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比賽如火如荼,千金小姐們輪番上場,各個姿色不俗,儀態萬千,就像是一場最美的服飾秀場,已不光是琴聲為主,勢必從外貌到衣著,每一處都下足了功夫。


    每個前來的人目的都不相同,像劉斯緲等更加渴望贏得第一,但也有些小姐們比較有自知之明,魁首是沒指望的,但這麽好抬高身價的機會,豈可錯過。


    再則,每個女人私心裏都有些虛榮心,想想看,讓對方沉醉在自己的風采美麗中,是一件多麽值得驕傲的機會。況且,底下青年才俊眾多,總有幾個暗戀和被暗戀的對象,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炫耀,在乎私心的目的。


    大家都被台上吸引目光了,沒人看到一抹清麗的身影姍姍來遲,自大門口處走進來。


    狐小七背著雙手在身後,手中握著一張帖子,她也不去找位置,就站在一顆高大的桂花樹邊上,嘴角盈盈帶笑,黑眸中興味很濃厚。


    像狐小七這樣的,原本是肯定沒有資格入內的,不過她聽好多人天天談及這個紅花繪,也知道是年前最熱鬧的一個盛會,心思就活,拜托她哥帶著進來見見世麵。


    江城的帖子是容若給的,之前她提過一嘴,江城沒怎麽當迴事,他對這些並不太敢興趣,而且以他一介太醫的身份,也沒什麽資格進場,特別是最近一直忙著月華郡主的怪症,日夜翻看醫書,就是束手無策。


    上次和容若談過之後,已經知道她的態度,江城隻能以最笨拙的方式,一味一味藥的試,翻閱古書卷軸,不過成效不大。再有,江城心中佩服容若醫術的同時,又存著一種複雜的心態,他不想靠容若,一定要以自己的能力親手治愈月華。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心態,江城是上心了。


    狐小七後背靠在桂花樹上,風過處,桂花悠悠揚揚的飄落,落在狐小七藕色長裙上,像是飛舞的蝶,清雅曼麗。


    台上恰好是鄭佳人的表演,琴聲高昂激烈,配合著她大紅色的衣服,完全彰顯著女子熱烈張揚的個性,音律至高潮處,正有一陣秋風卷過,紅衣翻飛,與青絲交雜,這般猛烈、激奮,好像把人帶入到金戈鐵馬的戰場,隱約有一股嗜血的味道。


    與琴聲不相符的是,女子嫵媚妖嬈的風姿,她眉梢微微挑起,紅唇勾起淺淺的弧度,鳳眸半眯,完全釋放女子的柔媚多情,給人一種剛與柔的結合,異常震撼。


    如果孫婧玉演繹出纏綿多情的江南風情,那鄭佳人便是豪情萬丈的漠北風姿,不同的美,但同樣叫人心動。


    楚夫人林原秀剛才在孫乾夫人陳毓敏那邊吃了點口頭虧,這會兒笑笑道:“鄭小姐這番演繹當有些巾幗女英雄的風采,大氣磅礴,完全脫離某些人的小家碧玉氣,確實難得。”


    陳毓敏麵色一沉,暗指她女兒小家子氣嗎?


    正待發作,孫乾對著陳毓敏一個眼色,她喝口茶,硬是忍住了。


    林原秀老神在在,仿佛沒看到。


    楚望知以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滿意了?”


    林原秀一笑,端起茶給楚望知:“夫君,喝茶。”


    旁邊,慕原澈嘖嘖不已:“眉目傳情,妖媚多情,明豔動人啊!”


    方馨不屑的撇嘴:“我看是搔首弄姿,賣弄風情吧。”


    肖紅梅淡淡斥責:“馨兒,在淳王爺麵前,不可造次。”


    “是,姑母。”方馨往台上瞪了一眼,她挺討厭鄭佳人這種無時無刻喜歡賣騷的女人,好像是個男人都會沉醉在她石榴裙之下似的。


    燕迴淡然喝茶,他隻聽音律,至於外貌嘛,一概臉盲!


    狐小七撿起裙上一朵桂花聞了聞,挑眉,心裏說著,果然是名門千金,這份風姿可不是隨便人都能學得來的。


    表演至尾聲,鄭佳人右手劃半個圈,音律在急切中一點點歸於平靜,劃上完美的音節。


    幾乎在她琴音結束的同一刻,漫天突然飄起一片純白色,洋洋灑灑的落在她的琴上,紅衣上,黛眉上,純白與鮮紅交相唿應,特別是人們還沉浸在剛才的琴音裏,仿佛神誌依然停留在那大漠之中。


    這片純白,猶如大漠的雪,壯觀宏偉,叫人心口蕩滌不已。


    狐小七也驚訝的微張嘴巴,她實是沒想到,居然這麽精彩,超乎她的期待。


    不由得慶幸,幸虧哥哥臨時要給一位官員看病,才把帖子轉交給自己,不然她哪裏能欣賞到這樣的表演。


    在所有人意猶未盡中,鄭佳人挑起自信溫柔的笑,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踏著蓮步退下。從人們的目光中,她自信已經贏了孫婧玉,接下來就看劉斯緲了。


    不過劉斯緲側重點是舞蹈,而且琴藝再突出,也不可能比她震撼。


    鄭佳人下場的時候,眼眸中既有自負又有高傲,紅唇揚起,眼角眉梢都透著得逞的喜悅。


    劉斯緲大方恭賀道:“佳人,你的表現很棒,我都被你震動了。”


    “斯緲說的對,比起佳人,我真是小巫見大巫。”孫婧玉也含笑自謙。


    鄭佳人美眸揚起笑意,帶著勾動人心的魅惑:“沒有那麽好,也就一般般。”說是這麽說,可她口吻張揚,姿態放的又高,誰都知道嘴裏謙虛,心裏可不這麽想的。


    劉斯緲卻沒管鄭佳人的語氣,她越過鄭佳人看向高台,不知他看了這場,心裏作何感想。


    在鄭佳人如此震撼人心的表演之後,劉斯緲忽然有了一些緊張感,她告誡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千萬不要被別人影響,你今天過來隻為了一個目的,一個人,其他人的,都不重要。


    劉斯緲平靜的臉之下,一顆心躍動不止,她雖然知道那人並非膚淺之人,就算鄭佳人搞了這種浮華的噱頭,可她就是自信他是純粹隻聽音律的人,而琴藝,劉斯緲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


    等著我上場吧,我必然要讓你把目光停駐在我身上,劉斯緲暗暗握拳。


    在換人和整理場地的功夫,方趁疏捋了捋灰白色的胡須,和慕北辰交談:“靜王覺得如何?”


    “浮誇不實。”四個字,完全不留情麵。


    其他原本鼓掌起勁的官員麵麵相覷,有些尷尬。


    方趁疏大笑兩聲:“這姑娘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手部力量不足,無法表現大氣磅礴的氣勢,故而以這種方法把大家代入,算是不錯,可惜她若多花些時間在琴藝上,或許更好。”


    靜王淡然頷首,目光平穩無波,麵色更是常年冰封,令人看不出喜怒。


    官員們嗬嗬笑道:“方院長有見地。”


    “老院長說的對,要說起來,大昭上下誰都知道院長琴藝第一,連陛下都親口誇讚過呢。”


    方趁疏擺手:“皇上謬讚,老頭子不敢當,不過說起琴藝,有一位倒真是無比精湛,技壓群雄也不為過。”


    “哦?是誰啊?”大家很感興趣的一起問。


    方趁疏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北辰一眼,攤攤手:“可不就在你們前麵。”


    “我們前……”


    有人悟了:“靜王!”


    “哈哈哈~”老頭兒難得笑的如此開懷:“你們恐怕不知道,靜王的琴彈的比老頭可好多了,所以陛下的稱讚,老頭沒臉認領嘍。”


    有官員動了動嘴角,一句請靜王彈一彈的的話,在看到慕北辰冷厲的麵容時,及時咽下去了,這這這……誰敢說啊。


    眾人的話題中心慕北辰卻渾然當沒聽見一般,眸光沉靜幽深,神情冷漠淡然,光這樣坐著,就給人無形的壓力。


    官員們私下都在抹汗,今年這紅花繪看的好有壓力啊。


    慕北辰的眼眸在掃見一處時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放在高台上,又一位小姐登場了。


    高台另一側,半夏拽了拽容若的袖子:“小姐,我覺得你死定了。”


    “你想先走一步給本小姐鋪路嗎?”容若笑的很良善很甜,但是語氣很陰森。


    “嗚嗚——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半夏委屈的縮了縮脖子:“小姐,你看到沒有,人家又是唱歌又是下雪的,早知道我們也弄點花瓣灑灑了。”失策,絕對的失策,千算萬算沒算到還帶這樣作弊的!


    “那是下雪嗎?下棉花好不好。”容若撓撓脖子,剛才棉花亂飛,飄過來不少,現在哪兒都感覺癢。


    “不管飄什麽,反正成功了。”


    “我說,你就對本小姐沒一點信心?”


    半夏狗腿一笑:“當然不是,是一點也沒!”


    容若吹了吹覆臉的麵紗,一片樹葉砸在額頭,她抬頭望過去:“半夏,我們不如……”


    這一位上場表演的小姐琴藝平平,容貌也不算出色的,勾不起人的興趣,大家也開始有些鬆散了,三三兩兩低頭附耳討論開。


    狐小七眼睛到處瞟,看到桌上那些精美的糕點,揉了揉肚子,餓倒是不餓,就是瞧著還挺好吃的。


    她看見最後一個桌子還有個空位,猶豫半晌,忽然一拍腦袋,幹啥呢,我又不是偷偷摸摸進來的好不好,能不能出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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