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裏除了用於警戒的哨兵,其他人的手裏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實彈的。


    即使是安布雷拉的訓練營裏,對那些東南亞雇傭兵炮灰的訓練都不會出現實彈。


    是因為擔心弄死這些人嗎,是,也不是。


    畢竟死一個是要賠錢的,但更重要的是在高壓下訓練的這些菜鳥,精神會不會崩潰誰也不知道,他萬一真的動手把槍搶了,到時候能幹掉幾個人就取決於其他人擊斃他的速度。


    別說那些機槍過頂射擊什麽的,那對機槍陣地的設置和操作人員有極其苛刻的要求,而且有專用的訓練彈藥,防止普通彈藥因為質量問題出現下墜造成意外。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在安全的前提下,製造實戰的氛圍,而不是為了在訓練場上真的弄死幾個。


    無論教官對自己的槍法有多自信,都不能也不應該使用實彈。


    因為邏輯是,如果你不能真的斃掉兩個當榜樣,這群能混到特種兵訓練的尖子用不了半天就能發現,你不敢真的衝他們開槍。


    這就會造成三個後果,一,實彈隻能起到空包彈的作用,二,老油條們會開始配合你演戲,三,那些真的被嚇到的菜鳥可能會因為緊張自己撞在子彈上。


    再說一遍,除了某些變態的殺手組織,沒有一個正常國家的軍事訓練有死亡指標,華夏也沒有。(吐槽某些軍事題材的影視劇以及)


    更別說葉寸心麵對的不是新兵,而是患有嚴重ptsd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徐川。


    麵對空包彈還好,但是實彈,那一瞬間徐川全身的細胞都在告訴他,危險,反擊,弄死對方。


    不過他當然不會真的這麽做。


    在毀掉了雷戰他們的電台,車窗玻璃,以及其他若幹物品之後,徐川趁著這些人找掩體的同時躍出了泥潭。


    從右側方向劃出一道弧線,像一把彎刀一般朝著這些人的側翼揮了過去。


    低姿前進的同時槍口始終指向雷戰那幾個人的位置,並且不斷的扣動扳機進行壓製。


    雷戰完全沒想到葉寸心這麽容易就被人把槍搶了,當然他更沒有想到有人真的敢搶教官的槍。


    不過他的反應很快,是所有人中第一個進入戰鬥狀態,並且也是第一個在混亂中掌握了徐川行進路線的。


    一個翻滾離開了掩體手裏的5.8mm92式手槍指向徐川,槍裏裝的是實彈,但是,他現在完全不敢用。


    因為他不能真的斃了徐川,更因為對方已經把女子特戰隊的脂導員譚曉琳抓在了手裏擋在身前。


    “放下槍”


    徐川先喊的。


    雷戰的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握著槍,“你想讓一名放下槍投降,是不是想多了。”


    並且給老狐狸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往徐川的側後方移動。


    徐川沒說話而是直接伸手在譚曉琳的掙紮中,一把扯掉她作訓服的前襟,伸手把裏麵的背心拉到腹部以上。


    “放下槍,否則我把她的車燈亮出來讓你們開開眼。”


    “你無恥。”,這是身前掙紮的譚曉琳以及那幾個女兵罵的。


    徐川的左腳踩在譚曉琳的腿彎處讓她單膝跪地,自己縮在對方的身後,槍口從她的右肩伸出指著雷戰。


    “1”


    “2”


    左手繼續往上,車燈已經亮出了四分之一。


    “好了。”,雷戰把手槍放到了地上,他無法接受譚曉琳在這種情況下受到侮辱,這太可笑了而且完全不值。


    “嗬”,徐川笑了下。


    這要是實戰,他一定會把這女人的背心繼續拉上去,然後在對方情緒波動的一瞬間幹掉這些人。


    不過這不是什麽實戰。


    站起身把驚恐並且屈辱的譚曉琳推到一旁,“我大伯徐繼武說了,讓我教你們一點真東西。”


    說著取下彈匣拉動槍機從槍膛裏退出最後一顆子彈,在半空中抓住握在手裏,“第一課,不許在訓練場上用實彈,都把這件事記牢,這一課我就不收你們錢了。”


    接著看了一眼抓著兩片衣襟驚魂未定的譚曉琳,然後對著雷戰說道,“還有,一個軍人在戰場上袒胸露背不是什麽屈辱的事,而你竟然能因為這件事放下槍,我也算是開眼了。”


    “第二課,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很嚴重,那麽最好親手斃了她,而不是放下槍,因為幹掉你之後她就會變成戰鬥間隙大家的樂子了。”


    然後指著還泡在泥潭裏的兩個女兵,“第三課,直到現在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對她們進行c,不拋棄不放棄的口號已經被狗吃了嗎?”


    “這兩節課的學費,我會從這個節目的尾款中扣除。”


    說著把手裏的子彈扔到了譚曉琳的頭上,徐川認出來這人就是之前說她們是女人的那個。


    “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們好自為之。”


    把五六衝扔在地上,徐川轉身走向泥潭,看著裏麵已經傻眼的六個泥人說道,“上來吧,我們去洗個澡。”


    那個中槍的女兵和葉寸心終於被人從泥潭裏拉了出來,兩個人,一個正趴在地上咳嗽並且嘔吐著,另一個捂著胸口哭了出來,她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你朝著戰友開槍,會上軍事法庭的。”


    另一個徐川不知道名字的女兵喊道。


    徐川隻能嘲諷她的天真,“不,你想多了,第一,你們之中沒人是我的戰友。”


    “第二,我當然也不會上什麽軍事法庭,因為那需要先解釋一下,為什麽一支裝著實彈的步槍會到了我的手裏。”


    然後他看著雷戰和葉寸心,“後果就是,作為直接責任人的他會被降級轉業,而這位小姐姐會被清退。”


    “至於你們,等著撤編吧。”


    開玩笑呢,以徐川現在的江湖地位,在一個真人秀節目中被現已軍人用實彈指著,這件事能直達天聽。


    這要不是他大伯的地盤,徐大少爺絕對往大了鬧,他最擅長的就是抓住對手的一個破綻,然後往死裏咬。


    他明白徐繼武的意思,對方是想讓這支隊伍跟自己印證一下,他們走的路子對不對。


    而這位指揮官雷戰,當然會把他們最有特色的東西拿出來招待一下徐川。


    但這不代表徐川能容忍被人用實彈指著。


    把另外幾個人從泥潭裏拉出來,這六個人包括那些攝像大哥都被鎮住了。


    擦,原來這才是這位爺的本來麵目。


    就剛才毫不猶豫的朝著那個女兵的胸口開槍的熟練程度,絕對不是第一次幹了。


    “徐哥,我們就這麽走了沒事嗎?”


    肖驍看著那幾個朝著徐川怒目而視的教官縮了縮脖子。


    “沒事,我們在這裏他們更尷尬。”


    到了現在,他們都知道應該聽誰的話,而且身上都是泥,洗澡這件事的誘惑真的很大。


    幾個人立刻拖著自己的背囊走向浴室。


    “這個混蛋太不像話了。”


    老狐狸郭德遠這個當了十多年兵的軍士長,真沒見過這樣的。


    “慶幸吧,唐笑笑插著防彈板,要不然樂子就大了。”,一個操著港普的士官在一邊心有餘悸的說著。


    “這孫子就是看到有防彈板才敢開的槍。”


    跟徐川接觸過的牛懿很肯定的說道。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不過雷戰臉色陰沉的坐在那沒說話。


    雷電突擊隊這一次的臉丟大了,被平民繳了槍,這要是傳出去,這個笑話能跟著他們幾個直到轉業。


    不過現在能不能轉業都是個未知數了。


    這件事要怎麽處理,可怎麽處理都是大麻煩。


    雷戰心裏有了一絲後悔,怎麽就同意了葉寸心用實彈了呢。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徐川那句在訓練場上絕對不能用實彈的意思,沒出事怎麽都好,但隻要出事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他自己也就算了,這要是連累老狐狸幾個人,那可真是百死難贖。


    “我去趟總部。”


    雷戰把扔在桌子上的帽子戴好,這件事不能拖他必須主動上報,瞞是瞞不過去的。


    ……


    “徐哥,你是不是以前當過特種兵啊?”


    肖驍現在看著徐川的目光全是崇拜。


    徐川直接把這小子推到一邊,這個眼神實在是太惡心了。


    他們已經洗完了澡,正坐在給他們準備的營房裏休息聊天。


    拍攝當然還要繼續,不過估計雷戰他們正一片混亂,這時候暫時還顧不上他們。


    “我之前跟陸航的兄弟打聽了一下,他們說這個雷電突擊隊的隊長參加過獵人學校的培訓。”


    徐川翻了個白眼,委內瑞拉陸軍特種作戰學校竟然連名字都被改了,招誰惹誰了。


    “說是那個學校老厲害了,進去還要簽生死狀。”


    曾珂看起來也打聽過。


    然後徐川捂著額頭在一旁幽幽的說道,“那東西叫情況告知書,需要簽字的是保險合同。”


    生死狀?擦,委內瑞拉能起這麽個名字嗎?搞得跟武林門派似的。


    “聊什麽呢?”


    幾個人正說著,馮冬冬從外麵進來。


    “班副!”


    幾個人發出驚喜的聲音,在陌生的環境中看到熟人,這件事確實會讓人非常開心。


    不過他們又看了看徐川,雖然剛才發生事情是他們一直趴著,但那些動靜可不怎麽友好。


    “班副,這些日子沒少被操練吧。”


    徐川站起來跟對方開著玩笑,其他人聞言一起笑了起來。


    馮冬冬一臉的苦笑,“還不是因為你。”


    他跟徐川幾個人處的還算比較好,新兵連的時候也是他帶著這幾個訓練的。


    對於徐川,他其實沒什麽意見,相反他通過一些途徑得到的消息覺得徐川這人挺有意思的。


    “哈,沒事,你要是轉業的話聯係我,是想迴地方還是幹點其他的,我都能幫忙。”


    “嘿,你就這麽確信我們會被撤編?”,馮冬冬人都麻了,這家夥真是哪句不好聽說哪句。


    徐川笑了笑,“老兄,你們老大肯定看過我的資料,而看完之後竟然還能一點敵情意識都沒有,我說實話,撤編應該談不上整編倒是很有可能。”


    “我大伯讓你們和我交流一下,可不隻是讓我看看你們怎麽訓練的,今天,雷電加一個火鳳凰輸給我一個人,你們是真的一點都不反省啊。”


    馮冬冬有些尷尬,對方這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不過最難受的是他說的是事實。


    主要是因為對方的身份,年齡以及這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


    “哎,問你個事,這個火鳳凰你們到底訓練了多久?”


    徐川躺在行軍床上,這邊的營房很大至少有二十多張床,他就直接找了一個下鋪。


    “半年吧。”


    徐川滿臉問號,“這麽急,能學個什麽勾八出來,有任務啊。”


    他似乎忘了自己當初訓練可能還不到半年。


    “沒有這麽多時間給她們,明年有一場涉及所有軍曲的重大演習,我們特戰大隊不可能隻為了訓練她們幾個投入太多的精力。”


    馮冬冬歎了口氣,“不過被你這麽一搞,我們還能不能參加真是一個未知數了。”


    徐川直接搖頭,“哎,這事你怨不著我,誰讓你們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的。”


    想交流一下就直說,非得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還是打算試試徐大少爺的底?


    試也就試了,不過你讓一幫半成品的女兵來試是什麽意思。


    再說了,徐川覺得他們這培訓也太偷工減料了,沒有一點章法,有個演習就不能進行培訓了?


    那他們之前怎麽成為特種兵的,師傅帶徒弟嗎?


    “哎,算了,大不了退伍迴家。”,馮冬冬一臉的愛怎麽樣怎麽樣吧,他在這裏就是個下士做不了主。


    “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麽呢?”


    這時候一直插不上嘴的肖驍幾個人終於能說話了。


    “哦,我們在說獵人學校,班副,聽說去那裏要簽生死狀是不是真的。”


    馮冬冬笑了起來,“當然是真的,不僅有生死狀,最後的畢業儀式上獵人勳章要直接釘在胸前。”


    肖驍瞪大了眼睛,“直接釘進去?”


    “我們這裏也有,明天你們訓練的時候也要簽生死狀。”


    馮冬冬一句話,並沒有嚇到這個小朋友,在經曆三周的訓練之後,他覺得自己可以,完全忘了剛才俯臥撐時快哭了。


    徐川在一旁皺著眉,“哎,你們這該死的訓練營,不會就是那什麽獵人學校的翻版吧。”


    馮冬冬忽略掉了他話語中的某些詞匯,“嗯,訓練大綱就是隊長做的,應該是借鑒了其中一些訓練模式,並且做了一些改進。”


    徐川摸著下巴,“以後別去南美了,我在緬甸那邊的訓練營用的是正版的美軍訓練手冊,同樣是叢林作戰,何必把錢給黑水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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