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原澈的性格,確實很有可能這樣做。


    原澈拿起人參往鼻尖一聞,他就知道狐小七的話沒有假,確實是上好的林下參,看起來這女子功利心強,倒也算實在的生意人。


    不過,原澈越看狐小七那張笑臉,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就像是一層人、皮、麵具一樣,叫他感覺虛偽,就想撕下來看看,她的真麵目。


    “公平起見,我和姑娘各嚐一口,如何?”


    狐小七眯眸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掌心向上,攤平在他麵前。


    饒是原澈也愣了一下:“做什麽?”


    “給銀子啊!”狐小七理所當然道:“我給鄉親們煮養生茶,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你現在白白的要在我的人參上啃兩口,我不得要點錢,再說了,被你啃過的人參還能賣嗎?”


    原澈噎了噎:“那你不是也要啃?”


    狐小七揚眉:“搞清楚好不好,不是我要啃,是你要我啃,所以,錢都算你的。”


    原澈比小鹿還純的黑眸轉了轉,忽而笑道:“好,如果結果出來,是我誤會了小七姑娘,定然賠你這個錢。”


    狐小七五指握拳收迴手,琢磨著到時候不訛你個一二千兩的,姑奶奶就不姓狐,改姓服!


    這麽想著,狐小七抓起人參往嘴裏咬一口,眉宇間還有幾分得意,一臉沾沾自喜的財迷模樣。


    “還你了。”狐小七把人參倒了個個兒,再遞過去,給他咬沒讓她啃過的那端。


    原澈這會兒已經走進來,靠的狐小七很近,因著身高差距,他稍微彎腰,湊了過去。


    狐小七瞪大眼,都忘了嚼嘴巴裏的東西,說話就說話,靠這麽近想幹嘛?


    原澈一出手,狐小七以為他接人參,手一鬆。


    ‘啪嗒~’


    人參墜地的聲音,很輕,狐小七心口的跳動,很重!


    她清麗的雙眸瞬間瞠大,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整個人都僵住了,沒反應過來。


    小三子一驚,保持張大嘴巴的呆滯模樣,‘嘭~’勺子落進養生茶的大罐子裏。


    所有圍觀人群也愣住了,實在沒想到這一幕發生的如此快速,叫人不知道擺什麽表情。


    原澈扶住狐小七的後腰,緊貼的唇瓣帶著人參特有的苦味與腥土味,但是這中間,又夾雜女孩的甘甜清香。


    “哇——”人群中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先清醒過來,捧著臉尖叫。


    其他人也被這一叫給叫迴神——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說話的婦人捂著眼睛撇過臉,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太大了,真是丟臉啊,不過五個手指頭忍不住分開,偷偷再瞄一眼。


    “原來小七姑娘和這位公子是情人關係。”上了年紀的老者捋著長須笑道。


    還有流裏流氣的小青年吹口哨:“喲嗬,當街親嘴,可以啊。”


    最開始尖叫的姑娘星星眼:“他們兩個好配哦!”


    ……


    狐小七從呆愣中清醒過來,二話不說一腳就踹了出去。


    原澈小腿骨疼的令他矮了一矮身子,自然就放開了狐小七。


    狐小七那性格是好處的嘛,當下拿起旁邊一把切片刀就砍了過去:“老娘今天不砍死你就跟你姓!”


    原澈斜著身子一躲,拇指揩過紅唇,還對著狐小七眨了眨眼睛,一臉曖昧:“這個人參味道不對,太甜了。”


    狐小七追著原澈胡亂劈:“站住!”


    原澈果然停下了,刀就近在眼前,看的大家都嚇一跳,眼中冒出一片血腥場麵。


    不過原澈輕輕鬆鬆架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痞氣的一笑:“跟我姓正好,明天開始大家叫你原小七。”


    狐小七恨不得吐他一臉口水,可是她雖然性子火爆,修養極好,大庭廣眾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親都親了,怎麽辦?


    狐小七繃著小臉,笑容也沒了,麵具也卸了,現在一雙眼睛都是火花,咬著牙恨恨道:“別廢話,銀子拿來。”


    既然守了十七年的初吻沒有了,怎麽也要來點銀子補償補償她如今脆弱的心靈才行。


    原澈微微側過頭,滿臉困惑:“什麽銀子?”


    “人參的銀子!”狐小七現在感覺說話都是噴火的,什麽優雅賢淑,端莊大方,全都閃一邊去。


    原澈感受著手掌中纖柔的手腕,觸手的地方那皮膚細嫩光滑,摸著很柔軟舒服。


    “小七姑娘,我雖然是嚐到人參的滋味了,可沒有動那根人參,如何賠償呢。”


    狐小七活了十八年,終於見到如此死皮賴臉,厚顏無恥之徒。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無恥!”


    原澈微微一笑:“多謝誇獎。”


    如果說這句話讓狐小七氣的胸口疼,接下來一句,直接氣暈過去。


    原澈慢悠悠的說道:“明天別忘了去把姓氏改過來。”


    原澈的惡劣,在於他表麵的臉蛋看著極純極真,就好像不知世事險惡,初入塵世的後院貴公子,可是,他總是在別人掉以輕心時,給對方一個重擊,耍的人家團團轉。


    狐小七甩開原澈的手,低下頭揉了揉,再抬頭時,又是一副萬年不變的笑臉:“好啊,不過改姓氏之前,公子你是不是應該先八抬大轎,十裏紅妝呢?”


    原本隻是排隊喝養生茶的那些人,沒想到看到這麽精彩的戲碼,不知不覺都圍成一個圈,把城七藥堂圍了個水泄不通,滿臉八卦的聽著原澈和狐小七過招。


    聽到這裏,有人就忍不住開口了——


    “恭喜恭喜,沒想到今天喝養生茶,明天就能討杯喜酒喝。”


    “這公子是誰家的,看著不是一般人。”


    “管他呢,我們看個熱鬧就行了。”


    “也是啊,不過看著兩個人男才女貌的,還真是相配。”


    ……


    原澈不動如山,始終笑著:“好說好說。”


    狐小七雙手抱臂,退到靠牆的位置看著他。


    原澈從懷裏摸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桌上,指尖一點,故意拉高嗓音:“聘禮。”


    給人家鬧了一場,人參錢還是要賠的,不過他故意這麽說。


    狐小七不甘示弱,從地上撿起啃過的人參塞他手裏:“嫁妝!”


    原澈笑容一僵,黑眸興味更濃,這個女人,很對他胃口啊。


    狐小七和原澈就互瞪向對方,誰也不肯示弱,仿佛周圍的人都不存在,也好似誰先轉移了目光,就輸了氣勢。


    小三子撓了撓臉,這算咋迴事,養生茶都快涼了,還要不要派發了?


    城七藥堂讓原澈這麽鬧了一場,反而名聲越傳越遠,不到半日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傳來傳去,故事就變了,最後的版本是這樣的——


    富貴公子與采藥姑娘一見鍾情,怎奈家裏阻止,被逼分手,兩人私奔路上遇到伏兵,姑娘落下山穀失去記憶,後來幾經周轉在京城開了藥鋪,沒想到恰逢富家公子出來逛街散心,兩人再次相遇,公子為了姑娘記起他,故意刁難姑娘,最後在激情擁吻中,姑娘終於想起往事,公子抱得美人歸,大家皆大歡喜。


    狐小七後來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真他娘的人才,哪個窮酸書生編出來的啊,啊?


    他們那隻眼睛看到是激情擁吻,全是扯淡,明明是姓原的無恥耍流氓,啊呸!


    不過,當原澈聽見這個事情時,正坐在京城最高的一座酒樓裏,他撫掌大笑:“這個故事有意思,本公子很喜歡,寫下來分發下去,保準京城每家每戶,一人一本。”


    手下滿臉黑線,惡趣味,滿滿的惡趣味!


    *


    話說迴來,當日原澈從城七藥堂出來,捂著半邊臉,還是輕敵了!


    原澈咧咧嘴角,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俊朗帥氣的臉龐五個手指印不淺。


    事情發生在剛才,原澈和狐小七互瞪了片刻後,他似乎才想起好男不跟女鬥的原則,準備退出去。


    不過剛後退兩步,沒發現剛才小三子勺子掉進罐子裏的時候,彈出一大片茶水,他一隻腳就踩進去,另一隻要發力時,整個人中心不穩,往前一撲。


    根據一貫的戲本描繪,這一摔必然是撲倒點什麽的,而前方唯獨站著一個狐小七。


    原澈就這麽一撲,雙手一抱,嘴唇再次貼上那片柔軟,帶著藥香味的馨甜。


    有了剛才的一次之後,狐小七動作也是無比快,左掌運勁全力就扇了過去。


    ‘啪~’聲音大的所有人抖一抖,全都下意識的捂住臉,就仿佛是打在自己身上。


    原澈站直了,揉了揉臉頰,眨眨眼,滿臉無辜:“我這次不是故意的。”


    狐小七這次是下了死力的,人在氣憤中力氣大的不行,打完人之後,她自己的手發麻發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紅了。


    她眯起危險的眼神,沒有忽略原澈無辜臉上潛藏的狡黠,這廝就是故意的。


    剛才他撲過來時,狐小七明明看到他嘴角挑起一絲邪魅的笑容,雖然一閃而逝,可是狐小七正對著他,很清晰的捕捉到。


    大家滿足了,這一出戲一波三折,精彩絕倫,就是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德勝班也演不出這樣滌蕩起伏,前無古人的戲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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