道誰見護衛軍遲遲不來,突然想起來懷中還放著信號彈這一樣東西,就直接拋到天空炸開了。


    其他人看到後,也紛紛掏出來。


    一時間,天空中煙火不停,此起彼伏的‘啪~啪~’聲,好似燃了一場煙花雨。


    慕北辰眼中劃過一抹疑慮,早該到來的護衛軍到底去哪裏了,還有一同進入林子的燕迴怎麽不見人影,連他留在狩獵場外的鳳梧也完全沒有動靜,事情有點不對勁。


    就在遲疑的時間裏,兩邊的野豬一起襲擊過來,獠牙刮過他的手背,劃出一道鮮紅的血跡。


    慕北辰甩手揮劍,心口劇痛傳來,野豬力大無窮,剛才替慕原澈擋了一下,一直強忍著,直到現在,氣虛體乏,再也壓製不住,喉口血腥湧上來,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晃了一下,慕原澈在旁邊見了,伸手扶住:“皇兄,你怎麽了?”


    正在此時,兩人都沒有注意,暗處一道冷箭對準了慕北辰的心口位置,毫不遲疑的射了過去。


    ……


    ‘叮~’一聲,箭射在兵器之上。


    眾人愕然。


    差不多同一時間,遠離此地的圍場另一個方向,站滿了人,連同慕原澈一直在尋找的五百護衛軍,全都在此地。


    浩浩蕩蕩站了幾百人,但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一個方向。


    那是一個山洞,千年古木攀枝錯節,撐著巨大的綠傘把洞穴門口蓋了個嚴嚴實實,若不是仔細看,肯定不知道這後麵藏了個山洞。


    叫他們關注的不是洞穴本身,而是那洞裏麵搬出來的一具具屍體。


    最後一具屍體搬出來,整整一百二十三人。


    大家表情很嚴肅,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就怕驚動了地上沉眠的屍體們。


    屍體已經腐爛不堪,泥土的腥氣與腐臭味交織成令人作嘔的怪異味道,直叫人反胃,想要找個地方嘔吐一頓。


    但是,就在這樣的惡臭中,一個白色身影蹲在地上,淡然的翻看。


    “他們是先中毒,然後被亂刀砍死,有的頭骨斷裂,有的胸骨骨折,這個最嚴重,總共被砍了七八刀,還有旁邊那個,腦袋被削掉一半,當時腦漿噴射出來的時候他應該還沒死,從他指甲裏的白色物質可以看出,他還伸手摸過,隻不過頭蓋骨不見了,摸到了裏麵的……”


    “嘔~”有人忍不住衝了出去。


    還是太傅陸從文淡定些,咳了一聲清清嗓子,眼睛放空看天上:“這個就不用細說了,你們先說一下發現屍體的過程。”


    “太傅大人,是這樣……”段衣從容若身後走出來,沉著聲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殺手?”皇帝坐在龍輦上,眉頭皺成一團,“狩獵場裏居然混進殺手,你們是怎麽做事的?”


    又是屍體,又是殺手,這場狩獵出了這樣的大事,讓皇帝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皇上,依臣看,這中間有些玄妙啊,殺手無端端的追殺一個無名女子做什麽,還有,這片林子這麽大,為何他們兩個獨獨就找到這個山洞了,莫不是有目標的。”孫乾站出來,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在容若和段衣身上。


    容若用樹枝挑開一具女屍的衣服,白色的綢緞衣服內領上,繡著一片葉子,繡工精致,碧綠色的葉子倒像是旁邊大樹上無意中掉落上去的,隨時能被風吹走,栩栩如生。


    “汪大人,你覺得如何?”孫乾說話,不忘拉個盟友。


    “……呃?”汪擇雙手交握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什麽,猛的被一問,人驚了一下。


    “汪大人,下官覺得這中間有問題,你說呢?”


    “本官……本官不清楚。”汪擇避開孫乾探問的視線,心神有些不定。


    孫乾露出不解的目光,這汪擇怎麽有點不對勁。


    皇帝睿智深沉的眼神落在容若身上,見她看什麽看的認真,對旁邊的大太監劉恁使了個眼色。


    劉恁上前一步,微微弓著腰,笑容慈祥中帶著幾分老狐狸般的狡詐:“容姑娘,可看出什麽來了?”


    問完,劉恁自己先愣住了,笑容凝結在嘴角邊,瞳孔放大,拂塵往前一指,顫著道:“這這這……這不是葉夫人嗎?”


    葉夫人三個字如一道驚雷,炸響在大家耳邊。


    “莫不是葉家那位葉夫人?”有大臣麵色一變。


    很多人都忘記了屍體的惡心與恐怖,紛紛上前看,當看到那一片繡工超絕的柳葉時,全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葉家在三個月前突然遭受滅門慘案,全家一百多口無一生還,本官與葉大人同朝為官數年,交情頗深,親自送他一程,眼看著他與葉夫人合葬在葉家墳地,怎的突然出現在此?”


    “難道是葉家人含冤而死,如今詐屍報仇來了?”


    “沈大人,你不要危言聳聽,若是報仇怎麽躺在這山洞裏,而且殺害他們家的兇手也找到了,就是鄭家為了貪圖葉家的一塊地做出的此等喪心病狂的行為,皇上有仁愛之心,隻是將主謀當眾斬首,其餘人等全都流放祁涼,永生不得迴京。”


    “不對啊,我怎麽聽說是鄭家的大公子看上葉家小姐,但是葉家小姐已經與秦世子定有婚約,那鄭大公子不死心,三番兩次糾纏人家小姐不放,最後葉家小姐的二哥出手教訓了他一頓,鄭大公子因受辱泄憤,才幹下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


    “小道消息,不可盡信。”


    容若左聽一句,右聽一句,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還真有興趣揪著這幾個大臣好好探聽一下八卦。


    擰著眉摸了摸下巴,抬頭看著眾人,語氣悠悠的道:“死人是絕對不可能自己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除非是……”


    一陣冷風吹過,所有人寒毛直豎,頭皮都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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