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靜雅渾身僵硬,手腳冰涼,緩緩的抬起頭來,驚慌失措的眸子陡的落入了來人的視線中,邪魅又肆意的眸子裏陡的放出了幾分陰霾。


    “我沒事。”


    上官靜雅的語調十分沙啞,努力的維持著鎮定,緩緩的移動了身子,對著同樣臉色慘白的無憂說道,“無憂,扶我下馬車去。”


    “是,小姐。”


    無憂雙手冰涼,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攙扶著上官靜雅的手還微微有些顫抖,那些毒蜂猶如海浪般卷來,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讓她想起來都止不住顫抖。


    真的太讓人覺得恐怖了,真不知道那些毒蜂從哪裏冒出來的,還那麽多。


    慕容清風深邃的眼神安靜的望著上官靜雅,不知不覺的將手伸出去,想要扶著她下馬車,被她不著痕跡的移開了去,安靜的跳下馬車,看到被毒蜂蟄死的車夫,還有不少暗衛麵目全非的臉,心驀地被紮得生疼,她緩緩的蹲下去,凝視著那些死去的人,眼底有著深切的悲哀。潔白的貝齒咬著嘴唇,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渾身籠罩著一層冰冷的殺氣,到底是誰?


    “很疼是嗎?”


    她緩緩的站起來,走到身受重傷的暗衛身邊,顫抖著聲音問道,心底像被人砸了一個黑洞,深得沒有底,隻有漫天的恐懼沉澱下去,壓得她幾乎要崩潰了。


    “屬下沒事,小姐沒事就好了。”


    僥幸存活的暗衛捂著傷口,忍住劇毒在身體內肆意遊走的痛苦,支撐著說道。


    上官靜雅清新美麗的臉上更是染上了幾分陰霾,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走到慕容清風的麵前站定,用那雙澄澈得一眼看得到底的眸子深深的看著邪魅俊朗的男人,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能拿得到解藥,請給我。”


    她脊梁挺得直直的,璀璨的眼睛閉天上的星辰還要明亮,仰起頭,幹脆利落的說道。死去的人也就罷了,還僥幸活著的人,她絕對不會再讓保護著她的人死去。


    慕容清風微微低頭俯視著這張還略顯稚嫩的小臉,安靜的,邪魅的煙波流轉,竟然沒有開玩笑的意味,“我沒有解藥。”


    “可是你能拿得到不是嗎?我不想跟你開玩笑,請你將解藥給我。”


    上官靜雅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眼底染上了幾分陰霾的氣息,冷聲說道。


    這個叫做慕容清風的男人這麽及時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她要拿到解藥,解救忍受著劇毒的暗衛。


    “我給你解藥,你要怎麽報答我?”


    如此嚴肅的情況下,慕容清風竟然笑了起來,以開玩笑般的口吻問道。


    真是聰明的小丫頭,他好像有一些興趣了。


    上官靜雅心底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竄,嬌嫩稚氣的臉上卻浮起了幾分甜美的笑容,走近慕容清風的麵前,仰著頭,衝著邪魅的男人笑了起來,那笑容,純粹,無邪,澄澈而燦爛,就如同此時明媚的陽光,不帶一絲雜質。


    慕容清風被澄澈沒有yu望的笑容刺得有些微微的怔愣,邪魅的眼神有了幾分深邃,直直的看著上官靜雅。


    下一刻,鋒利而冰涼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心髒的位置,上官靜雅臉上澄澈的笑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幽狠凜冽的殺意,聲音冷若冰霜,“將解藥交出來,不然我殺了你!”


    嬌媚的臉上,因為嗜血冰冷的殺氣而變得有些猙獰,白皙的手腕緊緊的握著玄鐵製成的匕首,隻要她稍微用力,鋒利的匕首就能刺穿慕容清風的心髒。


    “大膽妖女,還不快放了我家主子!”


    慕容清風的隨從驚唿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上官靜雅,捏著暗器的手就要隨風而動,卻被慕容清風一個凜冽的眼神給逼退了迴去。


    “交出解藥來,我沒時間跟你磨嘰,否則別怪我手裏的刀不客氣。”


    她不知道那些被毒蜂蟄到的暗衛們能撐多長時間,正因為不知道,才會變得更加恐慌,更加害怕死神在下一刻就要奪走那些拚命保護著她的暗衛,聲音愈加的冰冷起來,厲聲喝道。


    上官靜雅手裏的刀稍微用力,刺進了血肉裏,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長衫,可是邪魅狂妄的男子竟然一動不動,俊美如玉的臉上依舊噙著迷人的笑容,那雙會放電的眸子裏還微微帶上了幾分寵溺的味道。


    “急什麽,我能保證活著的人絕對不會死的,你能不能先將匕首從我的身上拿開,這麽鋒利的匕首,紮進肉裏,的確挺疼的。”


    慕容清風笑得愈加迷人,隨意的揮動了衣袖,舉止優雅,怡然自得的勾著唇角,不緊不慢的說道。


    上官靜雅的臉色更是寒冷,厲聲喝道,“少廢話,再不交出解藥來,我對你不客氣。”


    她眼神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渾身籠罩遮陰森的殺氣,五官絕美卻猙獰,她要那些活著的人還好好的活著。


    慕容清風看見她替下屬如此著急的模樣,心裏有些異樣,明亮的眸子落在了遠處,不由得輕笑了起來,“解藥來了,你可以將匕首拿走了吧。”


    “你先拿出解藥,我才會放開。”


    上官靜雅不為所動,清新美麗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小姐,你再不放開我,你的那些暗衛一定會沒命的。”


    慕容清風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邪魅的挑了挑眉毛,好心提醒道。


    上官靜雅將信將疑,狐疑的瞪著慕容清風好看卻欠揍的臉,那人俊美如同天神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真誠,帶著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她斟酌了一會,還是不敢拿暗衛的性命來開玩笑,飛快的將匕首收了迴來。


    慕容清風忽然從她的眼前飛出去,眼底一片淩厲,在她瞠目結舌的目光中,毫不憐惜的將他下屬抓來的女人像扔石頭一樣扔在了地上,咚的一聲,震得上官靜雅都覺得大地都要裂開了。


    那個女人上官靜雅見過,竟然是在湖邊那個糾纏著想要嫁給慕容清風的唐雨琳,隨著被摔的動作,她袖子裏的玉笛漏了出來,落入了靜雅的眼中。


    竟然是她?


    用笛聲控製數萬毒蜂來殺害他們的人是唐雨琳,實在是讓她意想不到。


    她眼底湧起了陣陣殺意,死死的瞪著唐雨琳,卻暫時忍住了,這個時候,給暗衛解毒最重要。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湧入五髒六腑將她快要逼瘋的怒氣給咽了迴去,走到慕容清風的旁邊,盡量用最平靜的語調說道,“解藥給我。”


    豐神俊朗的男人朝著上官靜雅溫柔的笑了笑,轉身對上唐雨琳的時候卻變成了寒氣森森,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味道,修長白皙的手當著那麽多手下的麵,撕開了唐雨琳的衣服,在她驚慌的慘叫聲中,扯下她脖子上懸掛著的香囊,力氣是那麽大,竟然硬生生的將套在她脖子上的繩子扯斷了,白皙的肌膚上立刻被勒出了一道紅色的淤痕。


    “每人一粒,過幾天身體內的毒素就會自動清除幹淨了。”


    慕容清風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容溫暖而感染人,弄得上官靜雅都有了一種錯覺,宛若她在湖邊看到的那個毒舌男人不是他。


    上官靜雅冷冷的掃了一眼被點住穴道的唐雨琳,鼻孔裏哼了一聲,讓無憂把解藥給幸存的人服下去,她則站在唐雨琳的麵前,那雙明媚的眸子裏盛滿了嗜血的寒芒,用冷得像在極地冰川裏泡過的聲音質問道,“我和你究竟有什麽仇,你竟然會花費這麽大的手筆想要將我置之於死地?”


    親眼看到那些車夫,暗衛,還有來不得躲閃的丫鬟們被毒蜂蟄得死去,她心裏就忍不住升起了熊熊的怒火,恨不得給眼前這個女人響亮的耳光。


    “慕容清風,我還以為你的眼光會有多好呢,也不過如此。這樣的女人滿大街隨手一抓都能抓出來,你竟然為了她而不要我。”


    唐雨琳的胸前露出了一大片光潔白皙的肌膚,豔紅的肚兜露了出來,顯得有些狼狽,隻是那張嫵媚的臉上此刻卻刻著濃烈的仇恨,死死的瞪著上官靜雅,恨不得將她給殺了一般。


    上官靜雅很討厭那樣仇恨的眼神,目光再落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被毒蜂蟄死的人時,心底的怒意再一次湧了上來,揚起手對著那張如花似玉的嬌顏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響亮的一聲,打得唐雨琳白皙的臉頰高高腫起,五根清晰的掌印浮現在她的臉上,疼得她眉頭皺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上官靜雅,眼底迸射出兇狠的仇恨,“你竟然敢打我,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從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裏,何時被人打過,這個女人竟然敢打她,她絕不會讓她活著!


    上官靜雅不閃不避的迎視著唐雨琳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冰冷的笑著,反唇相譏,“我為什麽不敢打你!你害死了這麽多條人命,就是殺了你都行!你爹娘究竟是怎麽教你的,竟然將你教得如此狠毒,不嫌丟人嗎?”


    她直直的盯著唐雨琳,心裏仍舊覺得不解氣,揚起手對著另外半邊依舊白皙粉嫩的臉又是重重的一個耳光過去,原本那張白皙的臉,頓時腫成了豬頭。


    “賤人,誰讓你惹了我,殺了你也是活該,你等著,今日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唐雨琳目赤欲裂,動彈不得的身體籠罩著冰冷的殺氣,死死的咬著牙,恨不得將上官靜雅給撕得粉碎,賤人。


    “想要殺我,你有那個資格嗎?”


    上官靜雅冷冷的扯著嘴角,冷酷的笑了起來,視線落在一直饒有興致的看好戲的慕容清風身上,“她是什麽身份,竟然敢這麽囂張?”


    慕容清風邪魅的眼波流轉,嫌惡的撇了撇嘴,“江湖上負責搜集情報的唐家。”


    “慕容清風。”


    上官靜雅忽然朝著慕容清風嫣然一笑,用甜得擰出蜜糖的語調喚了一聲,“你是叫慕容清風吧。”


    她剛才聽到這個女人這麽叫他的名字的,應該不會錯吧。


    “是,敢問小姐芳名。”


    慕容清風自認風流的搖著折扇,猛的朝上官靜雅放電。


    上官靜雅臉頓時黑了,都這個時候了,這廝還想著調戲她,真想給他一拳。


    “請你幫我折斷她的手,現在,立刻,馬上。”


    上官靜雅臉色陰沉,眼睛冰冷嗜血,小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她絕對不是善良的人,不會留著想要她性命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絕不。


    “你敢!”


    唐雨琳臉色驟變,眼底閃過幾分驚駭,卻像炸毛的刺蝟,厲聲喝道。


    “我為什麽不敢?我不僅敢動你,你們唐家堡,明天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你信不信!”


    上官靜雅瞪大那雙明亮的眼睛,眼底洶湧著一片驚濤駭浪,轉瞬之間就翻湧起巨大的海嘯,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就為了慕容清風一個男人,這個女人害死了她那麽多的屬下,她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女人!


    “你是誰?”


    唐雨琳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語氣沒有像之前那麽狂妄,臉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輕顫聲問道。


    “我是誰你沒有資格知道!我隻知道你們唐家堡明日就會毀在你的手上,你就是整個唐家堡的罪人!”


    上官靜雅的語氣凜冽沒有溫度,冷聲吩咐道,“來人,傳消息迴去,我要唐家堡立刻,馬上消失!”


    誰惹怒了她,休想有好結果。


    “你不許!唐家堡不是你能動的!”


    唐雨琳聽到上官靜雅如此邪魅狂妄的話,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來,順著血液逆流,她渾身冰冷,冷得幾乎沒有溫度,心底的不安和害怕不斷的放大,似乎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怎麽辦?


    “那你就看看,明天這個時候唐家堡還存在這個世界上嗎?”


    上官靜雅扯著唇,眸光通紅嗜血,像來自地獄的修羅,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看向默然不動的慕容清風,紅唇輕啟,“慕容清風,你站得夠久了,麻煩你幫我折斷她的手。”


    慕容清風饒有興味的看著她,身形忽然飛快的移動,在上官靜雅還沒看清楚是怎麽迴事的時候,已經聽到哢嚓的骨頭被折斷的聲音,還有女人淒厲而痛苦的慘叫聲。


    上官靜雅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對於唐雨琳這樣的女人,她不會抱有絲毫的同情。


    她那些屬下何其無辜,就因為她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是慕容清風心裏喜歡的人,就遭到了瘋狂而致命的報複。


    “滿意嗎?”


    慕容清風嫌髒似的擦了擦手,笑嘻嘻的走到上官靜雅的麵前,一臉討好的問道,媚眼如絲,一副勾人的樣子。


    上官靜雅看到這張臉就來氣,如果不是這廝,她也不會被這個變態女人攻擊得差點丟了性命。


    想到這一層,她臉色更是黑了幾分,嫌惡的說道,“別總做出勾人的賤樣,你是勾欄院的小廝啊,笑什麽笑。”


    這迴輪到慕容清風臉黑了,邪魅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憤憤的像吞了蒼蠅一樣,恨恨的說道,“你這女人。”


    “雖然是你救了我,可是我一點也不感激你,這些麻煩都是你惹出來的。”


    上官靜雅臉上依舊冷冷的,陰霾一片,從唐雨琳的身邊撿起那根玉笛,衝著慕容清風冷冷的說道,“不想被毒蜂蟄死就退下。”


    她緩緩的將玉笛放在嘴邊,依照著腦子裏的聽到的曲調吹了起來,竟然和唐雨琳所吹奏的一模一樣,不出意料,她看到了唐雨琳的瞳孔睜得越來越大,臉上浮現出一片深深的恐怖,尖銳的怒喝道,“你瘋了嗎?吹奏笛子做什麽?”


    上官靜雅唇邊噙著殘酷的笑容,沒有去迴答她,隻是吹奏笛聲越來越尖銳,空氣中再次傳來了嗡嗡聲,那些遠去的毒蜂再次飛迴來了,朝著唐雨琳的身上招唿去。


    才短短的時間,唐雨琳驚恐的尖叫聲響徹幽靜的官道,痛苦的想要揮去毒蜂,可是她被點住了穴道,想要動彈也動彈不得,隻有陣陣絕望的慘叫聲響起。


    上官靜雅冷笑了一下,隻是這麽短短的一瞬你就這麽害怕了嗎?當你控製那些毒蜂害死那麽多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會有多麽驚恐?


    她沒有理會慕容清風驚異的眼神,直到唐雨琳被蟄得痛苦不堪的時候,才將笛子放下,笛聲戛然而止,那些足以將人置之於死地的毒蜂又飛走了。


    此時的唐雨琳,被蟄得渾身臃腫,慘叫聲連連,疼得連哭都忘記了。


    “讓你也嚐一嚐被毒蜂折磨的滋味,我是絕對不會讓人將解藥給你的。”


    上官靜雅當著唐雨琳的麵,將那支玉笛用匕首切成一段一段的,扔進了路邊的樹林裏,再也不去看唐雨琳一眼,“慕容清風,她就交給你處理了。”


    “來人,將死去的人清點一下,好好安葬了他們,厚待他們的家人。”


    經過了一連竄的事情,上官靜雅覺得悶悶的,不願意再多說什麽,和隻受了輕傷的暗衛將那些死去的人抬到了馬車上,心情沉重。


    那些冰涼的,轉瞬之間就失去了生命的人,何其無辜,隻是因為唐雨琳瘋狂的嫉妒,便害得他們失去了生命,唐家堡,等著接招吧。


    忙碌了好久,終於將所有的屍體都抬上了馬車,上官靜雅仰起頭,望著依舊明媚的天色,心裏卻是一片陰霾。


    “小姐,我們的馬死了,怎麽辦?”


    無憂臉上泛起了幾分為難,在上官靜雅的身後站定,無奈的說道。


    “等會吧,一會會有人來接我們迴去的。”


    上官靜雅臉上有著沉痛悲憫的表情,隨性的在路旁的大樹下坐了下來,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慕容清風古潭般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心裏沒來由的一軟,腳步不受控製的向著上官靜雅走去,在她的身邊坐下,收斂起了邪魅的神情,一本正經的說道,“給你帶來那麽大的困擾我很抱歉。”


    他又怎麽會想到唐雨琳竟然瘋狂到這個程度,若不是在半道上看到那麽多的毒蜂朝著襄山寺的方向趕過來了,恐怕這個少女已經被毒蜂給蟄死了吧。


    上官靜雅的眉毛緊緊的蹙了起來,語氣裏麵多了幾分淡漠疏離,“說抱歉有什麽用,那些死去的人能死而複生嗎?慕容清風,拜托你,能不能從我的眼前消失,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這個人,明明是毫不認識的人,竟然主動招惹了她,給她帶來這麽大的麻煩,她心裏有夠窩囊的。


    慕容清風沒有走,用那雙幽深得如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她,嘴角緊抿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上官靜雅見他不走,索性轉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等到接應的人來了,她就走了。


    不過看著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個樣子絕對不能讓妍兒姐姐看到,否則她該擔心了。


    她纖細修長的手伸出去,緩緩的將身上的褶皺給展平,盡量讓衣裳整齊一些,又在身上拿出了她為容妍求的平安符,還在身上,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慕容清風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眼角竟然流露出了幾分寵溺的意味,連他自己也不曾察覺。


    半刻鍾之後,官道上忽然傳來了響亮的馬蹄聲,上官靜雅輕快地站了起來,伸長脖子望著遠方,看到熟悉的屬於王府暗衛的一片玄色的時候,心裏的緊張稍微鬆懈了下來,一眨不眨的望著那些人由遠而近,最後在她的麵前停下來,翻身下馬,“屬下參見小姐。”


    上官靜雅無視慕容清風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探尋的目光,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太陽穴,聲音裏染上了幾分疲憊,“起來吧。”


    接應的暗衛心驚的目光落在那些受傷的暗衛身上,不由得臉色一暗,是誰竟敢對竟敢公主下毒手?


    “出了一點意外,不少侍衛都死了。把他們拉迴去好好安葬了吧,我累了,想迴家了。”


    上官靜雅眼睛裏麵有著一片沉痛,無力的說道。


    “是,小姐。”


    那些暗衛不敢有任何阻攔,看著上官靜雅翻身上馬,平靜的對無憂說道,“無憂上來,我們迴去了。”


    “兩輛馬車裏麵裝的是犧牲的弟兄,找人拉迴去吧。”


    上官靜雅對著站在旁邊表情有些為難的首領說道,她累了,不想再折騰這些,現在她隻想好好的洗熱水澡,然後安靜的睡上一覺。


    那些暗衛隻好遵從她的命令,讓人將她拉迴去。


    他們的人很快就走遠了,揚起了一陣陣塵土,隻有慕容清風和幾個隨從,還有唐雨琳留在原地。


    慕容清風望著上官靜雅遠去的背影,眼神幽深,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來。好看的紅唇微微動了動,“蘇閔,去查一查,那是誰家的小姐。”


    “是。”


    名喚蘇閔的隨從輕輕的應了一聲,不經意間看到自家主子眸子裏不自覺流淌的柔情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主子腦子該不會是燒壞了吧,那個小姐剛才可是拿著鋒利的匕首抵著他的心髒啊。


    “主子,這個女人怎麽辦?”


    又有隨從走上來,指著被毒蜂蟄成豬頭的唐雨琳請示道。


    慕容清風臉上流露出來的溫柔陡的陰沉下去,渾身籠罩著一層冰冷的寒霜,“將她押迴去,聽候我的發落。”


    唐雨琳這個女人未免也太把自己當成一迴事了,竟然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這樣的女人留著也是一個禍害,不將這個女人折磨死,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被慕容清風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給嚇到了,隨從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不敢再多問,應了一聲退下去。


    “迴城。”


    慕容清風冷聲吩咐道,匆匆離開了這片沾染了血腥的土地。


    他也想知道,那個少女究竟是何人,竟然會不將江湖上聲名赫赫的唐家堡放在眼裏,她真的有那個本事嗎?還是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


    想起那張表情多變的臉,慕容清風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愛憎分明的性格,倒是比那些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有趣多了。


    如果他日後成家,這樣的女人應該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選。


    上官靜雅心情十分不愉快的迴到了王府,讓無憂將從襄山寺求來的平安符拿去給容妍,自己則匆匆的洗了熱水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懷著沉重的心情去了上官尉寒的書房。


    “皇兄。”


    她咬著唇,心裏有了幾分愧疚,那些暗衛是皇兄精心挑選出來保護她的,可是才跟著她那麽短的時間,就死了那麽多人,她都沒臉見皇兄了。


    上官尉寒也得到了消息,為逝去的那些暗衛痛心的同時,看到靜雅安然無恙,也舍不得責怪她了。


    “靜雅,你沒事就好了,今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那個女人叫做唐雨琳是嗎?”


    冷冰冰的聲音裏染上了幾分森然的怒意,深邃的眸子裏掠過駭人的殺意,她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如此囂張,竟然妄想殺害皇家公主,決不能這麽算了。


    “是,她叫唐雨琳,好像是什麽唐家堡的人。”


    上官靜雅提到唐雨琳,又想到了無辜死去的那些人,心裏的怒氣像叫囂的巨浪一樣往上湧,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她什麽都沒有做,那個女人就跟瘋子一樣吹著笛,控製那麽多的毒蜂想要將她殺死,真是可恨。


    “皇兄,唐雨琳殺了我們那麽多人,你派人將他們滅了好不好?能教出那樣女兒的人家,又能好到哪裏去。”


    上官靜雅想到那麽多無辜死去的人,臉上一片寒冷,湧動著森然的仇恨,咬牙徹齒的說道。


    誰惹怒了她,就一定讓那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才行,唐雨琳那個女人,她就看著唐家堡像腐朽的大廈一樣,唿啦啦的倒塌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唐家堡的人作惡多端,憑借著非凡的能力打探消息,做壞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那唐家堡的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來了,休想再有好果子吃。”


    上官尉寒渾身籠罩著一層凜冽的氣息,冷冰冰的說道,將屬下才送上來的消息給上官靜雅看,“靜雅,關於對付唐家堡這件事情,皇兄完全站在你這邊,明天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將不會再有唐家堡存在。”


    “皇兄,謝謝你,我這麽任性,你卻還是願意站在我這邊,謝謝。”


    上官靜雅眼睛裏麵流淌了幾分暖意,眼睛晶亮,撒嬌地蹭著上官尉寒的袖子,悶悶的說道。原先她還以為皇兄硬邦邦的,所有的溫柔隻會為了妍兒姐姐綻放,可是後來才發現,皇兄對她的關愛也是出自內心的,她不由得一陣陣感動。


    “唐家堡的那些人作惡多端,燒殺搶奪,無惡不作,隻要是掙錢,什麽樣的消息都敢泄露出去,害死了多少人,留著也隻是禍害人民,不將他們鏟草除根,人民還會深受其害。”


    上官尉寒臉上一片陰沉,冷聲說道,他早就想找機會收拾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了,現在還想不自量力的謀害靜雅,他不會再忍下去。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謝謝皇兄。”


    上官靜雅語氣很誠懇,輕聲的說道。


    “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妍兒,我會將事情處理好。”


    上官尉寒生怕妍兒如今的情況會比較敏感,不忘記提醒道。


    “皇兄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將這些煩心的事情告訴妍兒姐姐的。”


    上官靜雅眼睛亮晶晶的,對著皇兄保證道。她又不是傻子,將這些煩心事情告訴姐姐,隻會惹得姐姐不開心罷了。


    “皇兄,讓人送多一些銀子去給那些遇害的暗衛的家屬好嗎,我很抱歉,因為我他們死了。”


    她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怯生生的問道,心裏還是很愧疚,她間接害死了那麽多條性命,真是覺得罪孽深重。


    “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操心這些,靜雅,皇兄和妍兒將你帶出皇宮,是想讓你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現在還是沒能完全按照你的心意生活,是我對不起你。”


    上官尉寒眉宇之間有了幾分感慨,幽幽的說道。


    上官靜雅急忙擺手,“不是的,皇兄,你現在對我已經夠好了,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對了,我不妨礙你辦公了,你忙吧,我走了。”


    她說完,一溜煙的跑了,都是她太任性了,上完香直接迴王府不就好了嗎?為什麽還要貪玩,才會惹出那麽多事來。


    她越想越愧疚,很不住舉起手扇了自己響亮的耳光。


    從傍晚到晚上,她都活在愧疚之中,心神不寧。


    上官尉寒在她離開之後,迅速的修書一封,讓人去處理唐家堡的事情,短短的一夜時間過去,第二天,大街上就鋪天蓋地的鋪滿了告示。


    唐家堡窩藏朝廷重犯,官府派人去抓人,唐家堡的人非但不將朝廷重犯交出來,反而刺傷了朝廷的官員的,跟朝廷的人對打起來,被官兵一舉殲滅了。


    當消息貼滿邊城大大小小的角落時,深受其害的人民興奮得敲鑼打鼓,拍手稱讚,就差買鞭炮來慶賀了。


    邊城一所小巧華麗的別院裏麵,慕容清風捏著屬下從街上撕下來的告示,平靜的看著,嘴角噙著幾分冷酷的笑容。


    真是囂張的小丫頭,他還以為她隻是在說一時氣話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過唐家堡在江湖上作惡多端,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被朝廷殲滅也算是為民除害了,隻是他不太明白,那姑娘到底什麽來頭,偌大的幫派,竟然說滅就滅了。


    “主子。”


    站在繽紛盛開的花樹前的慕容清風,身後忽然落下一個人,恭敬的跪在地上,開口喚道。


    “蘇閔,查到那個姑娘的消息了嗎?”


    慕容清風風輕雲淡的聲音在空氣裏飄蕩著,沒有一絲波瀾。


    “屬下的確查到了昨天那位姑娘的身份。”


    蘇閔跪在地上,語氣裏麵有幾分出乎意料,在看到主子轉過身來,用那深邃如海的眸子望著他的時候,繼續說道,“那位姑娘,是寒王的妹妹,大梁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上官靜雅。”


    慕容清風的眼底也閃過幾分意外,她竟然是大梁的公主,怪不得敢用如此囂張而狂妄的語氣教訓唐雨琳。


    橫行霸道這麽多年的唐雨琳恐怕死到臨頭了都想不到,是她瘋狂的嫉妒心給唐家堡帶來了滅頂之災。


    “知道了,你退下吧。”


    慕容清風平靜的說道,看著蘇閔退了下去,嘴角噙著期待的笑容,上官靜雅是嗎?看來,他有必要到寒王府拜訪一次了。


    隻是,他以玉城少城主的身份出現,會不會讓上官尉寒心存懷疑呢。


    豐神俊朗的男子,迎風而立,衣袂飄飄,金黃色的陽光落在灑在他白色的錦袍上,美得像一幅畫。


    他站了很久,隨意的拂動衣袖,緩緩的在石凳上坐下來,嘴角揚著輕快的笑容,朗聲說道,“來人,筆墨紙硯伺候。”


    隱藏在暗處的隨從立刻準備好了文房四寶,擺在慕容清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慕容清風優雅的磨墨,白皙修長的手握著毛筆,飛快的在紙上行雲流水般寫下了幾行遒勁有力的字,等著上麵的墨跡風幹,細心的折好,裝進了信封裏。


    “將這封信送給寒王。”


    他捏著潔白的信封,平靜的說道,璀璨的眸子裏卻隱隱的浮起了幾分期待,上官靜雅,當我們再次相遇的時候,你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是。”


    隨從拿了信,飛快的送到了寒王府去,親手交到了上官尉寒的手中。


    上官尉寒也很意外,他沒想到玉城的少城主竟然寫了拜帖要來寒王府拜訪。


    玉城地處大梁,西涼和北狄三國交界的地方,名義上雖然是一座城,卻因為盛產上等好玉和金礦銀礦,富可敵國。


    而玉城以強大的財力作為依托,兵強馬壯,戰鬥力極強,築立起了堅不可摧的防線,這三個國家都曾覬覦過玉城的財富,想要將富得流油的這座城納入自己的版圖之中,可是卻被玉城給層層擊敗了,沒有成功過,所以隻能任由著玉城發展壯大了。


    現如今,掌管著玉城權力的人不是城主,而是剛剛年滿二十二歲的少城主,更是將玉城的實力發展到了巔峰時期,強大到周邊的三個國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玉城少城主竟然給他遞上了拜帖,自然讓上官尉寒感到意外。


    他捏著那封信看了很久,終於還是執筆迴信,歡迎玉城少城主到寒王府裏做客。


    將信送出去之後,上官尉寒叫來了上官靜雅,認真的說道,“靜雅,明日府裏會來一個很尊貴的客人,你能幫助我張羅一些事情嗎?”


    這些事情應該是讓妍兒來張羅的,可是妍兒現在懷了孩子,他緊張得很,不想讓妻子操心這些活兒,唯有讓靜雅來操持了。


    “當然可以,皇兄你放心,我會將一切都準備妥當的。”


    上官靜雅欣然應道,皇兄都願意幫她解決那麽多的難題,她當然很高興能夠幫皇兄分擔一些事情。


    “那就拜托你了,去忙吧。”


    上官尉寒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溫暖的笑容,朝著靜雅揮了揮手,讓靜雅退出了書房,自己則忙著搜羅玉城少城主的資料。


    寒王府布置得十分清新雅致,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翌日午時,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在寒王府門口停了下來,走出了依偎翩翩的公子,手執折扇,笑得如沐春風,在家丁看得轉移不開眼睛的情況下,優雅萬分的遞上了上官尉寒的邀請函,閑庭信步般的走進了寒王府中。


    上官尉寒接到消息,立刻趕往客廳,心裏湧現著一股好奇,想要知道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玉城少城主的廬山真麵目。


    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緩緩靠近,上官尉寒不由得將視線移到了那道修長玉立的人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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