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倏地湊近到她麵前,表情收緊,瑰妍的紅唇輕啟道:


    “姐姐,我被拐到鄉下十幾年給人當童養媳,每天天不亮就要醒來幹活,天寒地凍,我吃不飽穿不暖,想爸爸媽媽的時候,我隻能躲在角落裏哭泣,可是姐姐你,在省城接受最好的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現在成了歌舞團最閃亮的新星,而我到目前為止隻上過幾天的掃盲班……”


    江佩珊臉上閃過慌張,甚至有一瞬間不敢直視江挽月的眼睛。


    江挽月瞧著她躲閃的模樣,那雙狐狸眼仿佛點燃起一點星火,“姐姐,如今你是天上的日月,而我隻不過是腳下的塵埃,一無所有,卻還要受人踐踏,你可曾對我有過一絲憐憫?”


    江佩珊起身退後,神色緊繃,聲音卻帶著一絲動容之色,“月兒,姐姐很心疼你的過去,如果可以,姐姐寧願為你痛為你傷,隻是感情這種事,不是說讓就能讓的,對不起……”


    說完,便匆匆逃掉。


    江挽月嘴角扯開一抹譏誚。


    擱在飯桌上的手不斷收緊。


    走著瞧!


    沈檸很快從葛麗瓊那裏打聽到,江挽月現在在省藝校學習舞蹈。


    據說是前陣子藝校擴招,江挽月親自去參與選拔,因為出色的舞蹈演繹讓評委學校老師眼前一亮,破格錄取。


    這挺讓沈檸詫異的。


    她記得前世這個時間點,江挽月其實已經在偷偷摸摸做生意的。


    改革開放後,江挽月憑借著出色的生意頭腦,攢了不少錢之後,開始辦服裝廠,搞酒店生意,她就是在跌跌撞撞的失敗路上遇見了江挽月這個貴人。


    江挽月看她有股衝勁,就拉著她一起合夥搞生意。


    而且當時她遇見江挽月的時候,江挽月早就毀了容。


    她以前沒有聽挽月說過有去藝校學習過。


    那一身舞藝是以前在市歌舞團積累的經驗,後來有錢了,出國深造,才將舞藝練得精湛。


    不管如何,這一世,她絕對不能讓江挽月毀容。


    一定要阻止那場悲劇。


    她抽空去藝校找江挽月。


    藝校離她的學校挺遠的,得坐幾站公交車才能到。


    省藝校。


    江挽月被顧雲卿堵截了。


    一路被他拉著去了教學樓後麵,那裏很安靜,鮮少人活動。


    江挽月靠在樹上,笑容妖冶,聲音妖媚,“我的顧大科學家,你怎麽了?想我呀,是不是後悔那晚沒有從了我呢?”


    她言辭輕浮,聲音自得,上揚的唇角無不彰顯她的驕傲。


    一向崇尚科學顧雲卿,到了此刻,也不免隻覺得眼前的女人仿佛被女妖精附體,前前後後都大不一樣,可是他沒有耐心深究,“廢話少說,把東西還我!”


    江挽月皎月般的麵龐緩緩湊近,紅唇鬼魅,“東西?難道我走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心給帶走了?”


    她蔥指般的手指點向了他心口的位置。


    他狠狠扣住她不老實的手,“衛星通信試驗的技術方案是我和我的團隊用了半年的時間搞出來的數據,你說偷走就偷走,你知道這個後果有多嚴重嗎?”


    江挽月委屈得像隻小貓兒,那雙狐狸眼,楚楚可憐,“那怎麽辦呀,我坐火車的時候弄丟了,你打我吧,來,狠狠打我,來嘛來嘛……”


    顧雲卿不斷往後撤,好似人生頭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女人。


    忒不要臉了。


    索要無果,顧雲卿也不想繼續糾纏,誰知江挽月從身後輕輕抱住他,聲音像羽毛輕輕刮在他的心上,“我就是想讓你牽掛我,把我每時每刻放在心上想著念著,你是為了我才走出研究院的嗎?”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顧雲卿把她的手拿開,狠狠往旁邊一推,臉上怒意昭然,“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江挽月神色陡然淒楚,走近他,“是啊,在我落魄得像個乞丐的時候,你給了我一碗飯,在我暈倒的時候,也是你送我去醫院,你的好心讓我當了照顧你起居的保姆,我應該對你感激涕零的,可是顧雲卿,我寧願那晚的雨夜,從來沒有遇見過你。”


    “我也後悔!”顧雲卿難得的惱怒敗壞。


    “那怎麽辦呢,你把我的整顆心都給掏了,你得負責呀!”江挽月嬌媚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雙臂又纏上了他。


    顧雲卿躲開,嘴角勾著一抹冷漠,“我要跟你姐結婚了,你別癡心妄想了。”


    江挽月微微笑,似瓊花玉露般美麗,“我就是對你癡心妄想又怎麽樣?我就不信你有多愛她,你隻是在應付結婚。”


    “和你無關。”


    “成啊,那我在這裏預先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江挽月往後撤,“你要是結婚,我就死心。”


    顧雲卿的耐心幾乎要被這個女人耗光,“東西你真弄丟了?”


    “嗯哼。”


    看著女人漫不經心的姿態,顧雲卿的手骨咯吱咯吱作響。


    “真要打我呀?我挺怕痛的,你打我一拳,我可能就當場猝死了,有損你科學家的名聲呀!”江挽月越說越欠揍,表情乖張,似帶著挑釁。


    顧雲卿怎麽也沒想到,當初無意中救迴來一個落魄得一無是處的女孩子,一場高燒後,性格前後會轉變那麽大。


    簡直判若兩人。


    他目光冷沉沉地盯著她,江挽月緩緩收起了玩笑,像做錯事的孩子,“沒了怎麽辦呢?你會不會被開除掉公職呀?”


    顧雲卿似笑非笑,“這就是你的目的對吧?”


    江挽月嘟著粉唇,無限嬌憐,“我腦子笨,想不到那麽遠。”


    顧雲卿重重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江挽月跟上去,長街車流如水,她對他說:“周五我學校群演,你來看好不好?”


    “不看。”


    “我以後的成就一定一定不會比任何人差。”


    “那又怎麽樣?”


    “我這麽好,這麽有潛力,你喜歡我呀!”


    “不要。”


    “你會後悔的。”女孩兒的聲音清甜得像山泉水,可是她的笑又格外的媚。


    那種妖而媚完美結合的美麗,對顧雲卿這種長年在科學嚴謹的氛圍裏的研究員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刺激,也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顧雲卿擲地有聲道:“我的一生都將奉獻給偉大的科學事業,愛情,婚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他冷酷地特意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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