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城內,東大街中心位置最豪華的一座院落,門牌上掛著“衛府”二字,這是上黨衛氏衛固的庭院。


    衛固一脈是河東衛氏的分支,是上黨郡真正的大豪商,上黨郡三分之二的鹽鋪、糧鋪都由他們經營。


    衛固在長子城,就是太守穆勳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這一日,裝飾淡雅的會客廳中,衛固小心翼翼、恭謹的向主坐的一位公子述說上黨郡的事情。


    這位公子,長相俊俏,臉色白淨,雙眼有神,但時不時的咳嗽兩聲,單薄的身子顯得非常虛弱。


    這公子,正是河東家主衛暠的嫡子衛錚,衛仲道。


    衛仲道,少有智慧,聰明伶俐,博學有才辯,在河東名士圈子中名氣非常大。


    這一年,河東衛氏與陳留蔡氏結親,蔡邕之女蔡琰將許配給衛仲道。蔡邕乃天下有名的大儒,衛仲道成為了他的女婿,自然全天下都知衛仲道之名。


    衛仲道出身世家豪族,少年成名,又將迎娶大漢才女蔡琰,人生最成功莫過於此。


    可是,衛仲道福薄,蔡琰還沒過門,他的身體就快支撐不住了。


    上月,衛仲道從王蓋那裏購買了一小兩靈米,吃了後身體大為好轉,總算找到了治理身體的良方。


    衛家不缺錢,知曉靈米有效,衛暠就讓人帶百金去王蓋那裏買靈米,那知等仆人過去的時候,靈米早就買完了。


    衛仲道得知靈米來源,就想著親自去往壺關,尋那神秘的神農教,一來購買靈米,二來尋找靈藥。


    衛仲道一行人,抵達長子縣,準備找三叔衛固了解一下神農教情況時,發現太守府已將壺關潘烈定義為反賊,全麵封鎖去往壺關的客商,而且正在命令各縣招募軍隊,準備征討壺關。


    河東衛氏消息靈通,衛仲道一打聽,才知道穆勳的主子袁紹在壺關吃了大虧,靈米沒撈著,還被斬了顏良文醜二將。


    顏良文醜,據說擁有超一流武將實力,他們二人被斬,相當於砍了袁紹的左右手。


    袁紹如何不惱怒,無須他發話,穆勳就自主的將壺關列入敵對勢力。


    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壺關神農教與袁氏作對,其下場可想而知。


    但衛仲道的病拖不得。


    衛仲道正考慮著秘密前往壺關的時候,翼衛軍反打過來,一仗殲滅上黨鐵騎三千,接著直接殺到長子縣城下。


    翼衛軍突然襲擊,可是驚呆了世家的眼睛。


    無故出兵攻擊郡縣,而且還是上官,可是造反的大罪。


    不過,翼衛軍也有理由,那就是上黨鐵騎搶奪朝廷賞賜,與叛賊無異。


    翼衛軍是來討伐叛賊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拳頭打的占道理。


    翼衛軍除了在城外對罵外,也沒有真的攻城。


    翼衛軍在城外五裏外紮營,天天訓練軍隊,駐紮在這裏不走,就是要向穆勳討迴公道,自然也不會去驚擾百姓,


    這樣過了三五日,不要說老百姓,就是當兵的,都開始看起了雙方的笑話,反正他們都是朝廷的軍隊,應該不會真打起來。


    這一日,衛固姻親謝家三子謝良來訪,交給他十張做工精細的紙幣,看能換多少糧食。


    衛固檢查一番紙幣,發現從未見過如此精美圖畫,於是以十萬錢將紙幣全部買下。


    謝良接了十萬錢,歡天喜地的走了。


    謝良前腳剛走,又有姻親王家小子王陌來訪,也是向舅老爺匯報紙幣。


    衛固沒有想到,王陌手中居然也拿著十張紙幣來請功。


    衛固作為商人,自然明白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大家都有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衛固詢問王陌手中的紙幣從何而來。


    王陌答曰從一位胡商那裏收購來的。


    胡商?這胡商莫非是謝良那小子。衛固冷笑,從懷裏掏出十張農元。


    王陌傻眼了,原來舅老爺知道啊。


    衛固讓他好好說話,王陌隻有如實告知。


    衛固得知這些紙幣的來源是外麵翼衛軍收購糧食的憑證,一張百元鈔票可以換100斤稻穀。


    衛固一算,大罵謝良這小奸商,騙錢都騙到姑老爺頭上了。


    100斤稻穀,三石而已,大概價值一千五銖錢。衛固相當於用了十倍的價格,換了十張百元神農幣。


    翼衛軍居然以造價昂貴的神農幣換糧食,到底是為何?


    衛固雖然精明,想了半天也摸到頭緒,於是拿著神農元向主家嫡子衛錚匯報。


    衛錚看了這紙幣,也大為驚奇,這紙幣的造價,絕對值一萬錢,可為什麽隻用來換100斤稻穀呢?


    除非,這紙幣造價不貴!衛錚很快想到這一點,於是讓管家派人打聽一下,外麵是什麽情況。


    長子縣正處於交戰狀態,但徐晃帶著大軍,隻在城外練兵,現在除了北門還處於警戒狀態,其他三門都正常讓人通行。


    這也是為什麽謝良、王陌等能進城的原因。


    很快,打聽的人迴來匯報,如今在外的各個種田大戶都被翼衛軍強買了不少糧食,每戶人家都獲得了或多或少的神農幣。


    民不與官鬥,翼衛軍作為有朝廷番號的部隊,他們不給錢,就是征糧也得給啊。


    最讓衛仲道意外的消息時,已有世家派人騎著快馬跑到壺關,拿著紙幣真的兌換到了糧食。


    衛仲道雙眼放光,這紙幣真的是壺關貨幣。


    壺關以紙為貨幣,並恆定兌換糧食價格,這是一種新的貨幣體係。


    這紙幣,存放、攜帶非常方便,可比帶銅板和金子方便多了。


    這紙幣,若是要推廣出去,必須要有信用。一個小小的壺關,能支持這個信用嗎?


    若是這紙幣,萬一做廢了,又會怎麽樣?


    那把財產全部換成紙幣的人,直接就破產了。


    衛仲道陷入沉思。


    衛固問道:“公子,你說翼衛軍既不攻城,也不撤走,到底打的是什麽注意?”


    衛仲道看了看手中的紙幣,若有所思道:“他們在攻心。”


    “攻心?”


    “現在大家手裏都有他們的紙幣,你覺得大家想不想把紙幣換成糧食。”


    “當然想啊。”


    “這就對了。隻要翼衛軍占領長子後,兌現承諾,將糧食還給大家後,他們就直接贏得了民心。真是好高的算計。”


    衛錚自認為聰明過人,但比起施展此計策背後之人是萬萬不如的。


    “就憑他們一萬人,攻得下我們長子城嗎?據我所知的消息,郭太守已經將附近十縣的郡兵全部召集過來,並把駐紮在闕與關的二千鐵騎傳迴,到時候內外夾擊,必破翼衛軍。”


    “聽聞潘烈用兵如神,前不久大破張牛角的五萬大軍,怎會不智,他要麽是等著朝廷派人和解,要麽是還有其他底牌。”


    “公子,我們當如何?”


    “靜觀其變就可。”


    衛仲道腦海中靈光一閃,潘烈是不是故意讓穆勳將所有郡兵集結在一起,而後一戰而定。


    潘烈區區一縣之兵,吃得下一郡之兵馬嗎?


    衛仲道覺得自己想多了。


    徐晃在城外練兵的第五日,壺關方麵派出的1000名神焰軍士抵達長子戰場。


    與之同來的,還有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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