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


    蘇雅容搖搖頭,“沒必要去了。”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次金傑澆汽油意圖燒死她的月兒一事,她興許還是會去看看。


    畢竟親手養大的女兒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不心痛是假的。


    但是想到她的月兒險些命喪,她心裏的恨意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知道金傑和江佩珊是一夥的。


    沒準這次事件也是江佩珊處心積慮的報複。


    她現在不對江佩珊落井下石已是仁至義盡。


    讓她去看那蛇蠍心腸的孩子,她真保不齊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到時候惹得兩家人都難堪。


    不如不去。


    江嫻見二哥二嫂對江佩珊已經徹底寒心,便也不再多勸,倒是談了很多江挽月跳舞的事情。


    在她心中,江挽月擁有極高的舞蹈天賦。


    不管是跳舞的專業程度,還是舞蹈形象的把控能力,都遠勝於一般人。


    她都想把這個人才收入旗下。


    現在隻待江挽月畢業分配。


    說到江挽月的好,蘇雅容緊擰的眉心瞬間舒展開,有的是話題跟小姑子聊。


    她真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知道她女兒的好。


    江挽月見母親和姑姑聊得甚為投入,便和顧雲卿迴房裏說話。


    “你想去醫院看看嗎?”她笑著問。


    顧雲卿聳聳肩,“她應該不會想見到我。”


    江挽月支著下巴,輕輕道:“金浩哥對我姐姐住院的事情倒是沒有細說,反而是單獨跟我媽媽談了談,我感覺上次在碼頭的時候,她可能真的遭遇了什麽。”


    顧雲卿迴來之後,她也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同他說了一遍。


    他到現在才發現,江佩珊是個這麽能折騰的女人。


    以前的江佩珊溫柔端方,從容理性,待人接物都是有禮有節,十足大家閨秀的模範,可如今她變化之大,陰暗得讓人咂舌。


    人性果然是經不起考驗。


    但他並不會對人性做什麽批判性的評語。


    每個人都是人性的奴隸。


    顧雲卿握著江挽月的手,“以後發生了什麽事一定不能瞞我。”


    哪怕隔著萬水千山,隻要她有難,他會馬不停蹄迴來。


    可是這個丫頭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這讓他不得不在以後的通話當中提高敏銳度才行。


    “知道啦!”江挽月輕鬆答應。


    可是她未必會在以後如實相告。


    畢竟他是有工作在身,肩負國家使命,擅自離崗,一定會給團隊帶來莫大的影響。


    她在工作上幫不上他的忙,但絕不拖他的後腿。


    顧雲卿道:“我們去外頭逛街放鬆放鬆怎麽樣?”


    他並不是個會把寶貴的時間花費在逛街上的男人,但是因為新婚離別,夫妻總是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他想陪她做喜歡的事情,彌補一個丈夫長期的缺位。


    江挽月盈盈應道:“好啊!”


    於是兩人就到百貨大樓逛一逛。


    江挽月很開心。


    印象裏,這還是顧雲卿第一次陪她來逛街買東西。


    像世界上所有尋常的夫妻一樣,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


    江挽月愛死了這樣的平凡。


    人生最難的是平凡。


    平凡的日常讓江挽月真切感受到生命的真實。


    活著的真實。


    兩人手牽手漫無目的地逛著,然後就碰見了和朋友來逛的貝蓓。


    貝蓓看見江挽月,便主動過來說:“我聽說上次表演,你差點在門外頭出事啦?”


    江挽月笑道:“怎麽?你很盼著我出事?”


    貝蓓撇嘴,“我就是關心關心,好心沒好報。”


    江挽月誇張地道謝,“謝謝貝蓓同誌的關心。”


    貝蓓得意一笑,聲音清透道:“這還差不多。”


    她不由看向江挽月身邊的男人,長相清俊儒雅,身高修長挺拔,主要給人很幹淨的感覺。


    連青青看了都不由紅了臉。


    眼睛一直往顧雲卿身上瞄。


    好俊的男人。


    是她喜歡的款。


    可看著好像名草有主了呢!


    顧雲卿把視線淡淡移過來,出於女孩子的矜持,連青青又趕忙把目光移開。


    江挽月給她們做介紹,“這是我愛人。”


    貝蓓顯然是吃了一驚,然後就是尷尬。


    她可沒忘了自己第一次找江挽月的時候就是為了讓人家接受朱大哥的。


    江挽月這個女人不會把這件糗事都告訴她男人吧?


    貝蓓局促不安,江挽月卻隻是笑著問:“你最近和你的朱大哥有聯係嗎?”


    貝蓓苦著臉保持沉默。


    “上次匯演,他有沒有來呀?”


    貝蓓繼續苦著臉,沉默。


    江挽月看她這個樣子就大致明白了。


    這兩人沒戲!


    江挽月說:“沒事兒,以後我給你介紹絕世好男人。”


    一旁的顧雲卿挑了挑眉,對願意充當媒人的小妻子笑笑不說話。


    貝蓓沮喪地說:“朱大哥的父母來城裏了,那個姑娘也來了,我見過,人家看我就特防備,所以我以後就不會去找朱大哥了,畢竟他可能都要結婚了,不能讓人家媳婦兒誤會不是?”


    江挽月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就蠢死算了。”


    這麽個蠢樣,怎麽那麽像前世的自己呢?


    自卑怯懦,明明那麽喜歡一個人,卻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勇氣告訴對方。


    難怪她們前世都死得那麽慘。


    江挽月自認為並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可是跟貝蓓接觸下來,江挽月又對這個沒有城府有善心的姑娘十分不忍。


    她還是花樣的年紀,單純善良,不應該再走一邊前世的悲劇。


    可暫時江挽月還不知道該怎麽幫助貝蓓。


    人的一生軌跡太長了。59書庫


    是一個環節扣著一個環節。


    而性格恰恰決定了命運的走向。


    然而一個人的命運偏偏又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她是經曆了極為慘烈的變故才脫胎換骨。


    但未必適用在貝蓓身上。


    貝蓓覺得自己被罵,有點丟臉,就不滿地瞪了一眼江挽月,拉著身邊的連青青就走了。


    顧雲卿這才問江挽月,“這姑娘是誰啊?”


    這事江挽月倒是沒有跟他說,她道:“是羅錚的朋友朱介東朱大哥的愛慕者,一個傻姑娘,為了那個男人,還特地跑到學校勸我接受朱大哥……”


    顧雲卿:“……”


    江挽月挽著他的手臂繼續逛,“那姑娘當時不知道我結婚了,看著倒是沒什麽城府,後來聽到江佩珊要害我,還特意跑來提醒我呢!”


    顧雲卿點點頭,“要不給她買個禮物感謝一下?”


    “要不送個未來伴侶給她?”江挽月眨眨眼。


    “恕我無能為力。”


    江挽月哈哈一笑。


    連青青被貝蓓拉著走了一段路,這才道:“貝蓓,我覺得吧,要是喜歡一個人,趁著人家還沒結婚勇敢去,咱們光明正大的怕啥呀?”


    “那人又不喜歡我。”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貝蓓從小就很自卑,她渴望愛,但是又沒有勇氣去擁抱愛。


    “他不喜歡你就算了,你長得又不差,到時候咱團裏跟其他單位聯誼的時候,說不準就真給你碰上一個真命天子呢,哦,對了,下個月可能還真有……”


    連青青神秘兮兮說道。


    貝蓓對這個沒興趣,作為母胎單身汪的連青青卻格外有興趣,“我偷偷聽見團長說的,有意讓咱們跟機械廠聯誼。”


    “我想去遊湖泛舟,你去嗎?”貝蓓一邊倒著走一邊問道。


    “這天還是有點熱,算了。”


    貝蓓有點失落,連青青打趣道:“你果然還是缺個對象。”


    要是有對象,你想去哪裏,人家保準都陪著。


    “你別打趣我了,我煩著呢。”


    “誒誒誒,好好走,要撞到人了……”


    連青青剛喊完,貝蓓就撞到了身後的人。


    她嚇得不行,“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


    熟悉又低沉的嗓音讓貝蓓猛地一抬頭,“朱大哥……”


    朱介東在這裏看見貝蓓也是很意外,“以後走路別這麽走,不安全。”


    貝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站在身材高大的他麵前,“嗯,以後不這麽走了。”


    見小姑娘柔柔靜靜,很是乖巧,他臉上反而不自然起來,“你玩你們的,我陪我父母在附近逛逛。”


    剛說完,一對鄉下的老夫妻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妙齡姑娘。


    貝蓓一眼就看到了挽著老婦走的姑娘。


    那姑娘叫李翠珍


    綁著兩條大粗辮,衣著樸素,穿著黑色布鞋,因為常年幹活的緣故,皮膚偏黑,身材比較壯實。


    朱介東的鄉下爹媽看中的就是這姑娘健康壯實好生娃,同時也是幹活一把好手。


    貝蓓上次幫嬸嬸送餐給大伯的時候,就碰見了他們。


    朱大哥那鄉下的對象李翠珍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友好,那充滿敵意的眼神讓貝蓓下決心以後都不去朱介東的單位了。


    可這次又見著了,貝蓓的心裏著實不是滋味兒。


    他們真的好像已經是一家人了。


    李翠珍見到貝蓓瞬間警鍾大作,上來就親熱地挽住朱介東的手臂,用自己當地的話對朱介東說:“阿東哥,我和朱伯朱嬸都餓了,有啥吃的沒?”


    貝蓓見他們已經在短短時間內這麽親密了,心尖還是抑製不住的疼了疼,連青青看不下去,悄悄拉了拉她的手,輕聲道:“走吧!”


    貝蓓心裏很不舍。


    這次分開,下次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次。


    她再也不會去找他。


    而他更不會主動來找她。


    可人生又哪裏會有那麽多次的不期而遇呢?


    這個城市很小,偏偏能在某一天某個地方讓兩個素不相識的人遇見。


    這個城市又很大,或許有些人一生都遇不著麵。


    貝蓓壓下心中的苦楚,輕輕對朱介東道:“朱大哥,我們先走了,再見。”


    這一聲再見,遙遙無期,再也不見。


    朱介東被李翠珍這個認識沒幾天的大姑娘挽住手臂,正不知道該怎麽掙脫,就聽貝蓓說了一聲走了,他原是想喊她一起吃個飯的。


    “貝蓓……”


    他沒喊住人,李翠珍說道:“阿東哥,城裏的女人都不正經,跟咱不是一路人……”


    “你說什麽呢?”朱介東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不悅道:“貝蓓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你說話注意一點。”


    李翠珍並不是個太會掩藏自己內心想法的人,一時間被說得沒臉,就跟朱父朱母求救,“朱伯朱嬸,你們評評理,我說錯啥了?”


    朱母說:“翠珍這話說得在理,咱大隊的女知青為了迴城跟誰都睡一塊兒,都不是正經人,要說娶媳婦兒,還是得是咱鄉下的姑娘,清清白白的好生養,我瞧著剛才那個姑娘,瘦瘦幹幹的,以後不好生養。”


    “娘,你別說了成嗎?”朱介東不喜歡別人對貝蓓評頭論足。


    那就是個沒什麽城府又單純的小姑娘,他不喜歡聽別人對她的褻瀆。


    朱母也沒再多說什麽,李翠珍心裏窩著火,阿東哥怕是被城裏的小妖精迷得顛三倒四了吧?


    那麽孝順一個人,平日裏啥都依著爹媽,現在好了,為了一個小妖精,都頂撞上了。


    朱父倒是埋怨起朱母,“好端端的閑話一個外人做什麽,阿東啊,我們幾個逛了這麽久也餓了,迴你單位食堂吃去,那裏便宜。”


    最終朱介東還是帶爹媽和李翠珍去了國營的飯店吃飯。


    一輩子在鄉下帶著的朱父朱母哪裏有在國營飯店吃過飯,一時忐忑不安,深怕把錢包給吃沒了。


    李翠珍卻很興奮。


    她爹媽都說了,朱介東常年在省城工作,那錢是大大滴有,果然啊,以後嫁給他保管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


    等她以後給老朱家生個大胖小子,她還能把鄉下那個不成氣候的弟弟接城裏來,讓朱介東給安排個開車的工作。


    想到這裏,李翠珍又偷眼瞧了瞧朱介東。


    可要牢牢把這個男人抓牢了,不能讓外麵的小妖精把他給搶了。


    誰跟她搶,她就跟誰拚命。


    這可是她後半生的依靠。


    江挽月和顧雲卿在百貨大樓買了不少東西,顧雲卿居然還鬼使神差拉著她去買了嬰兒的奶瓶和小衣服。


    江挽月都差點以為是他要給她買的,顧雲卿隻是笑了笑,“家裏有兩個孕婦,不該買啊?”


    江挽月這才後知後覺。


    準備找個地方吃飯的途中,江挽月又遇見了貝蓓和她的朋友。


    貝蓓和連青青在一棵大榕樹下乘涼。


    江挽月和顧雲卿走過去的時候,發現貝蓓在抹眼淚。


    “貝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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